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下來,蘇茉希這邊都沒什麼起色,物色不到新的豪客,她隻能將重點放在了維護老客戶上。
她給那些老客戶發過不少的消息,期待他們來瑰麗玩,但唯獨,她從來沒有給周老板發過任何的消息。
大都客人答應了有時間就一定來,但真正來的沒幾個。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地過著,轉眼一個月又過去了一半,蘇茉希有時候在想,是不是這兩年自己在瑰麗王朝的日子過得太順風順水了,所以按照人生的起伏定律,要走一走這下坡路了。
夏念兒一如往常一樣,忙完了就會習慣性地找蘇茉希聊聊天,不過今日她見著她臉色的不尋常,也就沒敢亂開玩笑了。
“茉希姐,我覺得你該去拜拜佛改一改運了,說不定就能轉運呢。”
夏念兒和馬哥都比較相信虔誠拜佛就能帶走黴運。
蘇茉希卻是不信的。
要拜一拜就能改變命運了,那她的人生就不會這麼悲催狼狽了,而夏念兒的前半生,也不會過得可憐巴巴的。
夏念兒,念兒。
夏家父母對兒子的渴望都寄托在了這個名字上,他們期盼念兒的出生,能夠給夏家帶來傳宗接代的人。
事實上,夏念兒沒有招來兒,父母再次生下了一個女兒。
第二個女兒的降臨,讓夏念兒成了多餘的存在,於是她被父母過繼給了一戶人家。
那家人家無兒無女,按理說,對夏念兒應該不會太差,畢竟也算是獨女。
可有些事就是這麼奇怪,他們養著夏念兒的同時,不斷地給她灌輸“需要回報”的思想,他們時刻都要讓夏念兒記住,養她,隻是為了讓他們安享晚年。
夏念兒念完高中後,他們就不讓她念書了,她就早早地出來打工賺錢了。
如今不過二十五歲的她,卻比蘇茉希在瑰麗王朝的時間要長很多,算得上是這裡的老員工了。
從最初的一個小小的前台,然後到大廳服務生,之後在馬哥的幫助下,學會了怎麼做一名合格的荷官,後來她覺得做荷官太憋屈了,經常要忍受客人的無理取鬨,於是堅持要做公關。
夏念兒長得算不上漂亮,但貴在可愛活潑,所以公司允許了她的調換。
隻不過她的職業規劃好像隻能止步於此了,在大廳做公關的這些年,並沒什麼突出的成績。
而且她現在賺的錢,絕大部分是需要打給養父母的,以保證他們在家中有足夠的開銷。
夏念兒經常說,這是她欠他們的。
瞧,不得不說,那兩位老人的洗腦術,還是十分成功的。
蘇茉希挺同情夏念兒的,有時候也很想告訴她,人應該走自己的路,可轉念一想,她自己屁股上的屎還永遠擦不完呢。
“你看那個梁露,這兩天走路的氣勢都不一樣了,自從上回伺候好了那位安姐,現在vivi姐都主動給她介紹客人了,再這麼下去,你這貴賓廳第一公關的位置可就不保了。”
蘇茉希聽了個無動於衷。
不是她不著急,她也著急,可著急有什麼用呢。
夏念兒大概真的出於關心,依舊念叨著,“茉希姐,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安姐那件事,不會蔓延到現在吧,我怎麼覺得,vivi姐他們,好像都在針對你。”
蘇茉希思來想去也理不出個頭緒,隻能道,“可能就是這些日子我時運不濟吧,起起伏伏的很正常,彆想太多了。”
“好吧,我就是覺得”
“念兒,我有事,晚點再聊。”
夏念兒看著蘇茉希急匆匆的跑開了,知道她肯定是找尋到什麼目標了,於是轉身跑去找馬懷仁了,她還想從馬哥那邊打聽點什麼消息呢。
比如瑰麗王朝新老板的事。
夏念兒理解得沒錯,蘇茉希確實獵到了一個目標。
以她多年的經驗,那個在大廳裡鎮定而坐,穿著乾淨,舉止優雅,絕不會像身邊的一群咋咋呼呼的人有太多表情動作的男人,絕非一般人。
蘇茉希站在男人的另一側,看了他大概有三分鐘的時間,他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輸贏表現得很隨意,但推出去的籌碼卻很多。
等到男人停下休息,離開了桌子,蘇茉希主動上前打招呼。
男人看起來並不是如表麵看到的那樣不好相處,反而很紳士,這讓蘇茉希不由得想起了周裕禮。
他們簡單地聊了幾句,蘇茉希得知,老板姓衛,是經營餐飲行業的,全國各地都有他的分店。
蘇茉希喊他衛總,之後兩人也算是相談甚歡。
蘇茉希將衛總迎進了貴賓廳的接待室,並送上了精美的水果點心和芳香四溢的茶水。
到後麵,衛總給了蘇茉希一張支票,一張隻有抬頭,沒有銀頭的支票,也就是沒有寫金額的空頭支票。
蘇茉希將這張支票交給了賭場的審計部,讓他們去評估一下衛總的個人實力,再評估一個簽碼的信貸額度。
審計部給的結果是,衛總能獲得的額度是五百萬。
或許是這麼多天來不見天日的壓抑,讓蘇茉希難得暗自歡喜,她果然沒看錯人。
蘇茉希將五百萬的籌碼交到了衛總的手上,反正不管輸贏,她都能從中得到提成。
結果,衛總把這五百萬輸了個精光,蘇茉希當著他的麵,在那張空頭支票上,寫上了五百萬的金額,然後交給了財務去銀行兌現。
原以為一切核銷完畢,事情就算完了,她也算九轉回魂,衛總算是她的柳暗花明了。
結果,財務從銀行回來,對蘇茉希說:“你那個衛總,那張支票去銀行兌現失敗,怎麼辦?”
蘇茉希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見識過“空手套白狼”的人,沒想到,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雖然審核是審計部的事情,但客人是她的,她逃不了責任的。
如果這筆錢追不回來,總有一個要站出來背這筆債。
五百萬,不是個小數字
馬懷仁火急火燎地趕來,拉著蘇茉希追問,“怎麼回事?怎麼會被人下套了,你平時不是聰明得很嗎,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蘇茉希被問得焦頭爛額,靜下心來想想,好像確實有哪裡不對。
可她還是說不清到底哪裡不對。
“彆傻愣著了啊,趕緊給那個衛總打電話啊,或許是支票出了問題呢。”
蘇茉希連忙給衛總打去了電話。
電話關機。
蘇茉希一整個心都涼了。
馬懷仁是真的在關心,急得直搓手,“彆怕彆怕,這件事的主責不在你,是審計部那邊評估出,能給衛總五百萬的籌碼,要擔責,也是他們來擔責,你最多擔個次要責任。”
“可這是五百萬,就算擔次要責任,我也得還。”而且她隱約感覺,上麵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這樣,按之前的老辦法,讓公司去起訴衛總,等判決書下來。”
“你忘了?好幾次判決書下來了,但執行難,最後都是下麵的人背鍋。”蘇茉希不得不麵對現實。
“那怎麼辦呢!”馬懷仁在蘇茉希的身邊走來走去,走了好久,突然站住了,“我在這裡混了這麼多年,手底下好歹有幾個忠心耿耿的小弟,我現在就給他們打電話,挖地三尺也要把這個衛總找出來。”
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蘇茉希對馬懷仁感激萬分,“謝謝你,馬哥!真的謝謝。”
馬懷仁長滿老繭的手一揮,“謝什麼,我一直拿你跟念兒當朋友,再說你對我也不錯,經常幫我說公道話,這情,我一直記著呢。”
馬哥說完這些話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真的把蘇茉希的這件事當成了自己的事在辦,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人,到處打聽衛總的下落。
但兩天下來,一無所獲,那個衛總,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衛總找不到,審計部又開始扯嘴皮子,蘇茉希單打獨鬥地對戰群雄,弄得個精疲力儘。
她很奇怪,這件事也算是大事,上麵應該早就收到消息了,但兩天了,卻遲遲沒有動靜。
蘇茉希帶著忐忑的心情,又熬了三四天,上麵還是沒有任何的消息下來。
馬哥和念兒都說,可能上麵根本不在乎這五百萬,早忘記了。
蘇茉希壓根不敢抱這種僥幸心理。
這五百萬的坑,不可能沒有人來填的。
梁露扭著小蠻腰,飄著一股濃烈的花香過來了,一邊欣賞著剛做好的美甲,一邊幸災樂禍,“茉希,我覺著這件事其實也沒那麼難解決,不就是五百萬嘛,對你來說,算什麼大錢嘛。”
蘇茉希懶得理她,“沒事回你崗位去,少在我跟前晃悠。”
梁露心裡高興,所以聽著這話也沒生氣,“憑你的姿色和手腕,隨便吊個凱子,哪裡弄不到這點錢?”
“那是你的愛好,不是我的。”
“你啊,就是喜歡裝,你說你裝什麼呢。”梁露挨到了蘇茉希的身邊,“乾咱們這一行,裝給誰看呢。”
蘇茉希往旁邊讓了讓,她被濃烈的香水味嗆得難受。
“你要放不下臉麵,要不然我幫幫你?”
蘇茉希知道她沒好話,一句話都不接了。
“你也知道,我跟幾個放高利貸的都是認識的,要不然我介紹了你跟他們認識?你就說咱倆是好姐妹,他們會看在我的麵子上,給你利息少點的。”
她就知道她沒憋好屁。
借高利貸?
她絕不會乾。
“要不然,就去碰碰運氣唄,你也去賭上幾把,說不定,這坑就能填上了呢。”梁露語不驚人死不休。
蘇茉希歎了口氣,“你說完了嗎?說完趕緊滾。”
梁露拉臉,“蘇茉希,你彆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這是在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