陸隱眼前,蝴蝶在光芒籠罩下,變成了明嫣。
“陸大哥。”
陸隱停手,一聲陸大哥,將他拉到了神武大陸時期,拉到了那第一次看到明嫣,出水芙蓉的絕美容貌,那一幕在陸隱心中留下了永遠無法抹滅的印記,他第一次心動,僅僅一眼,就沉陷了進去,掉入那明麗羞澀的雙眸中。
這裡是戰場,他在與蝴蝶一戰,但看著遠方的明嫣,陸隱發自內心的承認,她就是明嫣,哪怕腦中不斷有聲音提醒他那不是明嫣,是蝴蝶的如夢致幻,但這一刻,她就是明嫣。
“陸大哥,你累了。”柔和的聲音如輕風撫過,讓陸隱放下手,是啊,真的累了,太累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扛起了整個人類。
明明他不是這樣的人,他這個人自私,狠辣,無情,也占便宜,不可能為了什麼人而犧牲自己,更不可能擔當大義。
但,從什麼時候開始呢?
他站在了所有人的前麵,從什麼時候開始,永恒族認為隻要殺了自己,人類就會垮?他也不知道。
他太累了,多少次生死戰,多少次突破,心中此刻還壓抑著對未知命數的畏懼,對未來的擔憂。
陸隱垂下雙臂,看著明嫣:“嫣兒,我,真的累了。”
“是啊,陸大哥,你累了,休息會吧。”明嫣溫柔的說著,抬起手,想要撫摸陸隱臉龐。
陸隱閉起雙目:“我真的很累,我也想休息,想有人與我一起垂釣,一起品茶,一起分享我的快樂,我的悲傷,在那燭火之下,有一個人始終在等著我,那才是家,我想有家,嫣兒,我想與你,有個家。”
“越普通的願望卻越難實現,我隻想給你安穩的生活,讓我們有子孫後代,僅此而已。”
“可惜,暫時還做不到,我不敢救活你,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嫣兒,答應我,你一定要活下去,等著有可能重聚的一天,答應我。”
柔和的聲音響起:“好,我答應你。”
陸隱陡然睜眼,目光凶厲:“我沒跟你說話。”說著,一掌打出,恐怖的力量撼動星空宇宙,入手綿軟,一掌打中蝴蝶翅膀,就差一點點,蝴蝶的翅膀就打中陸隱。
蝴蝶哀嚎,倒退了出去,光芒不斷閃耀。
陸隱周身氣流激蕩,搖曳星空,仿佛巨人站起,被點燃了怒火:“你不該以嫣兒對付我,天恩,你找死。”
心臟處星空釋放而出,囊括整個星穹。
一刹那,光芒消散,這些光芒都是天恩的序列規則。
珈藍之洛提醒過,天恩雖然不善殺伐,但她的序列規則最難以對付,看不見,摸不著,卻可以無孔不入,在人最脆弱的時候給予致命一擊。
天恩,是四方鎮守使中最陰險的。
以前陸隱沒有感覺,尤其這兩次戰爭,都是枯祖拖著天恩,現在他才感受到。
如果沒有規則不近身,他很難保證這隻蝴蝶的序列規則會對自己怎麼樣。
是人就有弱點,尤其是人
類,感情太豐富了,不是明嫣也可以是大姐頭,是雷恩大戰團,是陸家,是那一個個陸隱在乎的人。
這種攻擊最防不勝防,卻最致命。
同樣是規則不近身,陸隱的心臟處星空充滿了霸道。
蝴蝶被打了一掌,翅膀都裂開,太古城一戰承受眾多土壤長槍殺伐,枯祖與珈藍之洛也不是好惹的,蝴蝶本就重傷,陸隱這一掌將她徹底打的無法逃跑,隻有一隻翅膀可以扇動。
陸隱直接踏在蝴蝶背上,一腳踩下,將蝴蝶不斷壓低。
蝴蝶哀嚎,聲音不再柔和,充滿了戾氣與嘶啞:“人類,你會有報應的,你們這個種族會滅亡,會滅亡,一定會滅亡。”
“在我們滅亡之前先把你滅了。”陸隱一把抓住蝴蝶開裂的翅膀,猛地用力,撕開。
蝴蝶的淒厲聲傳遍時空。
“圍殺始祖,截殺枯祖,詆毀人類,不過是個蝴蝶而已,誰給你的膽子。”陸隱撕開了蝴蝶另一隻翅膀。
蝴蝶不斷墜落,光芒朝著陸隱瘋狂湧去,形成殺伐,但她這點實力太可笑了。
陸隱自信憑自己現在的實力足以單挑天賜,更不用說蝴蝶了。
蝴蝶終究不善殺伐,當初被單古大長老逼的退去,隻能由天罰出手。
“陸道主,你不能殺我,殺了我,你們真會有報應,你應該清楚。”蝴蝶哀嚎,聲音淒婉。
陸隱低頭盯著蝴蝶:“你們背後是誰?”
蝴蝶顫栗,靜止不動:“陸道主,你想問什麼我都告訴你,但有些問題你最好不要問,問了,你們現在承受得起嗎?”
陸隱目光一寒:“你們是怎麼分辨不屬於這方宇宙生物的?”
“通過宇宙邊界。”蝴蝶毫不猶豫,陸隱在她背上,讓她有種隨時被撕碎的感覺,這種感覺自踏上始境就再也沒有過,她成為四方鎮守使太多太多年,忘記了生死的感覺,如今的體會刻骨銘心。
“宇宙邊界?”
“是,隻有離開這方宇宙,再歸來,可以清晰感覺到不屬於這方宇宙生物的氣息,那種氣息就跟明燈一樣耀眼,以我們的實力,可以相隔數條序列之弦尋找到,所以天罰才能不斷找到遺失族大長老單古,天賜才能找到遺失族躲藏之地。”
“天賜有什麼目的,你們跟永恒族什麼關係?”
“我們跟永恒族隻是互相利用,這方宇宙,人類鼎盛時期,強行霸占蜃域,蜃域不屬於任何一方宇宙,太初的做法違反底線,必須懲罰,而且那時候我們也看清,人類這個種族一旦放任,未來絕對會突破這方宇宙,所以我們才會跟永恒族合作,那些屍王永遠不會脫離束縛。”
“天賜的目的呢?”
“天賜?他希望帶領他背後的宇宙進駐這方宇宙,因為他們自身所在的宇宙已經不適合生存了。”
“就這些?”
“就這些。”
陸隱眼睛眯起,一拳砸在蝴蝶背上,蝴蝶再次淒厲哀嚎:“陸道主,我知道的就這些。”
陸隱冷笑:“好,我換個問題,永恒族為什麼一
定要破壞序列之弦?”
蝴蝶沉默了一下。
“你不會以為始祖不知道吧。”陸隱反問。
蝴蝶道:“重啟宇宙,踏入永生境,這,就是永恒的目的,也是天賜的目的。”
這就對了,陸隱看著腳下的蝴蝶:“以永恒族與你們四方鎮守使的實力,哪怕再早個數十年或者百年,也足以摧毀太古城,甚至摧毀這方宇宙的人類,也不至於讓我成長起來聯合人類反攻,為什麼你們沒出手?百年而已,對修煉者來說根本不算時間。”
蝴蝶無奈:“我們,有我們的規矩,陸道主,不管你信不信,一直以來不管天賜如何渴望摧毀這方宇宙的人類,摧毀序列之弦,他都不敢動手,隻能做著四方鎮守使應該做的事,因為這就是我們的規矩。”
“我們不可能肆無忌憚,永恒也一樣。”
“為什麼?”陸隱盯著蝴蝶。
蝴蝶道:“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很多時候規矩是無法理解的,不能問,不能說,隻能做,這就是規矩,也是壓在我們頭上的規則,一旦違反規則,我們也就不存在了。”
陸隱皺眉,聽得出來,蝴蝶說的是真的,就跟她不敢說背後的存在一樣。
這件事太詭異了,四方鎮守使其實一直都盯著這方宇宙,他們從很早就已經知曉自己的存在,哪怕不知道,天上宗再次成立他們總該知道,那時候隨便一個出手就能輕易抹平天上宗,殺了自己,但他們就是不出手,直到天上宗能與他們抗衡,他們才露麵。
這不符合常理。
規矩嗎?是那個命數給他們定的規矩?為什麼?
他想起自己曾無意中對單古大長老說的話,單古大長老提起過他們宇宙有無所不能的存在,自己那時候根本沒在意,隻想將遺失族時空與始空間相連,便安慰了他一句,說即便真有那種存在,也必然有限製,因為始祖說過,宇宙不存在極限。
現在回想起來,那些話仿佛在安慰如今的自己。
命數,真的有限製?應該有,否則為什麼任由始祖活著,任由人類成長起來?任由自己殺四方鎮守使?
四方鎮守使不過是四個不敢渡苦厄的廢物,在陸隱看來,包括在始祖他們看來都是命數的奴仆,他們的死,命數未必會在意,可命數到底在意什麼?他又會在什麼時候出現?以什麼樣的形態出現?
“天封是什麼?”陸隱又問。
蝴蝶驚懼:“你不是看到了嗎?”
“那柄劍?”
“陸道主,能說的我一定會說,求你饒了我,不要殺我,殺了我,真會引來災難,你們人類承受不起那個災難。”
陸隱冷漠:“天罰死了,天封也完了,你覺得缺你一個?”
蝴蝶道:“怎麼樣才能繞我一命?”
“天賜背後的宇宙什麼來曆?”
“靈化宇宙,太古城戰場的原起老怪就來自靈化宇宙,那是一個與我們完全不同的宇宙。”
陸隱目光冷冽:“永恒說,天賜會帶著靈化宇宙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