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宜嬪見郭珍珠依舊憂心忡忡,隻好繼續安撫道:“姐姐,阿瑪應該是知道分寸的人……吧。”
郭珍珠無奈看了過去,宜嬪這最後怎麼是不確定的語氣?
她隻好招手讓小明子進來,然後問道:“除了之前的話,阿瑪還跟你說了什麼?”
小明子聽後,隻搖搖頭。
見郭珍珠眉頭緊鎖,小明子抿著唇想了想,又小聲說道:“主子放心,大人是有成算的。內務府裡頭,也不是所有人都擰成一股繩。”
這話叫郭珍珠聽得有點意外,不過也是,內務府那麼大,人卻那麼多,權力就那麼點,彼此之間必然有競爭,私底下可能抱團,那就可能會分了幾夥人。
郭珍珠壓低聲音問道:“那你知道陳伴伴是誰的人?”
小明子猶豫了一會才開口答道:“主子,奴才在內務府的時間不長,隻知道陳伴伴認了殷伴伴當乾爹。”
這事郭珍珠倒是不意外,太監們沒有子孫後代,就會認乾親。
說是乾親,年紀都不是問題,有時候年紀大的還可能認年紀小點但是品級更高的人當乾爹,就是利益所致延續的關係。
郭珍珠感覺這殷太監聽著熟悉,一時想不起來,倒是宜嬪提醒她道:“姐姐,殷伴伴是敬事房的管事。”
她這麼一說,郭珍珠總算想起來了。
畢竟原身就侍寢了一兩回,然後就懷孕了,自然對敬事房沒什麼印象。
敬事房在內務府就是個不大的部門,裡頭的人員也不多,權力卻不小。
他們管著皇帝的侍寢,記錄皇帝每次侍寢的嬪妃。
之後嬪妃懷孕,就會跟記錄一對,確認懷孕的時間和月份。
能對上,那就是皇帝的子嗣,不能對上,那後宮嬪妃就死定了。
古代沒有親子鑒定的辦法,就隻能靠敬事房。
敬事房在記錄上做文章,稍微往後往前推個一兩天,兩三天的。
膽子大一點,甚至推遲個十天八天的,皇帝根本不可能把日子記得那麼清楚。
嬪妃懷孕的月份跟記錄對不上,那下場可想而知。
另外他們偶爾也能左右皇帝究竟選哪個嬪妃來侍寢,皇帝有時候選不出來,敬事房的太監就會推薦。
這推薦自然會有偏向,哪個嬪妃打點得多,敬事房的太監就願意在皇帝麵前說上兩句好話。
至於能不能成,那就看皇帝的心情了,哪怕不能成,皇帝興許會想起這麼個嬪妃來。
所以後宮嬪妃對敬事房是又愛又恨,隻能努力打點,讓這些太監在皇帝麵前提一提她們。
畢竟如果得罪敬事房的人,綠頭牌放在最後,或者不起眼的角落,那她們一年到頭想見皇帝一麵就難了。
久而久之,皇帝可能就徹底忘記後宮有這麼個嬪妃,那嬪妃就再沒有出頭之日。
所以敬事房的權力可以說是能左右後宮,這管事更是被人巴結的對象了。
陳太監居然能認了敬事房管事殷太監當乾爹,難怪膽子那麼大,加塞了好幾個關係戶送到郭珍珠這邊來。
思及此,郭珍珠就不明白了:“陳伴伴既有能耐認了殷伴伴當乾爹,怎麼剛才還嚇成那樣?”
陳太監跪得實在太快,叫郭珍珠還以為自己麵目猙獰把人嚇著了。
宜嬪好笑道:“彆的嬪妃不敢得罪敬事房,也就不敢得罪陳伴伴。畢竟她們都擔心敬事房從中作梗,不能見到皇上,不能侍寢。但是姐姐不一樣,姐姐隻侍寢了一兩回就生下四格格。如今還晉了嬪位,又得了皇上私庫的好東西。”
可以說,彆的嬪妃靠侍寢來得到皇帝的寵愛,接而升職加薪。
郭珍珠完全不用,她就是莫名其妙晉位了。
這樣一來,郭珍珠壓根不用討好敬事房。
敬事房拿她也沒辦法,畢竟郭珍珠進宮兩年就侍寢了兩回!
不管後邊她要不要侍寢,就已經有了一個很得皇帝喜歡的四格格,又一個人獨自住在寬敞的永壽宮。
可以說隻要郭珍珠後邊不作死不犯大錯,她就能安安穩穩在後宮過下去。
宜嬪嘲諷一笑道:“陳伴伴剛進門的時候,以為姐姐是個脾氣軟和好拿捏的,不會跟他計較,這才會大著膽子把那些人帶進永壽宮來,畢竟萬一姐姐就收下了呢!”
這樣一來,陳太監就能得了那些打點的好處,賺足一大筆金銀,何樂而不為?
太監因為沒有子孫的關係,對錢財就尤為看重。
“他是被後宮的嬪妃巴結久了,以為姐姐也是個好欺負的,倒是忘記了本分。”
等發現郭珍珠不是好拿捏的人,陳太監頓時慌了,不就嚇得跪下了嗎?
拿捏不了郭珍珠,還得罪了她,陳太監能不慌嗎?
宜嬪又道:“姐姐彆看陳伴伴認了殷伴伴,就有了大靠山一樣。”
郭珍珠疑惑:難道不是嗎?
見狀,宜嬪好笑地搖頭道:“想認殷伴伴當乾爹的太監不知道多少,陳伴伴也就是其中之一而已。”
郭珍珠一聽就明白了,殷太監看來不止陳太監一個乾兒子,而是有非常多的乾兒子了!
她眨眨眼道:“殷伴伴就不怕認了那麼多乾親,皇上知道後會不高興?”
往輕裡說是宮裡的太監抱團,往重裡講那就是結黨營私了!
宜嬪看出郭珍珠的驚訝,笑笑道:“說是乾親,認那麼多其實就是有個靠山在,在宮裡不會被人任意欺負。當然有了乾親,不能光是嘴皮子的孝順,還得孝敬一番才行。”
她手指頭比劃了一下,郭珍珠立刻明白了。
看來想要個靠山,還得給乾爹上貢。
宜嬪搖頭道:“我估摸著陳伴伴這次如此大膽,就是因為給他乾爹的孝敬不夠,才會鋌而走險。”
郭珍珠想著陳太監也怪慘的,自己的月銀和打賞估計加起來不夠上貢給殷太監,畢竟自己也得花用和各處打點,隻好賭一把了。
然後陳太監在她這裡踢到了鐵板,回去後那些沒能進永壽宮的宮女,不知道會不會找他退錢。
宜嬪握著郭珍珠的手,笑眯眯說道:“彆總說這些叫人不痛快的事,正巧姐姐來了,不如留下嘗嘗張禦廚的手藝,確實要比小禮子厲害得多。”
郭珍珠笑笑,順勢留下來用飯了。
張禦廚的手藝確實好,除了給宜嬪做了喜歡的酸辣菜之外,也給郭珍珠露了兩手。
其中有一道菊花豆腐,豆腐切開跟花瓣一樣在湯裡散開,猶如菊花盛開一樣。
這很考驗刀工,沒個幾十年的刀工在,很難把豆腐切得這麼細卻又不斷。
湯也是燉了很久的老母雞湯,撇開了油星子,口感醇厚而不膩人。
這好看又好吃,郭珍珠不由笑道:“張禦廚這手藝確實好,有他在,我也不用擔心你這用飯了。”
畢竟原身懷孕的時候害喜,吃不下多少東西,把宜嬪急得團團轉。
如今換過來了,宜嬪懷孕後,郭珍珠也擔心她會吃不下。
尤其宜嬪的口味都變了,懷孕之前更愛甜口的江南菜,叫人懷疑她其實是在江南長大,而不是京城了。
好在宜嬪如今還沒害喜的征兆,能吃能睡,相當不錯。
宜嬪笑眯眯道:“姐姐放心,張禦廚的手藝很合我胃口,比平日還多吃了半碗飯,不信問問平嬤嬤?”
平嬤嬤在旁邊連忙附和道:“是,順嬪娘娘隻管放心。主子剛回來,張禦廚就做了一小份的酸辣豆腐絲,主子一嘗就喜歡得緊,確實比以往要胃口大開得多。”
郭珍珠聽後也不忘叮囑道:“雖說這菜式合胃口得多,你也不能貪多了,吃多了孩子個頭大,生孩子的時候就要吃苦頭的。”
宜嬪連連點頭道:“姐姐隻管放心,平嬤嬤盯著我呢,不敢吃得太過。”
知道她心裡有數,郭珍珠這才放心下來。
難得回來翊坤宮,宜嬪舍不得她走,郭珍珠索性用完飯後留了下來。
她喝著溫茶,宜嬪喝著蜜水,有一搭沒一搭聊了起來。
“姐姐不知道,聽說德嬪不留神摔碎了兩套茶具,叫內務府補上。這摔的還是官窯出的兩套上等茶具,要用一樣的送過去。內務府的管事心疼得很,估計恨不能給永和宮送兩套石頭做的茶具。”
郭珍珠聽得好笑道:“因為石頭砸不壞嗎?內務府的庫房裡頭那茶具很少?”
宜嬪搖頭道:“官窯燒的都是上等茶具,等級低一點的都給砸了。所以砸一套少一套,內務府的管事能不心疼嗎?”
聽見這話,郭珍珠詫異道:“不是上等的茶具都砸了?那得多浪費,就不能用嗎?”
宜嬪歎氣道:“宮裡頭哪裡能用下等的東西,官窯燒的東西更不可能送到外頭去賣。被發現的話,那就不止是一個人掉腦袋的事了!”
這宮裡用的物件賣到宮外,讓宮外的人用上皇帝或者嬪妃才能用的東西,就顯得掉價了。
所以官窯寧願砸了,也不可能賣出宮外去。
加上官窯燒出來的東西,底下都有皇家的記號,哪怕真的偷偷弄出宮外去,也沒人敢冒著殺頭的風險買下來,倒不如直接砸了還省事。
郭珍珠聽著隻覺得可惜,如今技術有限,燒出來的茶具成功的數目不會太多,還隻留下最上等的瓷器,其它都砸了,實在可惜,畢竟都是值錢的古董啊。
官窯用的肯定也是最上等的材料,原本燒的時候就有不少耗費,燒出來還要砸掉大半。
光是想想,她就覺得實在太浪費了。
宜嬪看郭珍珠心疼的樣子忍不住好笑道:“姐姐怎的跟內務府管事一個樣,開始肉疼起來了?姐姐放心,哪怕上等的茶具再少,咱們要是不小心摔了,內務府怎麼也不可能連一套新的都拿不出來。”
要真拿不出來,就得懷疑是不是被內務府的人給貪墨了去!
兩人正說笑著,碧雲去禦膳房取了點心回來,小碟子擺了一桌,每個碟子上隻有兩塊點心。
點心看著不大,正好兩口一個。
各色各樣的,甜鹹的點心都有,能都嘗嘗,還不至於撐著了。
宜嬪就說道:“張禦廚擅長做菜,點心就不大會了。”
說是不會,也是做得不如禦膳房擅長點心的師傅,張禦廚就沒必要把禦膳房的活都搶了去。
都是同行,又在宮裡辦差,張禦廚年紀大了,更是懂得適可而止,總歸要給禦膳房一點臉麵。
郭珍珠撿了一塊做成白兔子的點心,吃著甜絲絲還帶著奶味,吃多了有點膩,正好也喝兩口茶水來解膩了。
碧雲這時候低聲稟報道:“主子,奴婢在禦膳房聽聞內務府給永和宮送了個嬤嬤過去。”
宜嬪一聽倒是驚訝道:“誰那麼倒黴,被內務府送去德嬪那邊當嬤嬤?”
她剛說完,見郭珍珠笑了,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道:“姐姐,這嬤嬤不是倒黴是什麼?想想之前的鄧嬤嬤,人就挺好的,就是嘮叨了幾句,不也是好心嗎?德嬪就受不了,還放任身邊人孤立她。”
“鄧嬤嬤鬱悶得都病了,德嬪就高高興興把人挪出宮外養病,壓根沒接回來的意思。人好了就隻能去行宮,不能再回來了。”
“因著這事,滿宮裡就沒嬤嬤願意去德嬪身邊。加上德嬪也不樂意有人管束著,這嬤嬤的位子就一直空著了。”
郭珍珠就問道:“碧雲,那是誰去永和宮了?”
碧雲脆生生答道:“娘娘,是華嬤嬤。”
郭珍珠對這個嬤嬤不大熟悉,她身邊的林嬤嬤卻是知道的,詫異道:“竟然是華嬤嬤!”
見郭珍珠滿臉迷茫的樣子,林嬤嬤趕緊解釋道:“主子,這華嬤嬤以前是在太妃跟前伺候。後來太妃病去了,華嬤嬤在宮外早就沒了親人,索性留在宮裡。”
“那太妃是個極為恪守規矩之人,華嬤嬤對宮裡規矩更是了若指掌,索性去當了新宮女的教養姑姑。”
宜嬪聽後忍不住幸災樂禍道:“竟是個重規矩的的嬤嬤,看來德嬪要吃苦頭了。”
也是德嬪活該,鄧嬤嬤那麼好,她非要把人趕走。
永和宮裡不可能一直沒有嬤嬤在,總會有新嬤嬤過去。
估計德嬪都沒想到,去的人會是這位厲害的華嬤嬤了。
林嬤嬤也是這麼想的,她一想到鄧嬤嬤在行宮吃苦是因為德嬪的緣故,就巴不得華嬤嬤過去後對德嬪嚴格一點,越嚴格越好!
郭珍珠倒是好奇道:“華嬤嬤之前管教新宮女,該是很有體麵,也習慣了才是,怎麼突然想去永和宮那邊?”
在她看來,每天教導新宮女,怎麼都比去永和宮強得多了。
畢竟在新宮女麵前,華嬤嬤就是老大,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其他人都得聽她的。
但是華嬤嬤去永和宮後,那做主的就是德嬪了。
雖說華嬤嬤能規勸一二,但最後做決定的是德嬪,就沒以前那麼自在了。
聽到這話,宜嬪也附和道:“也是,華嬤嬤在新宮女跟前是說一不二。她跟著德嬪的話,就德嬪那個性子,華嬤嬤隻怕要受不少委屈。”
她也不明白華嬤嬤為何放棄在新宮女麵前當老大,非要去跟著不好相處的德嬪混。
難不成華嬤嬤也覺得德嬪受寵,之前生下了四阿哥,如今肚子裡的可能亦是個小阿哥,於是打算儘早上德嬪這艘大船,跟著水漲船高?
林嬤嬤低著頭更為擔心,華嬤嬤熟讀宮中規矩不說,性子和嘴巴都十分厲害。
要華嬤嬤成了德嬪的左右手,想對付自家娘娘的話,隻怕要應付不過來。
林嬤嬤心下琢磨著,要不要再熟悉熟悉一下宮裡的規矩,免得華嬤嬤發難的時候,她卻不能第一時間幫著郭珍珠應對?
郭珍珠沒料到德嬪隻是多了個嬤嬤而已,林嬤嬤就憂心忡忡的樣子,一連兩天嘴裡念念有詞。
她心裡納悶,忍不住好奇一問,才知道林嬤嬤這是把丟了很久的規矩又重新翻回來熟悉一遍,免得叫郭珍珠在華嬤嬤那邊吃虧。
郭珍珠聽得心下熨帖,隻覺得林嬤嬤一心向著自己,卻又認為她實在太杞人憂天了。
“興許就是沒人樂意去,隻有華嬤嬤願意去永和宮。至於她以後會不會對德嬪死心塌地,那就不好說了。”
畢竟德嬪那個樣子,對身邊人實在不夠好,要舍棄的時候毫不猶豫,看著也沒籠絡人心的意思。
她的八麵玲瓏似乎隻對著皇帝,對身邊人壓根不怎麼用心。
不過也是,伺候的人可以來來去去的換。
時不時敲打他們一番,叫這些底下人不敢躲懶,這就足夠了。
至於多忠心的問題,宮人進了永和宮,那就是跟德嬪上了一條船的人。
除非自己也不想活了,不然宮人壓根不敢對德嬪起異心。
不然德嬪倒黴了,她身邊伺候的宮人也要跟著倒黴。
林嬤嬤聽著也深以為然,就德嬪那性子,要收複華嬤嬤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她這才放鬆了一點,沒再緊張,郭珍珠也把德嬪新添了嬤嬤的八卦徹底拋諸腦後。
永和宮裡,德嬪卻不大高興,又想要把內務府剛送來的茶具給砸了。
嚇得兩個宮女趕緊攔著,跪著勸說:“這茶具砸了,沒得傷了主子的手就不好了。”
德嬪皺了皺眉頭,還是雲音小心翼翼說道:“主子,這是內務府那邊送來的,最上等的茶具。最近官窯隻燒了幾套,管事特意送了兩套過來。”
這話就讓德嬪舒服多了,微微點頭,總算是放下了手裡的茶盞。
“也是,其他不入眼的茶具送來,皇上見了都不想用。”
內務府知道她得寵,自然不敢送次一點的茶具來,萬一皇帝過來永和宮看見了,管事少不得吃掛落。
德嬪消了氣,繼續琢磨起華嬤嬤的事。
比起宜嬪和郭珍珠,德嬪對華嬤嬤就要熟悉得多了。
畢竟德嬪進宮的時候是小選,當宮女的那會兒,就是華嬤嬤教導的規矩。
這華嬤嬤張口閉口都是規矩,人也呆板不知道變通。
她到自己身邊來,不但不會是個助力,隻可能比鄧嬤嬤還要囉嗦,態度語氣更是冷硬得多。
光是想想,德嬪心裡就不大痛快了。
內務府這是選不出彆的嬤嬤了嗎?怎的把教導新宮女規矩的教養姑姑送過來給自己?
德嬪想到剛進宮跟著華嬤嬤學規矩的那三個月,隻感覺眼前一黑。
那日子就不是人過的,她想起華嬤嬤那張臉都有心理陰影了。
宮裡有忌諱,是“許打不許罵”,免得罵聲汙了主子的耳朵,帶出不好聽的話來。
所以宮女犯錯了,教養姑姑根本不會罵人,而是直接上手用戒尺打。
除了不打臉,身上留了痕跡也不合適,所以宮女經常一腦袋的疙瘩,就是被打的。
宮女睡覺的時候也不能仰著睡,隻能側著睡,腿也不能伸直,隻能蜷縮著。
手更不能托腮,一隻手平伸,一隻手放在身上,就這樣睡上一夜,早上起來的時候渾身難受,根本睡不沉。
華嬤嬤為人還尤為嚴苛,姿勢都要做到最好,把當時的德嬪翻來覆去折騰得難受極了。
德嬪忍不住問道:“華嬤嬤不好好教導新宮女,怎麼突然跑到我這裡來了?就不能換彆的嬤嬤嗎?”
雲音聽著,頓時滿臉為難道:“主子,內務府已經稟報了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告知皇上,皇上也是允了的。”
皇帝都同意了,德嬪如今想換人是不可能的。
德嬪皺緊眉頭,不悅道:“貴妃的動作倒是夠快的。”
佟貴妃估計巴不得看自己的笑話,當然趕緊告訴皇帝。
皇帝點頭了,德嬪想換人就不容易。
德嬪都要氣笑了,不過轉念一想,她不想見著華嬤嬤,估計這位嬤嬤也不大想過來永和宮。
當初德嬪是宮女的時候,華嬤嬤教導得十分嚴厲。
自然宮女規矩學得好,才能在宮裡活得更久。
哪怕知道這個道理,新宮女三個月下來是受儘折磨,對華嬤嬤的印象都不會好到哪裡去。
如今德嬪從宮女一躍成為主子,華嬤嬤隻怕要擔心德嬪會不會因為當初的事對自己十分記恨,反而折磨起她來。
兩人身份對調後,華嬤嬤再不是新宮女麵前那無可置疑的教養姑姑,而是德嬪跟前的奴才了。
德嬪想怎麼磋磨對方,華嬤嬤也隻能忍著。
思及此,德嬪的心情才好了起來,嘴角微微彎起。
佟貴妃安排華嬤嬤過來,是想看她的笑話。
貴妃熟知皇帝的性子,後宮彼此有點小大小鬨都無妨,但是如果對皇家子嗣下手,皇帝就絕不會手軟。
她沒那麼傻,真的對德嬪下手,那就得把自己和家族都賠進去,實在得不償失,但惡心一下德嬪還是可以的。
佟貴妃進宮多年,肚皮一種沒動靜,偏偏德嬪一個接一個懷上,兩人又不大對付,心裡自然見不得她好。
如果不是德嬪之前把鄧嬤嬤弄走,佟貴妃還沒機會把華嬤嬤送過去。
德嬪對佟貴妃這點伎倆是心知肚明,伸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小腹,心裡想著絕不會讓佟貴妃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