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悅哼哧哼哧地拖著一個小推車，車上堆滿了從倉庫裡淘來的寶貝——一口缺了個角的大鐵鍋，幾把鏽跡斑斑的菜刀，還有一堆缺胳膊少腿的碗碟。
雖然破舊，但在楊悅眼裡，它們散發著誘人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曾經食堂的輝煌。
按照老張給的清單，接下來就是最重要的環節——食材！
李老板的店鋪，與其說是店鋪，不如說是個破棚子。
幾塊歪歪扭扭的木板拚湊在一起，勉強遮風擋雨，上麵掛著個掉漆的招牌，依稀能辨認出“李記食材”四個字。
楊悅深吸一口氣，努力忽略空氣中彌漫的奇怪味道，走了進去。
店鋪裡，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正躺在搖椅上打盹，身上的汗衫油光鋥亮，仿佛能反光。
這就是李老板。
楊悅禮貌地敲了敲櫃台，發出“咚咚”的悶響。
李老板不耐煩地睜開眼，上下打量了楊悅一番，眼神裡充滿了不屑。
“乾嘛的？”
“李老板您好，我是學校的學生，想來采購一些食材。”楊悅儘量讓自己顯得真誠可靠。
“學校？買食材？”李老板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肥肉亂顫地笑了起來，“那破學校，還能重建？彆逗我了！小姑娘，我看你還是早點另謀出路吧，彆浪費時間了！”
“我們一定會重建學校的！”楊悅語氣堅定，“現在食堂要重新開張，需要大量的食材，希望您能幫幫忙。”
“幫忙？我幫了你誰幫我？現在誰還敢賒賬給學校？萬一重建失敗了，我的錢找誰要去？”李老板翻了個白眼，語氣裡充滿了鄙夷，“小姑娘，我看你是沒見過世麵，這年頭，現金為王懂不懂？”
楊悅咬了咬嘴唇，心裡有些不服氣，但還是耐著性子說道：“李老板，我可以先付一部分定金……”
“李老板，我求求您了，我們學校真的需要這些食材！我可以先付一部分定金，以後再慢慢還錢，行嗎？”楊悅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懇求，雙手緊緊抓著小推車的把手，指關節都泛白了。
李老板不屑地撇了撇嘴，“小姑娘，你這是在搞笑嗎？就你們學校那點破爛玩意兒，重建？白日做夢呢！我可不想做賠本買賣。現在誰還敢賒賬給學校，除非你腦子壞了！” 他斜眼看著周圍看熱鬨的人，語氣更加囂張，“你們說是不是啊？”
周圍響起一陣哄笑聲，有人甚至開始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小姑娘也太天真了吧，現在這世道，誰還信空頭支票啊？”
“就是，我看這學校八成是重建不起來了，還是趁早散夥吧！”
“哎，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太幼稚！”
聽著周圍的嘲笑聲，楊悅的臉漲得通紅，心裡又羞又惱。
她緊緊咬著下唇，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突然，她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她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腰板，目光直視李老板，語氣也變得強硬起來，“李老板，我知道你以前做過一些不太光彩的事情，比如……賣過期食材。”
李老板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臉色變得鐵青，“你……你胡說什麼！”
楊悅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我胡說？要不要我把證據拿出來給大家看看？到時候，恐怕你的生意就徹底做不下去了吧？”
李老板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眼神閃爍不定，顯然是被楊悅的話戳中了痛處。
他緊緊地盯著楊悅，氣氛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你……”“你……”李老板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像調色盤一樣精彩紛呈。
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心裡盤算著這小丫頭片子到底有什麼底牌。
難道她真掌握了什麼證據？
不可能啊，那些事他做得神不知鬼不覺，這小丫頭是從哪兒知道的？
楊悅見李老板這副心虛的樣子，更加篤定自己的猜測。
她微微一笑，笑容裡帶著一絲得意，“李老板，我知道你也是生意人，賺錢不容易。這樣吧，我給你個機會，隻要你答應提供我們學校需要的食材，之前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怎麼樣？”
李老板的內心正在進行天人交戰。
答應吧，這小丫頭片子看著不好惹，萬一真有什麼證據，自己可就完蛋了；不答應吧，這可是筆大生意，就這麼放棄了，實在肉疼。
就在這時，一股奇異的感覺湧上李老板的心頭。
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還是個小商販的時候，曾經遇到過一個困難，是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幫助了他。
那個小女孩的眼睛，清澈明亮，和眼前的這個女孩……
竟然有幾分相似！
這突如其來的回憶讓李老板心頭一震。
他看著楊悅，眼神漸漸變得柔和起來。
難道……
難道這就是報應？
當年自己受人恩惠，如今卻要刁難一個與恩人相似的女孩？
“我……”李老板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的內心掙紮著，仿佛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楊悅見李老板猶豫不決，心中暗喜，看來自己的策略奏效了。
她趁熱打鐵，繼續說道：“李老板，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一定不會見死不救的，對吧？”
李老板的喉結動了動，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他看著楊悅期盼的眼神，內心深處的那一絲善念終於戰勝了貪婪。
“我……”他再次開口，聲音卻有些沙啞，“我……”
“我答應你！”李老板終於下定決心，重重地點了點頭，像是卸下了一塊千斤巨石。
“我給你們提供食材，之前的賬一筆勾銷！” 他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汗珠，心裡五味雜陳。
楊悅一聽，立刻笑得眉眼彎彎，像隻偷了腥的貓咪。
“李老板果然是個大好人！我就知道你會答應的！” 她伸出小手，和李老板重重地擊了個掌，“合作愉快！”
然而，李老板答應提供的食材，僅僅是杯水車薪。
看著麵前一小堆可憐巴巴的蔬菜，楊悅忍不住扶額歎息。
“就…就這？夠塞牙縫嗎？“ 她嘟囔著，感覺重建校園食堂的偉大計劃，剛起步就遇到了滑鐵盧。
“李老板說了，這是他目前能提供的全部數量了。
“ 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是學校後勤部的張阿姨。
楊悅無奈地聳聳肩，行吧，蚊子再小也是肉，有總比沒有強。
“謝天謝地，至少我們還有個開始。” 她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
“張阿姨，麻煩您幫我把這些食材送到……美味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