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塔接過女人遞來的字條。
“為了防止像今天這樣的意外情況,我把這兩信息拆開了,”女人的聲音還有些顫抖,“原本時打算一條路上給你,另一條等你跟我一起回了保管室再——”
“很細致的考慮,”赫斯塔掃了一眼,很快把字條收了起來,“請問您叫什麼名字?”
“我?”女人一愣,“我叫緹娜。”
“謝謝您,緹娜女士,將來我會找機會再向您表達感謝——”
“您覺得今天的行動完成得怎麼樣?”緹娜急切而嚴肅地問,“算是成功了吧?”
“當然了,您的臨場反應很快,非常了不起。”赫斯塔回答,望著緹娜過於激動的神情,她有些意外,“您是……第一次做這種配合?”
“對,”緹娜伸手扶住了額頭,她調整著呼吸,“不過我以前在艾娃的宅邸做過兩年管家,她對我們處理意外狀況的要求很嚴格……能幫上忙就好。”
“幫上大忙了,”赫斯塔笑著回答。
“呃,接下來你還需不需要我帶你——”
“不用,”赫斯塔搖了搖頭,“再會。”
她往後退了兩步,轉身從保管室的另一扇門離開。
穿過兩間安靜的儲藏間後,赫斯塔來到獨立監獄的辦公室樓梯間,在那裡,一條螺旋向下的旋梯通向獨立監獄辦公區的側門。
由於電路維修,那邊的道路已經被封了半年,連帶失效的還有監控設備。
她坐在旋梯光滑的扶手上飛馳向下,這近似飛翔的快樂讓她有一種想要大笑的衝動。
……
緹娜附件中的地址是一處公墓。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夜裡的墓園沒有一個遊客,赫斯塔一座座墓碑勘查過去,最終找到了字條上留下的墓主人姓名。
這是一座家族墓,在一座氣勢恢宏的青銅像下麵有一扇半人高的小鐵門,門沒有鎖,赫斯塔叼著手電鑽了進去。
在若乾骨灰盒中間,她看見了一個包裹,打開後發現是自己的作案n件套:帶鎳化金屬塗層的布製鬥篷、紅外隱身麵具、手套,假發、增高鞋、配重器、半個假腦殼、若乾肩墊……
從鬥篷的磨損程度來看,這並不是她之前穿過的舊衣,包括手套、鞋、肩墊……這些東西全都換了新的。儘管赫斯塔不甚理解艾娃這麼做的原因,但她相信老人自有她的理由。
這就是她身高兩米的訣竅,麵具背後,嘴的位置其實是眼睛,不過在夜幕下,碩大的鬥篷足以抹平一切怪異之處。
在包裹之下還壓著一個熟悉的黑箱——正是裝著那條仿生手臂的終端機。
除了這些工具,赫斯塔還在包裹中間發現了一封信,裡麵留了一個倉庫的坐標位置。它位於第三第四區邊境線的某個荒原,那裡封存著一些武器裝備,如果赫斯塔需要,隨時可以前往那邊補充。
她記下地址,將所有落於紙麵的信息重新整理收進衣服,等一會兒抵達安全地帶後她會把這些東西全部焚毀。
今晚孤月高懸,月光甚至在她身後拖出一道暗影。
換裝之後,她開始在無人的墓園活動肩臂熱身。
弗羅洛·菲舍爾·裡希
金·施密特
你們的死期到了。
……
克利葉農場,維克多利婭小隊的佐伊和恩黛正潛伏在農場宅邸的閣樓裡。
兩人都在下午更換了新手臂,這是維克多利婭的要求,她沒有解釋原因,隻是強製所有人照辦。不僅如此,維克多利婭還大膽預言,今晚刺殺者一定會從農場的西麵潛入,所有人都必須以此為前提做好調整。
這會兒還沒到警戒時間,維克多利婭也沒有出現,佐伊和恩黛嚼著口糧,坐在窗口下麵聊天。
“我想了一整天,還是覺得昨天老警督的案子透著一股邪氣。”
“怎麼了。”
“你說,為什麼施密特要選擇坐淩晨時候的列車去核心城呢?即便那個叫阿維納什的家夥刻意隱瞞了一些信息,可刺殺者每次都是在夜裡出現,這一點施密特總是知道的,那他乾嘛不挑白天——比如中午十二點的車?”
恩黛驟然皺眉,“呃……”
佐伊接著道,“明明接下來的三天列車都會不斷發往往核心城,他完全可以再等一等,但他怎麼就偏偏就在‘第一天夜裡’挑了‘刺殺者最活躍的時間’上車?這不自己往槍口上撞嗎!”
恩黛停下了嘴裡的咀嚼,“……你這麼一說,是挺奇怪的。”
佐伊捏著自己的下巴,“我想到的可能性有很多,不過現在施密特人躺在醫院裡,也不好去問他怎麼想的——”
“你就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我覺得可能是一種,嗯,豪賭吧?”
恩黛轉過頭,“豪賭?”
“就賭‘刺殺者’猜不準他會上哪輛車,”佐伊抬起一根手指,“既然刺殺者總是在晚上出沒,那麼按一般的邏輯他應當避開晚上的時間,可是他就偏偏挑夜裡最危險的那班;而且,他安排了整整三天的專列,一般人應該都會覺得,頭一天晚上發的車都是為了試水吧?
“那按照常理推斷,刺殺者就會疑惑,‘這真的是施密特嗎,還是一個偽裝得足夠徹底的替身?’如此一來,也許就能趁著這虛晃一槍的招數逃出生天。”
“好像也有點道理?”恩黛皺著眉頭,“你不提我都沒往這方麵想……”
佐伊笑著又湊近了一點兒,“這裡麵還有另一個問題,我覺得比施密特選擇車次更有意思。”
“什麼?”
“你覺得‘刺殺者’是為什麼隻在夜裡出現?”在恩黛進入思考之前,佐伊已經接著說了下去,“一旦你開始考慮這個問題,你就會發現,施密特擺的那個**陣其實隱藏著一個‘前提’。”
“……什麼前提?”
“就是’刺殺者能夠自由選擇它的作案時間‘。”佐伊眼睛發亮,“施密特假定了刺殺者之所以在夜間作案是因為它‘選擇’如此,他覺得自己無論是在白天走還是夜裡走都會受到威脅,所以他才想來一出‘兵不厭詐’的把戲。
“但說不定……這個前提根本不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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