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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苗,乾什麼呢?」丁雪陽立刻起身,「不要亂摸呀,臟死了。」
「不臟!連灰都——」
苗苗搖搖晃晃地退了幾步,赫斯塔已經覺察到危險,在書架傾覆前攔住了它,然而架上的種種書冊、文件紛紛墜落,苗苗嚇得大叫,丁雪陽和丁雨晴連忙幾步走來,一個抱起女兒,一個檢查小朋友身上有沒有刮傷。
「讓你不要亂動!」丁雪陽皺起眉頭,「知道剛才有多危險嗎!」
樓下徐如飴聽見響動,大聲詢問發生什麼事了,丁雪陽抱著苗苗離開閣樓,一麵回答「沒事,苗苗弄倒了書架……」
丁雨晴原本也跟著姐姐要走,忽然想起赫斯塔,她回過頭,見赫斯塔蹲在地上。
「簡?你在看什麼?」
「這個,」赫斯塔從散落一地的書冊裡撿起一本裝訂本,「雨晴,你來幫我看看,這三個字是念‘陳北禕"嗎?」
丁雨晴走過去,目光忽然發亮,「啊,這是我媽的本科畢業論文!」
接著,她看向赫斯塔指向的部分,「沒錯,‘指導老師陳北禕",怎麼了?」
赫斯塔沉默半晌。
「……世界真小。」
……
樓下傳來徐如飴招呼吃飯的聲音,丁雨晴與赫斯塔一同下樓,苗苗在樓下亂跑,手裡還拿著剛才從書架上揪出來的一個文件夾。
「你怎麼還把東西帶出來了,」丁雨晴伸出手,「給我,我放回去,一會兒還得好好收拾呢!」
苗苗大叫一聲,用力打了一下丁雨晴的手,開始在客廳瘋跑。然而還不到半圈,就撞在了赫斯塔的大腿上。小朋友一下跌坐在地上,這下終於疼得哭出了聲。赫斯塔撿起文件,隨手翻了翻。
「是什麼?」丁雨晴問。
「琴譜。」赫斯塔回答,順手把文件夾遞了過去,「手寫的。」
正此時,徐如飴與丁雪陽端著菜從廚房出來,兩人笑著聊天,直到徐如飴的目光落在丁雨晴的手上,她腳下趔趄,差點打翻了手裡的湯碗。
「……你從哪裡翻出來的!」徐如飴厲聲道,「還給我!」
丁雨晴被母親的聲音嚇了一跳,怔怔地將文件夾遞了過去。
「閣樓上。」丁雨晴小聲說,「不小心翻出來的。」
「媽你彆怪小晴,是苗苗翻出來的,」丁雪陽立刻道,「苗苗剛才差點把書架弄翻了,一會兒我們上去收拾——」
「外婆!」苗苗快步撲到徐如飴懷中,「你教我彈鋼琴好不好?」
破天荒頭一回,徐如飴沒有理會身旁的小女孩,她喉嚨與下頜輕輕顫抖,胸口起伏著,嘴角也緊緊收著。丁雨晴完全被她突如其來的怒火弄得不知所措,這會兒才稍稍反應過來。
「媽你彆生氣,我就翻了下,沒細看。」
「沒事……」徐如飴喃喃著,像是在安慰女兒,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沒事,媽媽沒生氣,就是著急了……」
丁嘉禮和丁貴生先後從房裡出來,見客廳裡的幾人都站著,丁嘉禮頗有幾分好奇,「你們在吵什麼?」
「沒什麼。」
「媽你手裡拿著什麼?」
「苗苗亂翻出來的東西。」徐如飴轉身將文件夾放在茶幾底下,「我一會兒去收拾……」
說著,她似是不經意地往丁貴生那裡看了一眼,丁貴生一言不發地坐了下來,似乎什麼都沒看見,但那張臉上
嘲弄的神色又攪得徐如飴不得安寧。
「什麼啊,」丁嘉禮已經拉開椅子坐了下來,「今天一下午你們幾個都在閣樓上神神叨叨的……有秘密?」
「沒有,」徐如飴責怪地看了丁嘉禮一眼,「吃飯。」
丁嘉禮輕輕聳肩,也不作聲了。
飯桌變得格外安靜,徐如飴掃了一眼桌子,「還少兩雙筷子,我去拿……」
她才一轉身,丁嘉禮便看向妹妹,「那什麼東西,你看了嗎?」
丁雨晴低著眉眼,「彆問了。」
「還能是什麼東西,年輕時候留下來的東西唄。」丁貴生冷笑著說。
「年輕時候留下的東西?」丁嘉禮一愣,笑起來,「什麼啊,彆的男生寫的情書?」
丁雪陽皺起眉頭,「嘉禮你少說兩句。」
「怎麼不能問了?」丁貴生突然抬高了音量,「你媽媽年輕的時候時髦得很,女兒都滿地跑了還寫信和人交筆友,一寫就是四五張紙,正反麵!」
丁嘉禮看了看丁貴生,又瞧了瞧遠處的徐如飴,終於咂摸出一點不對勁,他笑了一聲,不再接話。
徐如飴快步拿了兩雙筷子出來,一雙放在自己的碗上,一雙遞給丁雪陽。
「多少年了啊,」丁貴生盯著妻子,「東西還留著呢?」
「吃你的飯!」徐如飴瞪著丈夫,「彆沒事找事!」
看著徐如飴窘迫的表情,丁貴生越發自得,「我沒事找事?要不是我發現得早,搞不好幾個孩子現在都沒媽了,拉你私奔那個人——」
「你跟彆的女人跑上三回我媽都不會跟人私奔,」丁雨晴突然開口,「吃飯吧爸爸,彆說了。」
丁貴生打鳴似地笑了兩聲,「你媽當年——」
「丁貴生,」徐如飴望著他,「你要是還想過,現在就閉嘴,吃飯。」
丁貴生收了笑臉,他悻悻夾菜,把嘴塞得滿滿當當。
餐桌上沒有人再說話,苗苗乖巧地自己拿筷子吃飯,隻是眼睛時不時不安地看向丁貴生與徐如飴。
「外公,」苗苗突然開口,「剛才在樓上,媽媽跟我說——」
丁雪陽轉過頭,「吃飯的時候不要講話!」
苗苗嚇得一顫,嘴慢慢繃成一個倒u。
「說什麼?」丁貴生瞥了女兒一眼,「說要學鋼琴?」
「小孩子說著玩的,」丁雪陽輕聲道,「明天又要嚷嚷著學彆的了。」
「學唄,家裡放著一個白送的鋼琴老師,乾嘛要給外人交學費?」丁貴生陰陽怪氣地眯起眼睛,「到時候你媽一高興,也給苗苗寫一套「第三區組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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