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空警報再一次回蕩在卡塞爾學院的上空,刺耳而尖利,好像無數重新自墓地中爬出的骸骨在摩擦自己的骨骼。
第一聲槍響的時候,獅心會副會長蘭斯洛特應聲倒地,被05口徑狙擊步槍射出的弗麗嘉子彈在他的胸膛炸開巨大而豔麗的紅色花卉。第二道槍聲響起,愷撒無法聯絡時負責學生會指揮任務的學生會副主席也同樣步了後塵。在言靈戒律的生效範圍之內,即使血統優秀如蘭斯洛特,也無法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抗衡現代武器的襲擊。
短短幾分鐘內,製霸整個卡塞爾學院的兩大社團便失去了他們的領袖,變成了瞎眼的巨龍,空有龐大的力量而失去了辨彆事實的能力。
諾諾和零都是最優秀的射擊手,學校裡能在射擊領域和她們媲美的人很少,在這場名為自由一日的遊戲中,隻有兩個人有資格成為她們的對手,這兩個人分彆是獅心會的蘇茜和學生會的伊莎貝拉。但蘇茜和伊莎貝拉的全部注意力都幾乎集中在對方身上,根本沒有料到路明非那一方居然早在自由一日開始之前便在e區之外藏了一支軍隊和兩名優秀的射擊手。
此時,整個卡塞爾都陷入了瘋狂與混亂,e區周圍那些原本便互相戒備互相分開的獅心會成員和學生會成員們在聽到了槍聲和代表戰爭重新開始的防空警報之後,立刻就地尋找掩體,然後乾淨利落抬槍就射。
可憐了藏在e區周圍的學院護工,這些有著北極熊般體魄的好漢們原本撅著屁股藏在灌木之中,剛才的戰鬥局限在宿舍門口所以沒有波及到他們,可現在爭端升級,兩大社團火並,這十幾條壯漢還沒來得及收回自己露在外麵的屁股便中了流彈,刹那間就倒下了。
黑色作戰服和紅色作戰服的的精英們從一條條窄道和巷子的外麵高速閃過,他們原本就處在待命狀態,手中的4時刻處於上膛狀態。
和此時甚至連人員都沒到齊的新生聯誼會相比,兩個老牌社團就像山峰一樣不可逾越,他們能夠隨意地召集超過三位數的精英進行槍戰或者白刃戰,當獅心會和學生會展現出全部的力量,幾乎半個學校都變成了戰場。
防空警報似乎完全沒有要停止的意思,每一棟建築裡都有人往外湧出,他們以服色分群體,每一人都帶著武器,見麵都毫不留情地掃射,很多人在露麵的第一個瞬間就被撂倒在地。
戰爭的升級有些出乎意料,這是因為學生會和獅心會的指揮係統在剛才短暫崩潰了,最高等級的指令沒有人下達,每一個作戰小隊都在各自為戰,每一個來自學生會的資深委員或者來自獅心會的老牌議員都在高聲怒吼著下達自己的命令。
有人意識到不對,試圖重新使局麵冷卻,但下一秒就有弗麗嘉子彈在他的胸膛炸開。
戰場的陰影處藏了一群幽靈,他們主導這場莫名其妙的戰爭提前爆發,並且時刻準備剿殺那些試圖阻止戰爭進程的不安分因素。
而此刻夏彌正躲在一根凸出的外立柱後,她穿著黑色的緊身作戰服,讓她的曲線幾乎完全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中,美妙得像是夏日清晨的露珠。夏彌摘下了自己的麵罩,黑色的長發束成馬尾,巨大的、改裝版的航炮k被她提在手中,讓人忍不住懷疑她那嬌小的身子是否能扛得住這把槍的後坐。
有鋒利如快刀的子彈擦著夏彌的額發掠過,落在旁邊敞開教堂大門的大理石門柱上,炸出深紅的色彩,七八團深紅在這根門柱上渲染得七零八落。
學生會和獅心會之間的全麵戰爭開始了,可教堂中卻涇渭分明地端坐著五個分彆穿著紅色和黑色作戰服的學生,他們有男有女,分屬不同的社團,氣氛卻在這裡如此融洽。
每一張年輕的麵孔都平靜得像是在教堂裡聆聽父的教誨,但倚靠著這些人小腿或者直接放置在膝蓋上的大口徑槍械和那些一看便是殺人利器的長刀隱隱向外滲透出暴戾的殺機。
“幾位學長學姐,愷撒和會長應該都被路明非纏住了,我們真的不用先出麵叫停戰鬥嗎?”夏彌把自己的右手手掌微微彎曲搭在眉毛處,迎著太陽的光看向e區宿舍樓的方向,“我倒不是不信任楚師兄啦,不過路明非畢竟是s級……”
“魚還沒咬餌,師妹你急什麼?”穿著紅色作戰服的女孩輕笑著說,“擔心你的小情郎出事?放心吧,你們家楚子航很優秀,能和愷撒爭鋒,不會那麼快落敗的。”“師姐你不要亂說!”夏彌臉頰泛上一抹嫣紅,左手握著航炮的手指卻更緊了些。
學生會和獅心會都有屬於自己的智囊團,尤其是蘭斯洛特,是真正的戰術大師,愷撒和楚子航兩個人的腦子加在一起都沒他一個人好使。
路明非可能會用到的所有的計謀幾乎都被計算在內,包括所謂的挑撥離間。
諾諾對路明非的感情也被蘭斯洛特計算在內。這件事情在獅心會內部的高層之間不算什麼秘密,紅發巫女對新任s級的情愫暗生這種事情如果落在芬格爾這種絕頂狗仔耳朵裡大概立刻會被炒作成學院的熱點新聞,但被蘇茜帶到獅心會三大元老耳朵裡卻平靜得像一潭死水沒有掀起任何波瀾。
可以蘭斯洛特的智謀,肯定是將諾諾這個不穩定因素算在其中了的。
所以愷撒和楚子航早在自由一日之前便留下了這麼一支精銳,每個社團三人,每一個都是往屆的精英,最低也是b+級的血統,其中甚至有兩位是當時身為領袖人物的a級混血種。不過是愷撒兩人的光芒太過耀眼,讓他們看似蒙塵罷了。
這是一支真正的精銳,在往年,這樣的精銳在各自的社團中都是尖刀一樣的衝鋒隊,會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為最後的決戰創造儘可能高的收益。
但今年,他們沒有被要求加入戰場,而是等候在這裡,等待獅心會與學生會的戰爭決出勝負。
像是當年荊軻刺秦王,圖窮,才匕見。
隻有當最後的決戰開始,路明非將他所有隱藏起來的實力連帶那兩個即使對他們來說都危險無比的狙擊手都擺在明麵上,他們才會從教堂中走出。
這是計中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