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元寧一聽頓時火冒三丈，冷著臉道；
“那他在軍營毆打平亂大將軍一事，莫非也是我信口胡說”
“再說了，打人就是打人，還能有什麼蹊蹺，莫非你是懷疑本官冤枉一個傻子？”
張溶麵色一沉。
“反正我就是不信，若你拿不出證據來，本國公今日定要參你一本！”
兩人針鋒相對，嘉靖早就習以為常，這也正是禦下之術，若他們成鐵板一塊皇權就岌岌可危。
胡元寧眼見打嘴炮無法給張軒治罪再次說道；
“陛下，事發時場中還有國公府的幾個婢女在場，讓他們前來和張軒對峙便是！”
張軒心中冷笑連連，他府上那幾個婢女典型的吃裡扒外，想必早已被胡元寧這個老東西收買。
“好，將那三個婢女帶上來。”
嘉靖一揮手，朝著身後的錦衣衛下令道。
這幾個婢女怎麼說也是國公府上的人，讓他們前來作證，還算公正。
張溶一聽也無法多言，畢竟叫來的人是他府上的人。
一旁的胡元寧眼中閃過一抹厲色，這次定要將你們國公府連根拔起。
隻要將張軒治罪，張溶就必須得背上一個教子無方之罪。
到時候聯合督察院聯名上奏張溶縱容張軒襲殺平亂大將軍，陛下迫於壓力也一定會解除國公府兵權。
到時候張家不過是一隻沒了牙的老虎，他胡元寧往後想怎麼炮製張溶就怎麼炮製。
片刻後，三名婢女被帶入暖閣。
“奴婢叩見陛下！”
三人將頭埋在地上，仔細看她們身子都有些微微顫抖。
不知是因為心中害怕，還是因為第一次見到皇帝膽怯。
“朕問你們，昨日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名婢女大著膽子道；
“回陛下，昨日胡公子好心去探望我家少爺，奴婢也不知為何！”
“我家少爺突然發瘋一般地朝胡公子踢去，奴婢和胡公子身邊的隨從想要阻攔也阻攔不住”
另外一名婢女也哆哆嗦嗦附和道；
“陛下，就是這樣的，我們三個親眼看見的”
嘉靖眼睛微眯。
“這是你們親眼所見？”
三名婢女心中雖然害怕但還是異口同聲道；
“陛下，我們三人親眼目睹”
張軒心中殺意再起，要不是嘉靖在場他真恨不得將這三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一把掐死。
張溶的臉色鐵青，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胡元寧眼見事情已然說清立刻道；
“陛下，請替我兒主持公道！”
說完便跪下行了一個大禮。
這一下倒讓嘉靖為難了，本意是英國公府上的婢女怎麼著也會幫著英國府說話。
嘉靖本想著找個台階將此事大事化小，決不能影響張溶掌控兵權。
現在的北平可隻有張溶能領兵拒敵。
大不了事後多給予胡元寧一些補償
但此情此景若不處置張軒，恐怕會讓朝中官員寒心，明日都察院彈劾的奏章肯定會如雪花一樣飄進內閣
嘉靖眉頭緊皺，心中在權衡此事利弊。
突然殿外跑來一名小太監道；
“陛下，指揮使陸炳大人求見”
“宣！”
陸炳大步流星進入暖閣，俯首參拜。
嘉靖聞言心中一動，若顧成真是派人給韃靼送了大量金銀，今日不管怎樣他也必須保住張軒。
若是張軒這傻子亂嚼舌根，那麼便是他死有餘辜
嘉靖緩緩從龍椅站起，陸炳適時上前扶住嘉靖。
這本是呂芳的活，但作為人精的呂芳又怎麼不知道嘉靖是為了聽陸炳彙報結果
陸炳在扶住嘉靖時，耳語道；
“陛下，現已查明，張軒所說皆為事實”
嘉靖聽完身子一震，但很快就將心神收斂。
但嘉靖的身體抖動沒有逃過張軒眼睛，這一下張軒在心中長舒一口氣。
還好錦衣衛在嘉靖一朝沒有沒落。
既然到這，自己這邊就贏定了。
立刻大喊道；
“火我要救火我要救火！”
“彆攔著我！”
隨後指向胡元寧的襠部，不停地高聲呼喊。
見此情景張溶也適當助力道；
“陛下此事還存在疑慮，我兒癡傻斷斷不會撒謊！”
嘉靖聞言對著身旁的陸炳道；
“陸炳啊，你看這事朕該如何決斷？”
陸炳自幼便在嘉靖身邊服侍，自然對嘉靖心性心知肚明，隨即抱拳道；
“請陛下容許微臣探查一二”
嘉靖不喜不悲回到龍椅坐定。
“好，你儘管探查！”
胡元寧心中大驚，但他不敢出言阻止
若是出言阻止豈不是坐實他心中有鬼。
但若真是由錦衣衛插手，那真相豈不是
惶恐不安，害怕，瞬間湧入胡元寧腦海。
額頭上密密麻麻的細汗再也抑製不住的往下流淌。
跪在殿中的幾名侍女渾身抖若篩糠，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錦衣衛的手段。
那可是能讓死人都開口的存在，若是落在他們手中下場不敢想象。
陸炳先是走到張軒身旁查看，而後又到幾位婢女身前轉了一圈。
最後目光落在張軒脖子上的掐痕。
思索片刻後，陸炳拱手道；
“陛下，事情原委，臣已經猜出大概”
嘉靖和陸炳配合多年，陸炳自然明白陛下想要什麼結果。
既然陛下想要這個結果，那自己便給他這個結果，至於其他的重要嘛？
答案當然是不重要。
“說”
嘉靖清冷的聲音響徹暖閣。
“胡尚書的兒子和張軒自幼相識，聞聽張軒痛失長兄前去慰問自是無可厚非。”
“就在兩人飲酒之時兩人不慎將酒壇打翻，酒水濺在胡公子下身。”
“幾名侍女上前為胡公子擦拭身上酒水時，不慎將桌上香爐碰掉。”
“以至於胡公子身上起火。”
“作為胡公子好友，張軒定然要為胡公子滅火”
“隻不過張軒天生腦回路異於常人，做出之事自然也是常人無法理解”
“所以不斷去踢踹胡公子下身”
“而幾位婢女知道自家公子天生腦疾，便想著將此等大罪安在自己公子頭上，以此來逃避問責。”
“實在是罪不容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