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重青劍是師尊在她年少時送與她的武器。
因為青劍宗的劍法都是適合於重劍,也就是背在身後有半個人那麼長,很大很重的一把劍。
謝驚衣曾經背著這一把重青劍走過了十幾年的歲月。
不過如今倒是不想要了。
“什麼意思?”上位傳來師尊冷漠的聲音。
“驚衣與師門之間所有的情意,都在今日斬斷吧。”謝驚衣是一個很固執的一個人。
就像是她能夠對待青劍宗像自己的家就能夠無私的奉獻自己的所有一樣,包括年華,包括修為,包括她的心頭血,包括她的臉麵,甚至包括她的一身劍骨……
如今她不想要這個宗門了,也斷得極其的乾淨,毫不留情。
以往種種,就算是還與宗門的養育之恩。
此後,她便不想再困於宗門了。
“你如今沒有任何修為,如同一個廢人一樣,離了宗門還能去哪裡?”師尊銀折的清冷的嗓音似乎帶著隱約的怒氣,似乎因為謝驚衣竟然要與宗門決裂而感到憤怒,“本尊已經不追究你扔下纖雲的事了,驚衣你以前的懂事呢?”
驚衣一雙看不見如同蒙上了一層模糊的白紗的漂亮清冷鳳眸無波無瀾。
“驚衣並未扔下纖雲。”謝驚衣隻是冷淡的重複了一句。
薄薄的眼皮似乎微微下垂,這句話她好像重複了太多次了。
“冥頑不靈!”銀折謫仙的麵容也染上了一絲冰凍的冷色。
謝驚衣聽到這個回複,似乎覺得已經沒有任何再解釋的必要了。
不在意了,也沒必要再多徒勞的解釋了。
“誰在外麵?”銀折微微皺眉,一揮袖子,大殿的門打開。
一個白皙纖瘦的少女便出現在了那裡。
白纖雲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捏了捏自己的衣服:“師,師尊,我本來是想要找您的,沒,沒想偷聽您跟大師姐的談話的。”
少女的臉色有著大病久愈的蒼白,一雙小鹿似的眼睛水靈靈又無辜至極。
銀折看著這樣的小弟子,最終什麼狠話也沒忍說出來。
“大師姐,我,我不要你的靈根了。”白纖雲趕忙小跑到了謝驚衣身旁,抓住了謝驚衣的衣袖,眼睛綴著淚光,“你不要離開宗門,我把靈根還給你。”
銀折聽到白纖雲的話,便反應過來,所以他這個大弟子,是因為不服自己的靈根被拿走嗎?真的是不懂事極了。
他頓時皺了皺眉頭:“你大師姐的修為停留在築基期那麼久,留著那麼好的靈根也無用,纖雲你無須愧疚。”
謝驚衣隻是微微偏頭“看”向白纖雲,明明那一雙眼睛用白布纏著了,可是白纖雲依舊覺得對方的目光似乎透過白布看過來,永遠清冷冷的,也永遠高高在上,就像是上輩子一樣永遠的俯視著她。
“白纖雲,見好就收。”謝驚衣冷色的唇瓣吐出幾個字。
白纖雲想要她的靈根,她也已經給了,還想要如何?
明明眼前的女子眼睛纏著白布,但是白纖雲總有一種自己被女子看透無所遁形的感覺。
白纖雲臉上的虛假笑容有片刻的凝泄,上輩子不好的記憶都湧了過來,關於謝驚衣的所有,都讓她嫉妒得發狂。
上輩子,白纖雲是萬劍宗的青蕪真人的弟子,在宗門大比的時候,她狠狠的輸給了謝驚衣,輸得一敗塗地。
謝驚衣很優秀,甚至優秀到讓所有人仰視的高度。
一個從小宗門來的修士,卻狠狠打了所有大宗門的優秀弟子的臉,猶如一匹黑馬,強勢的闖進了所有人的視線。
白纖雲嫉妒她的修煉天賦,嫉妒她無論陷入多慘的境地,都能夠逆風翻盤,甚至更上一層。
她以前的師尊都對謝驚衣讚賞有加,甚至連她喜歡的人,都追隨在謝驚衣的身後。
白纖雲嫉妒她,怨恨她,可是卻一直打不敗她。
上輩子她也因為謝驚衣而修煉出了岔子,生出了心魔,以至於氣血翻湧橫死。
這輩子,白纖雲倒想要看看,沒有了青劍宗門的支持,沒有了劍骨,沒有了靈根,沒有了重青劍,她謝驚衣以後還能不能繼續站在那頂峰?
白纖雲要搶走謝驚衣的一切,連同以後那些所有的殊榮。
她把自己的雙靈根剝了,這才換上了謝驚衣這天道眷顧的天靈根啊。
以後,她喜歡的人也一定會喜歡她的。
白纖雲想著,便流露出了委屈的神色:“大師姐,我隻是關心你,上次是我自己走丟的,大家都錯怪你了,我會好好跟大家解釋的。”
恐怕越解釋,大家就越相信是謝驚衣故意把她丟下的。
謝驚衣隻是極輕的冷笑了一聲,卻沒有任何想要解釋的欲望。
她轉回了腦袋,隻是重複了句:“謝驚衣,自請離開宗門,往後所有,各不相乾!”
銀折一雙眸子也冷了下來:“既然你心意如此堅決,那麼隻要把這把重青劍折斷,就可以永遠離開青劍宗,不再是我青劍宗的弟子。”
他覺得謝驚衣如今沒有任何修為,眼睛又瞎了,除了宗門,她還能去哪裡呢?
銀折手裡拿著的治療眼睛的傷藥也瞬間碾碎了。
本來對自己這個大弟子的一點關心的情緒也瞬間化為了烏有。
旁邊的白纖雲裝模作樣趕忙勸道:“大師姐,你跟師尊認錯磕個頭就好了,不要意氣用事啊。”
謝驚衣隻是慢慢的站了起來,身形清瘦又孤冷。
明明那麼重那麼大的一把劍,她單手拎著卻極其的輕鬆。
銀折是不相信對自己多有敬重的大徒弟會舍得把自己送給她的這把重青劍折斷的。
可是下一秒,一道白光閃過,強大的靈氣氣流掀起。
重青劍在空中生生的折斷成了兩半。
隻有劍的主人可以掌控這把劍的生死。
如今這個主人不要了這把劍,那麼這把劍也斷成了兩半了。
銀折似乎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幕,自己多年的修養才讓自己忍住沒教訓這個逆徒!
謝驚衣把儲物袋放在了地上,“以前大家送我的物品,我都整理好了,讓他們自行來拿回吧。”
她說完這句話便拄著拐木,慢慢的往外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