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天開始我就在這裡等你了」
赫斯塔:什麼意思,你早就知道我會被轉移來這裡了?
「艾娃讓我在這裡等」
赫斯塔:一會兒我怎麼出去?
「這件事需要細談」
「你還有其他問題嗎」
赫斯塔顰眉不語,此刻她有太多的問題想問,一時竟不知從何問起。
過了一會兒,她鄭重地敲下幾個字:
你是什麼人?
對這個問題,日蝕沒有立刻給出答案。她的眼睛半睜著,像是在思考,過了一會兒,她的掌心隻浮起了一行簡短的訊息: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很快,這行字又替換為另外兩句:
「但請像相信艾娃那樣相信我」
「我值得相信」
赫斯塔隻是沉默地望著這個答案,她確實記得艾娃也曾對自己說類似的話。
——“你可以信任她,就像信任我一樣。”
赫斯塔的表情倒映在日蝕的眼中,每一個細枝末節的變化對日蝕而言都是新鮮的素材,她觀察著,不願放過每一個細節。
赫斯塔也是如此。
兩人迅速結束了關於身份的談話,進入到今天的主題。
在這段無聲談話間,赫斯塔始終覺得有一些違和,也許是因為這種令赫斯塔感到無法理解的複刻——眼前人與自己的相似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喬裝打扮”所能達到的上限。
這種感覺,就像是在與另一個自己交談。
日蝕與自己的相似並不止於外形,事實上,赫斯塔在日蝕這裡還覺察到了一些從前自己沒有留心過的細節,比方說,日蝕在抬手挽鬢邊發的時候食指會微微抬起,用中指、無名指和小拇指三指按著頭發,捋向耳後。
赫斯塔隱隱覺得這個動作有些奇怪,一時又說不出具體原因。直到她自己抬手試了試這個動作,才意識到這就是自己的慣用姿勢——她的食指就是微微抬起的,隻不過她此前沒有留意過。
這個發現讓赫斯塔頓時警惕起來。
很難說自己身上還有沒有彆的小動作……不過在這段時間的戰鬥裡,她一直穿著厚鬥篷,臉上也戴著麵具,即便有,這些動作也不會精確表達。
更何況她還做了彆的偽裝。
一通商榷過後,兩人做出了一些約定:
第一,從今晚開始,日蝕將代替赫斯塔在此處接受拘禁;
第二,為了儘可能掩人耳目,這段時間內兩人最好不要頻繁互換,以免過程中留下破綻。現在這個狀態最好能一口氣撐過&nbp;&nbp;11&nbp;&nbp;月&nbp;&nbp;1&nbp;&nbp;日,撐到&nbp;&nbp;13&nbp;&nbp;號上午。
屆時,軍方和&nbp;&nbp;ahga&nbp;&nbp;將會共同解送“赫斯塔”前往&nbp;&nbp;ahga&nbp;&nbp;內部法庭。庭審期間,“赫斯塔”的住址也會被安排在那邊。內部法庭區域的監視力度會比這裡低很多,而且那邊也有人接應;
第三,在開庭以前,日蝕理論上可以不見任何人,即便見了也不需要對他們說任何話,不論對方是誰,不論對方聲稱自己懷有什麼樣的目的。
她隻需要緘口不言,繼續保持消沉;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條,日蝕的替代時間絕不能超過&nbp;&nbp;14&nbp;&nbp;天。
理論上,如果一切順利,在&nbp;&nbp;13&nbp;&nbp;號當天上午兩人就能完成相互置換,但是,如果那天出現了什麼紕漏,兩人都必須立即想辦法儘快補救,哪怕是通過暴力越獄製造混亂也在所不惜。
否則,會產生一些難以預料的“災難性後果”,至於這個災難性的後果究竟會多麼嚴重,日蝕語焉不詳。
赫斯塔聽後心情有些複雜。
對此時的她而言,最糟糕的事情已經不再是個人的自我暴露,她更擔心一旦出現失誤,會牽連出背後的艾娃。儘管老人當初對日蝕的來曆和身份都沒有透露,但日蝕的存在如此特殊,倘若事情敗露,這一定會成為一條強有力的線索。
ahga&nbp;&nbp;裡嗅覺靈敏的人有很多,說不定就會慢慢查到艾娃那邊。
每每想到這一點,赫斯塔都感到一陣顫栗——麵對如此風險巨大又無利可圖的事情,當初艾娃怎麼就一腳踏進來了呢。
該說的事情已經說完,浴室外傳來了砸門的聲音,有人在外麵喊著“德蒙女士”,赫斯塔望向聲音源頭,“怎麼了?”
“你沒事吧?你已經進浴室快四十分鐘了——”
“我沒事。”赫斯塔回答,“在泡澡,有點困了就眯了一會兒。”
隨後,日蝕打濕了頭發,換上了赫斯塔帶進來的衣服走出浴室,赫斯塔則穿上了日蝕的舊衣,悄聲躲進了洗手池邊的一個儲物櫃裡,這儲物櫃大約兩米高,上麵是擺架,下麵是雙層櫃,她把隔板拆了墊在腳下,剛好容身。
二十分鐘過後,“赫斯塔”破天荒地按下了牢房門口的呼喚鈴,工作人員很快趕到詢問事由。
“我不需要這麼多東西,”日蝕冷漠地指了指身後的一切,“全都撤了吧。”
來人沒有理解,他表情疑惑地掃了一眼房間,“……您具體是不需要什麼?”
“桌子、沙發、椅子、矮凳、書架、衣櫃、地毯……這裡所有的家具,你們統統搬走,”日蝕轉過身,“我隻需要一條絨毯和一些日用品。”
對方站在原地消化了一會兒,仍帶著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呃,我得先請示一下……您,稍等……”
日蝕不再理會,隻是端著桌上的茶杯去牢房的後花園靜坐。
監獄長此時已經在回家路上,突然接到這一通報告電話隻覺得莫名其妙。
他停車在路邊想了一會兒,答複道:“一切都按這個優萊卡的吩咐處理就行,她愛乾什麼乾什麼,你們隻要盯好她的人。”
掛了電話,他瞪了屏幕一眼,“豬玀睡不了軟床……什麼東西!”
得到了監獄長的同意,獄卒們開始搬運家具——這裡的某些家具是他們昨天才搬進來的,沒想到一天不到又要換地方。
直到家具們堵了一走廊,幾人才想起來還沒問這些東西具體要搬去哪裡,正猶豫時,保管室的文員匆匆趕來。
她一麵走一遍開始掏腰間的鑰匙,臉上帶著慍怒:“早不搬晚不搬,臨下班了給我在這兒找事!”
很快,赫斯塔感到自己被抬上了一輛推車。
“這櫃子……怎麼……這麼沉啊……”男人吃力的聲音。
“都是實木的當然沉了,高級貨都這樣,搬的時候小心點。”女人不耐煩的聲音。
赫斯塔聽著皮鞋跟踩地的聲音,那女人圍著幾輛推車走了一圈,貌似在清點推車上家具數量。
在她經過赫斯塔所在的儲物櫃時,一張地圖順著櫃門的縫隙塞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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