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陸隱聽到了水滴聲,也聽到了奇怪的異響,像是蟲子翅膀摩擦發出的聲音。
他緩緩睜開眼,入眼,看到的是一隻怪異的蟲子,他下意識想吞掉,但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太乾了,他想喝水。
這時,蟲子撲扇著翅膀飛走。
暗紅色光線刺來,陸隱閉上雙眼,再睜開,眼前出現了那個骨瘦如柴的老者。
看到老者,陸隱目光一變,急忙想要起身,但整個身體沒知覺,等等,沒知覺?不會沒了吧,他用力看向自己的身體,一看,還好,完整無缺。
啪的一聲,一大塊烤熟的肉仍在陸隱眼前,“吃吧,你已經一個月沒吃東西了”。
陸隱盯著眼前的肉塊,咽了咽口水,卻發現沒有口水,強忍著一口咬下去的衝動看向老者。
老者怪笑,“放心,不是白肉”。
陸隱眼睛眯起,目光閃爍。
老者搖搖頭,讓開一邊,身後是一隻巨大的足有三米長的蟲子,幾條腿被卸了下來,隱約可見肉絲。
陸隱確定不是白肉,立刻一口咬下去,嚼都沒嚼就吞了,一大塊肉很快吃光,緊接著是缺水的難受。
老者抬起手指,牆壁上滴下的水珠緩緩飛入陸隱口中,陸隱久旱逢甘霖,喝了好久才緩過來,舔了舔嘴唇,發出嘶啞的聲音,“為什麼救我?”。
老者坐在陸隱身前,“不是白救”。
“條件”陸隱語氣低沉。
老者笑了笑,骷髏般的臉上露出這種笑容很讓人發寒,“我要你幫我帶一些東西去新宇宙”。
“新宇宙?”陸隱迷茫。
老者道“你現在不用知道,等你有能力去內宇宙第一流界,自然知道關於新宇宙的一切”。
陸隱苦笑,“你覺得我還有能力去內宇宙嗎?我連這顆星球都出不去”。
“不急,不急,會有辦法的”老者緩緩說道,說完像是想起了什麼,“差點忘了,為了確保你遵守承諾,我給你下了一道暗勁,這種暗勁隻有我讓你見的那個人可以解除,其他人包括狩獵境強者都無法解除,不信你可以讓他們試試,嘿嘿”。
陸隱不在乎,自己離死不遠,還在乎什麼暗勁。
“這裡是哪?”陸隱問道。
“托浮星,一個即將被毀滅的末路星球”老者回了一句,隨後抬手,以星能在石壁上刻畫著什麼。
陸隱看了一會,目光怪異,老家夥刻畫的他看得懂,也隻是看得懂字,卻不明白什麼意思。
足足過了半個小時,老者才停止,呼出口氣,複雜的看著石壁,隨後看向陸隱,“背下來”。
陸隱愣神,“什麼?”。
“我讓你背下來”老者低喝,語氣很不好。
陸隱無語,“你寫都寫了半個小時,讓我背?我得背到什麼時候?”。
老者緊盯著陸隱,“要麼背,要麼出去當白肉”。
陸隱無奈,“好,我背,但背的時間太長彆怪我”。
“你想快也快不起來”,老者感慨了一句,隨後沒有說話的興致,走出地洞。
陸隱就這麼趴在地上,動也無法動,抬頭看著牆壁,“善通人和,天道之不予,躍星空而臥,天道之有予,躍蒼茫而臥,化氣歸納,吞吐百川…”。
以陸隱融境實力,對身體各方麵提升極大,背一段話其實並不難,難就難在這段話很奇怪,背著背著,他有種壓抑之感,好像冥冥中被什麼東西盯上了一般,但不明顯,不過才二十多分鐘,他就大腦暈眩,再次睡了過去。
老者步入地洞,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打亂了讓你背,你連一句都背不下來”,說著,望向石壁,“希望這些真的能夠傳承下去吧”。
半天後,陸隱醒了過來,頭疼欲裂,怎麼回事?背個東西背的腦袋疼,什麼東西?
“繼續背”老者坐在不遠處淡淡開口。
陸隱看向老者,“我能問問背這些有什麼用嗎?”。
老者淡淡道“去新宇宙,把這些謄抄下來給我讓你見的那個人”。
“好吧”陸隱應了一句。
老者瞥了他一眼,“背這些對你有好處,不覺得背的越多,壓力越大嗎?”。
陸隱皺眉,雖然他眉毛被燒光了,“壓力大有什麼好處?”。
老者抬頭,“人分肉體和精神,有的力量針對肉體,有的力量針對精神,壓力在磨煉你的精神,讓你沒有弱點”。
陸隱想起了白夜族,他們的戰技就很有特點,比如鬼火,明明免疫任何實體攻擊,卻就是擋不住白夜拳,就是因為白夜族戰技有著仿佛擊傷靈魂的功效,這就是弱點。
“行了,繼續背”老者給了一個甜頭,然後低喝。
陸隱呼出口氣,抬頭望向石壁,開始背誦。
這次他持續了將近半個小時才昏過去,比上次多了幾分鐘,但對於牆壁上的內容,也隻背上了那麼一點點。
不知不覺,半個月時間過去,這半個月,陸隱一直在背誦石壁上的文字,從一開始二十幾分鐘就昏過去到如今,他已經可以堅持一個小時,用老者的話說,哪天他如果可以將這篇文字完整背誦下來,狩獵境下應該無人可以對他的精神造成傷害。
這話是鼓勵,陸隱知道,但他還是接收了,因為是真的有效果,他可以切身體會到自己的精神變得堅韌,最明顯的例子就是更扛餓了。
半個月的時間,石壁全文背下來一半,雖然被老者訓斥沒有天分,但陸隱已經滿足了,旁人根本無法理解他承受的痛,每天醒了就背,背著就昏,這種日子讓他非常痛苦,還好身體恢複了不少。
那道光束將他肉體幾乎打裂,但不知道為什麼,在掉入這顆星球的時候恢複了一些,如今又恢複了一些,至少手臂能動了。
“你的身體很古怪,很強”老者開口,這是他半個月內第一次開口,每天他除了監視陸隱背誦就是出去不知道乾什麼,回來心情更低落。
陸隱瞥了他一眼,“古怪?”。
老者淡淡道“很少有人可以在你這種傷勢下活下來,不管是外宇宙還是內宇宙,亦或是新宇宙,這種傷勢應該是必死的,你卻能活下來,奇跡”。
陸隱心中一動,他也一直覺得自己肉體很古怪,這種古怪就是突破融境後才有的,自己的肉身變得有些恐怖,怎麼說呢,強的可怕,而且一直在增強,連沙海導師都驚歎過,當初第一次去獄道,範克力德那一槍就沒有擊穿肉體,而是震碎內臟,還有在傳界之戰中,除了探索境強者出手泯滅自己,其餘人根本傷不到自己肉體。
突破融境不至於變化這麼大,他也不知道自己經曆了什麼。
“你能看出我身體的古怪?”陸隱期盼。
老者搖搖頭,“繼續背”。
陸隱無奈,抬頭望向石壁。
老者低著頭,目光卻掃視著陸隱,此人身體比他說的還古怪,要麼就是吃過不得了的天材地寶,要麼,就是某個強族天賦,能讓他在那種傷勢下存活,這種強族不應該存在。
老者想了一會,收回目光,苦笑,他現在還有什麼能力窺探彆人,隻要保存那一線希望就好。
轉眼,時間又過去了半個月,石壁上的文字陸隱已經全部背了下來,不過他也隻能一部分一部分的背誦,想要全背下來根本不可能。
看到老者出去,陸隱神色一動,緩緩坐起來,他,已經可以動了,隨手擦了下身上,一塊皮掉落,這是他身上蛻下來的,重傷讓他肉體重新生長,之前的死皮全部蛻掉。
摸了摸腦袋,還是光頭,不過有了一層幾乎看不見的細密發根,應該很快就能長出頭發。
放下手,陸隱目光森寒,海盜港的襲擊讓他一生難忘,這段時間經曆的比在地球試煉還要殘酷的多,差點淪為白肉。
看向地洞外,陸隱走出,抬頭望天。
暗紅色厚厚的雲層堆積,閃電劃過,一片世界末日的景象,地底噴出濃煙,不時傳來劇烈晃動。
陸隱看向地麵,順著腳印找到了老者。
此刻,老者坐在凸起的地麵前,哭訴著,不停說著什麼。
陸隱聽了一會,原來那裡埋著他的孫子。
老者每天都出去,一是打獵,二,就是來這裡哭訴。
“爺爺知道下麵冷,放心吧,爺爺很快來陪你,不會讓你孤單的”老者說完最後一句,緩緩爬起來。
陸隱立刻離開。
回到地洞,老者還沒回來,應該是出去獵殺蟲子了,陸隱吸收遊離的星能,實在太稀少了,他不自覺運轉天星功,九顆星辰環繞。
九顆星辰就是九倍速度,哪怕這裡遊離的星能再稀少,也可以如旋渦一般席卷而來,雖然這個旋渦看起來依舊很稀薄。
老者拖著巨大的蟲子屍體走向地洞,察覺有異,鬆開蟲子屍體,走入地洞,看到陸隱的一刻目光一變,“這是,天星功?”。
陸隱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了恢複實力運轉的天星功被發現了,還在自顧自吸收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