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曾住過你隔壁的秦楠。”
女人說完,滿意地看到喬峻峰臉上的冷冽瞬間龜裂,從而變成了驚訝和疑惑。
“秦楠?”喬峻峰微微瞪大了眼睛,記憶裡乖巧聽話的小女孩,無論如何也無法和眼前的女人合二為一。
車子傳來刺耳的刹車聲,喬峻峰和秦楠差點兒從椅子上摔出去,陳良訕笑著穩住了車子,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可一雙耳朵已經豎了起來。
秦楠坐直了身子,身子前傾,將手臂搭在副駕駛座椅背上,好讓喬峻峰看清楚些她的臉:“如假包換!”
見她突然湊到麵前來,喬峻峰下意識地將頭朝後移了移。
“你”太多疑問了,喬峻峰本來就昏昏沉沉的的腦袋更是一團漿糊,想了想,竟然不知道該問點什麼,便乾脆不問了。
頭除了眩暈,還開始一陣一陣撕扯般的疼痛,喬峻峰揉了揉太陽穴,歎了口氣,道:“你要去哪兒?我們先送你。”
“峰哥,我沒地方去了,你能收留我一段時間不?”秦楠可憐兮兮地說道。
“不行!”喬峻峰果斷拒絕,大概覺得有些太不近人情,又解釋了一句:“我那裡是真不方便。”
秦楠有些失落地轉頭看著窗外的夜,良久才悶悶地說:“那你們隨便找個地方放我下去吧。”
陳良看了眼喬峻峰,於心不忍地建議:“要不,先讓她住我那裡吧。”
喬峻峰皺緊了眉,欲言又止了好幾次,終究沒有開口讓陳良停車。
中秋月很圓,默默地伴隨著他們踏上了去運昌縣的國道。
陳良住在郊區的一個老房子裡,從公路到家門口有一段土路,好在這幾天沒有下雨,路況還算不錯。
差幾分鐘十二點的時候,麵包車停在院子門口,睡了一路的喬峻峰睜開眼睛,推開門下車,見秦楠也下了車。
推開虛掩的門,喬峻峰率先走了進去,堂屋的門開著,屋簷下站著一個男人,他將手上燃著的煙頭丟在地上,大步走了過來:“峻峰,你沒事吧?”
“我沒事。”喬峻峰任攤開雙手由他打量,故作輕鬆地問:“你怎麼沒回家?”
“這不是擔心你衝動鬨出事來嘛。”男人確認了喬峻峰好好的,明顯地鬆了一口氣:“我就該堅持跟著你一起去的,你們倆一走,我就後悔得不得了。”
喬峻峰拍了拍他肩膀:“進去再說。”
一行人走了進去,喬峻峰很隨意地介紹道:“他是賈二,這是秦楠。”
賈二當然不是他的大名,可大家都這樣喊習慣了,喬峻峰也就這樣介紹,顯得隨意又親密。
秦楠對著賈二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秦楠?這個名字怎麼有些耳熟呢?”賈二疑惑地看著秦楠。
陳良扯了扯賈二的衣袖,意有所指地提醒:“二哥,她是秦家的那個小女兒。”
稍微愣神片刻,賈二就知道她是誰了,不由得再認真看了她幾眼,道:“還彆說,和秦梅長得還挺像的。”
隻不過,秦楠比姐姐秦梅矮些,也更瘦些。
秦楠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顯然對這個話題並不感興趣,賈二也知道自己有些冒失了,歉意地對秦楠笑了笑。
喬峻峰在一旁開了口:“老二,陳良,你們先去睡覺,我和她有話要說。”
賈二跟陳良去了臥室,賈二問陳良:“峻峰沒有去找黃東升算賬?”
“去了,不過我在車上等峰哥,不曉得裡麵發生了什麼,反正他很快就回來了,而且還跟著個秦楠。”
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又困又累的陳良就沒打算洗漱,脫了鞋將自己甩在床上,閉上眼拉扯被子胡亂裹在腰上就夢周公去了。
“腳都不洗,臭死了!”賈二抱怨了一句,走到另一邊上床,依靠床頭點燃了煙。
嫋嫋煙霧升騰,賈二側耳聽著堂屋裡的動靜。
喬峻峰的聲音隱約傳來:“你是怎麼認出我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們要乾什麼?”
隻不過,秦楠的聲音很低,而且,身旁的陳良開始打呼嚕了,所以聽不見秦楠的回答。
“你可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傻子!”賈二無奈地看著陳良罵道,歎了一口氣掐滅煙,伸手給陳良蓋好了被子,這才關燈躺下。
次日,賈二很早就起來了,這裡離晨光化工廠有些距離,所以必須早些走。
他在院子裡刷牙,喬峻峰走過來;賈二一邊刷牙一邊含糊地問:“你今天要回去上班?”
喬峻峰往牙刷上擠牙膏,道:“我得先緩緩,等過兩天再回去上班吧。”
“行。”賈二點了點頭,喝了水漱口,將泡沫吐掉,轉頭看向喬峻峰,十分認真地說:“但是你必須答應我,彆再為白玫衝動了,她不值得。”
“不值得嗎?”像是反問,又似乎是自嘲。
隨後,喬峻峰搖了搖頭,將牙刷放入口中刷牙,抬眼看著天邊的那一抹白,心裡反複地問自己:值得嗎?
賈二歎氣:“早知道你這樣,我就不打電話告訴你了。”
說完,賈二騎著摩托車去上班了,留下喬峻峰機械性的刷著牙。
喬峻峰被外派出去工作已經兩個月了,四天前,突然接到了賈二的電話,告訴他白玫結婚了。
白玫是喬峻峰青梅竹馬的戀人,也是晨光廠的廠花,喬峻峰從來沒有想過會失去白玫。
那一刻,他隻覺得五雷轟頂,卻懷著一絲不相信撥打白玫家的電話。
他和白玫的戀情一直不被白家人接受,所以,喬峻峰極少打這個電話,可現在他顧不了這麼多。
好在接電話的是白玫的妹妹白薇。
白薇經常跟著姐姐,跟喬峻峰很熟,也很喜歡喬峻峰。
她告訴喬峻峰父母不在家,然後又說:“自從你走後,黃東升經常來我們家,後來,我爸媽就逼著姐姐跟他去約會。反正,我知道姐姐是不願意嫁給他的。”
“那她為什麼要嫁?”喬峻峰問得咬牙切齒,他甚至不知道該恨誰,一腔憤怒無處發泄,隻能狠狠捶打桌子。
“唉,我也不知道,前天姐姐和他一起回來,就拿了結婚證給我們看。不過,我發現姐姐躲進屋裡哭得好傷心。”
停了片刻,白薇又道:“峰哥,你彆怪我姐,要怪就怪黃東升,是他故意將你調去外地出差,然後趁機搶了我姐姐。你也彆怪我爸媽,他們也沒辦法,誰叫黃東升是省城調來的副廠長呢”
後麵的話,喬峻峰沒有聽下去了,他滿腔的怒火終於找到了發泄口——黃東升。
他給賈二打了電話,讓他查一查黃東升的行蹤。
昨天下午,他從外地趕回來,聽賈二說黃東升結婚後請假回了省城c市,並且每個晚上都會去c市最火爆的舞廳玩兒。
於是,被憤怒衝昏頭腦的喬峻峰二話不說就拉著陳良開車送他去c市,也就有了昨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