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雞鳴後,天還是蒙蒙亮,鄭均就已起身收拾。
涼水撲麵,讓自己清醒之後,便穿好了黑袍差衣。
腰挎殘刀,軒然霞舉。
當是少年俠氣,雄姿英發。
昨夜雖是衍生了‘刀法夯實’的特性,讓自己的手段更甚,但一門披掛刀法,就算是練到了大成圓滿,其實也上不得什麼台麵。
胡亂打殺些門外漢倒還好,真遇上了武道入門的那些好手,沒有練血淬體,怕不是門牙都要被打掉。
“穿越來的第一次點卯,還是要早早前去,莫要讓姐夫丟了麵子。”
鄭均買了兩份帶些許肉餡兒雜碎的餅子,邊走邊吃,心中思索著:“那趙家兄弟心眼忒兒小,也不是好相與的貨色,且看有什麼法子能折殺了他們……”
雖說還沒進衙門,但鄭均考慮的很多。
片刻後,鄭均便已來到了縣衙麵前。
縣衙前衙後邸,前衙的門臉兒雖是年久失修,破落至極,但左右兩側的石獅子卻威武至極。
大門緊閉,格外莊嚴。
大門雖是緊緊閉著,但側麵有一小門,早早就被兩名力士給推開,鄭均見狀,立馬上前,跟兩個力士通了身份後,便進了衙門。
剛過衙門,進了甬道,鄭均便見著不少小吏前後忙活,接著便觀察情況了起來。
甬道左側為縣衙大牢,右側則是三班居所辦公之處。
至於甬道儘頭的儀門後,就是一堂二堂之地了,和鄭均沒什麼關係。
進了快班之後,孫班頭不在,隻有幾個捕役在,鄭均根據記憶,一一上前打了招呼,隨意找了個地方坐著,看似和他們閒聊,實則偷偷研究‘大道武書’了起來。
“昨個出街,好幾個兄弟都被清水幫的人打了,有誰知道這是啥情況啊?清水幫的這些人瘋了不成?!”
“你不知道啊?前些日子典史叫咱們去抓那個‘踏波盜婁威’,這婁威就是清水幫的座上賓,麾下不少弟子都是清水幫的人,而清水幫跟縣丞牽扯的緊,此番典史為了在新縣尉麵前表現,硬是心一狠砸了縣丞的場子!”
“那清水幫能不氣嗎?此番針對咱們,就是給典史一點顏色瞧瞧。”
“那接下來幾天,臨工坊的營生可不好做咯~希望孫班頭彆給咱爺們排班到臨工坊去巡街了。”
“……”
捕役們胡天扯地,說什麼康樂郡民變、延州的千年江湖宗門鑾雲劍派反了,又說些什麼水街生意、力夫生意,還提到新縣尉來曆了不得雲雲,鄭均樂得做個聽眾,當個安靜的聆聽者,同時思索起昨夜的衍生特性。
這個特性,到底是怎麼獲得來的?
自己也沒做些什麼,單純隻是演練武藝,想要早早把貸還上,想要以貸養貸,當個‘絕貸天驕’,卻沒成想偶然間衍生了一個特性。
鄭均坐在椅子上,不急不緩的將昨天演練的處處細節都一一想來,也沒覺得有什麼特異之處。
隻覺得昨夜演武時,倒是有些沉浸,不分晝夜了些。
專注度比往昔要高上許多倍。
以往的鄭均,可做不到這點,就算是集中精神想要乾些事兒來,也會忍不住開個小差,神遊天外。
“莫非是因為太過於專注,所以才讓自己從‘披掛刀法’上,刷出了個特性來,而且還大大增進了償還進度?”
鄭均舒緩著筋骨,同時在心中暗暗揣測。
那看來,就算以後償還完了,也得閒來演武,看看能不能再爆幾種特性出來,這特性當是不錯啊!
不過就在鄭均這般暗自揣測大道武書之時,忽然聽聞屋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登時一怔,下一秒便站起身來。
很快,一道武官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門前。
那武官身著青色武官袍,袍上繡著栩栩如生的犀牛補子。
雖年已中旬,但卻身材高大挺拔,肩寬腰細,步伐穩健,看起來似是高大威猛、光明正大,但鄭均隱隱覺得,這位武官身上有一股陰冷的感覺。
九品武官。
黑山縣,有資格穿這身官袍的不過寥寥幾人。
而在鄭均的印象中,符合特征的唯有一人。
縣典史。
“大人。”
那些坐在椅子上的捕役沒成想典史會來,根本來不及反應,慌亂的站起身來行禮,有些悻悻。
而鄭均早早注意到了情況,第一個起身,已經行禮了起來。
堂內鴉雀無聲。
“免禮,免禮。”
雖是讓鄭均感覺有些陰冷,但這典史環視一眼四周後,頗為滿意,接著便和善的看向了鄭均:“小鄭傷勢可好些了?”
鄭均拱手道:“回典史的話,已經無礙了。”
而見鄭均如此說話,典史輕笑著點頭示意,接著又娓娓道來:“前些日子你姐夫來尋我,我這才知道那婁威膽子這般大,竟欺負上咱們衙門的人了!且放寬心,本官已上報鎮撫司,鎮撫司衙門會派人去收拾他,定給你和小鄧、老張一個公道!”
小鄧、老張。
是先前行動中另外兩個受了傷的捕役。
同鄭均不同,人家兩個是貨真價實拚殺在第一線負的傷,比鄭均嚴重多了。
足足能休沐一個月。
鄭均連忙多謝。
“既然人都齊了,那今日的點卯便由本官一起吧。”
典史笑意十足,而在典史身旁,跟著個八字胡白淨胖子,穿著一身黑袍差衣,氣喘籲籲,見典史這般去說,趕忙翻出了名冊:“大人,名冊在此。”
典史接過了名冊,便開始點起了卯。
“石弘昌!”
“周波!”
“鄭均!”
“……”
快班也沒幾個人在場,除卻值夜崗的捕役之外,儘數在此。
而點卯之後,這典史環視一眼四周,接著將名冊隨手一合,繼續吩咐道:“今日乃是月中,也合該輪崗了起來……小鄭是新來的,對巡街諸事宜不太熟絡。”
那典史似乎思索了一陣,自顧自的說著,“老周啊,你辛苦一些,和大劉一起,負責下個月的臨工坊,順道帶帶你這個舅子熟悉一番咱巡街皂吏的流程。”
“夜班崗哨,依舊是輪值,暫且不變。而善工坊一帶,就給趙二、老石一起巡街……”
典史安排接下來一月的事程。
而捕快中,一個看起來頗有些老實巴交的中年人聽到了‘臨工坊’三個字後,臉色登時苦瓜成了一片,似乎對這個地界兒十分抗拒。
鄭均方才閒言碎語中,倒也明白了這‘臨工坊’的地帶近些日子可不太平。
回憶了一番記憶,典史與自己往日無冤無仇,應不是刻意針對。
純粹撞上了。
這就比較無奈了,不過工作分內之事,也隻能去做了。
吩咐完快班的諸多事宜之後,典史便繼續朝著皂班、壯班去了,而在典史離開之後,那方才八字胡白淨胖子才可算鬆了口氣,接著便道:“行了,典史給大夥分配好了營生,那就都忙活去吧。”
這白淨胖子,便是快班班頭孫望。
而自家姐夫周浦,便站在班頭孫望身後,看起來精神微微有些萎靡。
昨夜便是姐夫當差值班,一夜沒睡,精神萎靡倒也正常。
鄭均正準備打個招呼,卻忽然覺得有一股滿含惡意的目光正盯著自己。
順著這目光望去,鄭均在班頭孫望的另一側,見著了個瘦乾漢子。
那漢子耷拉著眼皮,眼睛細長,呈三角形,正盯著鄭均,漏著不懷好意的凶光。
正是趙二。
這不懷好意的凶光被鄭均直接無視了去,他看向姐夫周浦,正準備說些什麼,卻見姐夫給了自己一個眼神。
鄭均立馬心領神會,便欲出班門。
不過行將出門之時,那趙二卻忽得迎麵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