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黃毛仰頭看著那安靜的樓梯,他沒有聽到異常的聲音,可是從這讓空氣凝固,讓人感覺窒息的寂靜,本身就說明了問題。
黃毛動作輕柔的從懷中掏出一枚進攻手雷,然後扭頭望向邊上的反恐突擊隊員們,他們此時就在樓梯口排列出了突擊一字整列,正等著前者的命令。
為首的反恐突擊隊小隊長懷裡還抱著一挺米尼米機槍,配備兩百發子彈的塑料彈匣。
米尼米機槍不錯的射速,加上這兩百發的彈藥量,使得這名突擊隊長的火力壓製和持續性,遠非是衝鋒槍可以相比的。
確定了反恐突擊隊員們都做好了準備後,黃毛緩緩的將手雷拉環拉開,撥片彈飛出去。
縱然黃毛的動作再怎麼輕緩,手雷卻依然發出了略微響亮的動靜,那手雷激發時的金屬摩擦和碰撞的細響,在此刻特彆的明顯。
蹲在五樓樓梯扶手後麵,正用一支衝鋒槍指著樓梯縫隙的偵探也聽到了這個異常動靜,他頓時臉色一變,不過卻沒有動彈,而是繼續呆在原地不動,依然用槍指著下方。
他倒是要看看,那個想要投擲手雷的人要怎麼做。
黃毛沒有往前衝,將自己暴露在敵人的槍口下,他直接揮手將手雷拋出,使其砸在樓梯平台的牆壁上,然後在反彈中掉在對麵的階梯上。
抓持衝鋒槍死守路口的偵探稍微扭頭看了一眼手雷的模樣和位置後,就不理會它了。
這是一名進攻手雷,依靠衝擊波作為主要殺傷手段,傷害範圍二到五米。
現在自己在高處,有著樓梯台階的阻擋,這枚手雷即便是爆炸了,也傷害不了他。
儘管偵探對自己的判斷深信不疑,但是當手雷爆炸開來,炸出一團煙霧時,他和其身後的另一名偵探都下意識的彎腰低頭。
這是人體規避危險的本能,即便偵探知道這枚手雷的爆炸傷不了自己,他卻還會做這個動作。
當然,這隻是一瞬間,幾乎是下一息,他們就恢複了正常的據槍姿態。
而這足夠了,黃毛投擲這枚進攻手雷並不指望可以乾掉敵人,他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敵人躲避一下。
在手雷爆炸的同一時間,反恐突擊隊就行動起來。
抱著米尼米機槍的小隊長衝在最前麵,他懷裡的機槍槍口斜斜指向上方,在還沒有看到敵人的情況下,就扣動扳機,對著樓梯縫隙傾瀉彈幕。
黃毛投擲的那枚進攻手雷成功的完成了它的使命,讓反恐突擊隊可以與樓上的偵探同時發現對方,同時開火,相對公平的進行子彈交換。
聽到下方有槍聲響起,上麵的偵探在還沒看到敵人的影子,在飛濺的水泥碎屑中,也毫不猶豫的對下方開火,進行掃射,打出去的子彈恰好將突擊中彈隊長覆蓋進去。
在這樣電光火石之間的對射中,突擊隊長肩膀、頭部,以及脖子各中一發子彈,在子彈與防彈陶瓷板、硬質複合材料發出響亮的撞擊聲時,中彈的突擊隊員也仰天摔倒在地。
但是倒地歸倒地,他懷中的米尼米機槍卻沒停止過開火,槍口也一直穩穩的指向上方樓梯。
開槍的偵探也沒能討到好,居高臨下的他暴露在外的身體部位隻是半個肩膀和半張臉,卻依然在密集的彈雨中中彈了。
突擊隊長倒下時,偵探的肩膀就挨了一發5.56毫米口徑的機槍子彈,中彈帶來的衝擊力使得他下意識的向後倒退了幾步,把射擊位置給讓開了。
稍微站在後麵一點的第二名偵探毫不猶豫的快步上前,越過受傷倒地的同伴,拿著衝鋒手槍看也也不看的就對著樓梯下方開火。
第二名偵探的反應很迅速,應對也很正確,然而受限於手裡的武器裝備,他的上前就變成了一種送死的行為。
當突擊隊長倒下,卻也成功的用機槍掃射給自己的隊員打出了一條路,後麵兩名突擊隊員肩並肩的舉著衝鋒槍指向敵人方向,大步流星的衝上了樓梯。
當第二名偵探上前的時候,剛好就撞在他們的槍口上,沒給敵人反應過來後退的機會,兩名突擊隊員用最快的速度開火,好幾發九毫米帕拉貝魯姆彈打在前者身上。
兩名偵探也是穿著防彈衣,隻可惜那兩件防彈衣都是警察背心,屬於輕式軟質護具類型,隻保護了上半身,對於肩膀、脖子,以及頭部這類區域沒有任何防護。
偵探是好手,開槍時都會下意識的向著敵人的上半身和頭部區域開火,而黃毛領導的反恐突擊隊也不差,手中的p5衝鋒槍在開火時無比穩定,子彈精準飛向敵人要害。
在子彈破體的悶響中,第二名偵探連多開兩槍的機會都沒有,頭顱就被子彈打爆了,殘缺的屍體不由自主的向後倒去。
兩名反恐突擊隊員趁機衝上了樓梯,開槍將受傷倒地的第一名偵探擊斃,然後甩手將兩名震撼彈丟進五樓,在連續的爆鳴中,抱著衝鋒槍交叉進入。
一號突擊組衝上去了,二號突擊組立刻緊隨其後,跟緊前方同僚,掩護和增強了前者的側麵、火力輸出。
在這樣的忙碌中,黃毛沒有上去五樓,雖然他的槍法也很好,也不怕死,但是他也發現自己和反恐突擊隊並不合拍,後者的突擊戰術有著自己的套路。
多一個幫派殺手進去,不僅沒有增益,反而添加了不少麻煩。
所以,黃毛就留了下來,在邁步走到倒地的突擊隊長邊上,蹲下來檢查後者傷勢。
黃毛將麵罩破碎的米奇頭盔取下來的時候,一大片鮮血嘩啦的流出來,將他的手和地麵都打濕了。
防彈頭盔可以防彈,然而卻不能百分百防彈,如果中彈的角度特彆正的話,即便是鋼盔也頂不住子彈的貫穿。
而開火的偵探站在高處,他居高臨下打過來的子彈剛好可以對突擊隊長的頭盔形成灌頂效果,後者的防彈頭盔就沒頂住衝鋒槍的射擊,頭盔被打穿了一個洞。
不過黃毛脫掉手套,在隊長腦殼上下摸索了一遍後,他鬆了一口氣。
摸上去的手感是硬的,沒有摸到人體軟組織,顯然防彈頭盔還是起到了作用,子彈貫穿它之後,力道大減,子彈可能隻是從頭蓋骨上擦了過去,並沒有射入腦中。
傷勢並不嚴重,至少還沒到要命的那一步。
黃毛繼續檢查,他發現隊員護頸和肩膀護甲上沒被打穿,換句話來說後者就頭部受傷。
事情也如同黃毛所猜測的那樣,就在他檢查完畢的時候,躺在地上的反恐突擊隊小隊長也呻吟了一聲,從昏迷中醒過來。
他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身上沉重無比的米尼米機槍丟到一邊去,然後翻身坐起來,將背在背後的p5衝鋒槍拿在手裡,就要站起來。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無比簡單的動作,突擊隊長做了幾次,都沒能成功,每次都是摔倒。
“彆動,你應該是腦震蕩了。”
這也不奇怪,被子彈灌頂,沒死就已經很幸運了。
“你就躺在這裡,守住這裡。”
“明白……長官。”
安排好傷兵,順便掏出止血粉往前者頭頂撒去,很潦草的完成了止血流程後,黃毛就掏出衝鋒槍往五樓走去。
五樓的戰況很激烈,不提樓梯上的兩具偵探屍體,黃毛剛一進去就踩到了好幾枚彈殼,堅固的靴底與黃銅摩擦著,發出尖銳的爆鳴。
偵探所大樓的五樓就和普通公司沒多大區彆,入門一樣是玻璃牆和辦公單元將大廳分割得支離破碎,而現在這些東西全都碎了、倒了,亦或者是被子彈打得支離破碎。
大廳內躺著幾個人,都沒有動靜,血灑一地,還有幾個人坐在地上,抓著大腿在那裡哀嚎,槍聲隱約從房屋深處響起,一聲接一聲,並不連續。
黃毛一聽就知道戰鬥結束,已經進入收尾階段,現在反恐突擊隊應該正在給偷襲者的大腿補槍。
在這個時候,黃毛戰術背心肩膀上的對講機響了。
“老大,警察過來了,他們離你還有三……五分鐘路程就到附近。”
“五分鐘,夠了,準備好撤退的車輛和掩護,我現在通知所有人離開,三分鐘後,我們下樓。”
……
樓下萊布咖啡廳內外的顧客們沒有散去,自從坐在外麵街道上的人看到有七名全副武裝的“特警”衝進隔壁大樓內之後,就有很多法國人好奇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喜歡圍觀的“劣根性”,不僅隻有某東方大國的人才有,事實上,這個喜好全世界的人民都愛,法國人也不例外。
即便知道有“特警”進去了,也聽到樓屋內響起的槍聲和某些人的慘叫聲,而這些依然阻止不了法國人的好奇心,有人圍觀中也不忘記正事,給某某記者打電話,索要爆料費。
甚至還有膽大包天的人不滿足於在門口偷窺,舉著手機就往裡衝。
這樣的人,明顯是想要搞點新聞出來,不管是給新聞電視台爆料,還是發布到網絡上,賺取一波流量,吃上網紅飯,都是一件很劃算的事情。
至於危險。
這有什麼危險呢?
我們都是法國公民,法國警察辦案沒封鎖現場,導致我們走進來,這肯定不是我們的過錯啊,如果警察要對我動手,我還能在事後反過來告他們一把,拿精神損失費和誤工費。
這些和地痞流氓沒什麼區彆的法國人主意打得很好,按照情況來說,他們是沒有危險的……就是沒料到守在一樓的槍手們可不是巴黎的便衣警察。
麵對這些不速之客,黃毛從巴黎招募到特色兵種——流氓槍手們吆五喝六的讓他們滾遠點,並沒有第一時間開火。
在擅闖事發現場中彈七八個人當中,已經有兩個機靈的人發現不對勁,悄悄的往後逃,在無人阻擋的情況下,成功逃離糾紛現場。
但是,剩下的人卻繼續無腦糾纏、咒罵,還有人看到電梯內躺著的屍體,舉起手機就準備拍個視頻。
然後,這些作死的人就如其所願,成功作死了自己……流氓槍手們直接舉起了手裡的衝鋒槍,對著這些傻逼開火,一個不留。
不要覺得這事情很不可思議,事實上,隻要出國一趟,你就能發現,國外這樣的傻逼一大堆,快樂學習把人都教傻了。
死了好幾個人,外麵的吃瓜群眾才發現自己吃的瓜不對,然後一哄而散,但是也沒跑多遠,在外麵拚命的打電話報警。
阿爾弗列德沒在圍觀人群中,他躲在咖啡廳內,焦慮的、踮著腳尖在玻璃窗邊上往外瞧。
他希望可以早點看到警察到來,也希望可以看到有自己的人逃出公司,同時還特彆害怕自己會被部署在附近樓頂的狙擊手看到。
不可能沒有,按照標準反恐隊伍的標配,在突擊組做事的時候,附近一定會部署狙擊手小組,以作掩護。
在這樣的焦慮和後怕情緒絞成的一團線團中,阿爾弗列德不斷的回想,自己最近有沒有得罪了什麼大人物,或者是偵探所的員工是不是在不久前做了什麼恐襲活動。
不然的話,萊布偵探所何德何能配得上這一支精銳隊伍來滅口啊。
萊布偵探所內各個樓層都有監控,而阿爾弗列德的手機則可以連上監控,隨時隨地的查看公司內部畫麵。
通過這樣的途徑,阿爾弗列德目睹了整個交戰過程,他麾下的偵探們很精銳,槍法出眾,二十米範圍內,用手槍速射人形標靶,可以十發九中。
更有擅長近身格鬥的好手,一個打三個壯漢。
然而,這樣的本領在重甲突擊手麵前,幾乎沒有太大的作用,阿爾弗列德是眼睜睜的看著偵探所內的偵探被人屠殺,看著那些放棄抵抗的普通員工被人開槍射穿大腿。
看著看著,阿爾弗列德自己就關閉了手機監控,不忍心繼續看下去……每死,或者是受傷一個人,他都要損失一大筆錢啊。
死者撫恤金、因公負傷的醫療支出,都是一大筆錢啊。
阿爾弗列德不得不認真思考,自己最近接下了什麼會得罪大人物的單子,以至於偵探所找到這樣的突襲。
在思考中,他看到了那些離開房屋的“特警”們,等到後者全部坐上兩台麵包車呼嘯而去時,巴黎警察才姍姍來遲。
整個過程,從事發到現在,也就才十二分鐘,不長也不短,警察就很恰好的遲到了一點。
好吧,這也是司空見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