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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月峰飯堂,一張靠牆角的桌子旁圍坐著兩個小少年和一個小少女。
“嗐,你們聽說了嗎?”莫曉元肉乎乎的小胖手裡端著一大碗米飯,探過腦袋對著另外兩人神神秘秘的說道。
這一年來莫曉元就沒怎麼好好練過功,之前好不容易瘦下去一些的身形很快又變得圓潤起來。
隻見他一張圓乎乎的肉臉上嵌著一對圓溜溜的黑眼珠子,儼然一副地主家的少爺派頭,即使穿著崆梧派的弟子服飾也一點兒都不像個江湖中人。
“咋啦?”聞言,劉小鹿看了他一眼,一邊問,一邊還不忘繼續往嘴裡扒飯。
王小寶也放下碗筷,有些好奇的看向了莫曉元。
見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身上,莫曉元清了清嗓子,頗有些得意的說道,“我聽長老們說啊,這一屆的輪值大會怕是要提前了!”
“噢。”劉小鹿這回頭也不抬,隻顧埋頭苦吃。
還以為小胖子要說些什麼新鮮事呢,輪值大會的事她早在幾天前就知道了,沒勁。
倒是王小寶很給麵子的追問道,“為什麼提前啊?輪值大會一直以來不都是三年一次的嘛。”
莫曉元撓撓頭,繼續道,“聽說是狂風寨的那群賊人自今年年初起,接連襲擊了好幾個城鎮。雖然沒教他們真的破了城去,可是駐守在各個城鎮裡的師兄們死傷不少,估計是山下人手不足了吧。”
王小寶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又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
見狀,莫曉元微微一愣,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忙又搶著開口道,“對了小寶,你和孟凱風不是還有個兩年之約嗎?這輪值大會都要提前了,你倆的約鬥提不提前啊?”
“日子是他定的,我也不清楚。”王小寶語氣悶悶的搖了搖頭,此時的心思顯然不在約鬥上。
劉小鹿終於忍不住抬起埋在大號飯碗中的臉,瞪了莫曉元一眼,“得了吧,輪值大會跟他倆能有啥關係,孟凱風好像跟小麟同歲吧,今年也才十五歲,還不到下山的年齡呢。”
見王小寶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隻得又勸道,“小寶你彆擔心,原本師父早前就已經下令調派人手去周圍城鎮查我們家人的下落。
聽說本來已經有了些眉目,隻是近日狂風寨頻頻騷擾,腹地城鎮中的人手大都被抽派去了外圍支援,所以才一直沒有消息傳回來。
師父已經答應我,等輪值大會結束,就帶著我下山,去尋爹娘和姨父姨母的下落。”
“峰主真的這麼說?那,那我能一起去嗎?”王小寶一雙滿是茫然無助的眸子終於亮起了幾分光彩。
胡易之一心回歸家族,心知自己接下來在崆梧派待不了多少日子,已經無心再在門中收徒,因此雖賜了王小寶親傳弟子的身份,可卻並沒有將他收入門下,因此王小寶對胡易之仍以峰主稱之。
看著王小寶充滿期盼的眼神,劉小鹿當即點頭答應道,“嗯,到時候我幫你跟師父求情,師父他應該會同意的。”
接著兩人對望一眼,又都沉默了下來。
見氣氛再次變得有些凝重起來,一旁的莫曉元輕咳一聲,“那啥,其實我還聽說了一件事。”
接著又故弄玄虛的壓低了聲音,小聲道,“咱們皎月峰有弟子突破到後天十層了!”
“……”
兩人齊齊轉過頭,有些納悶的看向一本正經的莫曉元。
“曉元,你是說飛雲師兄嘛,他突破都快有半年了。”王小寶忍不住提醒道。
莫曉元聽了微微搖頭,麵上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卻沒急著開口。
“小胖,你是不是病了?”劉小鹿盯著莫曉元的臉仔細查看了一番,又試圖伸手去給他搭個脈。
“小鹿姐你說什麼呢,我沒病阿。”莫曉元被劉小鹿看的有些頭皮發麻。
“那你大白天的說什麼胡話,飛雲師兄突破的事我們早就知道了,還是你想告訴我們,剛突破後天九層的小麟這麼快又突破了?”劉小鹿沒好氣的說道。
就算再怎麼資質過人,才短短四五個月時間,洛麟也不可能那麼快從後天九層突破到了後天十層。
“非也非也。”莫曉元卻更得意了,搖頭晃腦的裝起了樣子。
“這小胖該不會是犯瘋病了吧?”劉小鹿扭頭對王小寶說道。
王小寶搖了搖頭,也麵露憂色的看向了莫曉元。
“哎呀,我說還不行嘛,你們這是乾啥呀!”被兩人看傻子一樣看了半晌,莫曉元終於繃不住了,“是劉星宇劉師兄!”
見莫曉元一副言之鑿鑿的樣子,劉小鹿雙眉一顰,放下手中的碗筷開口道,“小寶,你還是去幫我把屋裡的藥箱拿來吧,再晚恐怕就來不及了!”
開什麼玩笑,劉星宇的資質本就不如飛雲師兄,飛雲師兄突破後天九層的時候,劉星宇才後天七層的修為。
雖說這一年多沒怎麼見到劉師兄,可憑著他的武道天賦,要想在短短一年多時間裡突破到後天十層,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
香山城遠郊,慕雲觀。
“師父,不知為何近日我總覺得心中惶恐,難以順利入定。”一名身著道袍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年對著廳中躬身拜道。
廳中一名端坐在蒲團之上打坐的老道聞言,緩緩開口道,“果由因生。也罷,最終還得是你自己去了斷這份因果。”
道袍少年遲疑了一會,麵帶不解的看向老道,“何為因,何為果,如何了斷?弟子愚鈍,請師父賜教。”
老道抬起眼簾,語氣微凝,“父母親恩,血脈親情,正邪恩仇,滾滾凡塵皆是因。”
“吾輩修道求真,修的是萬法唯真,求的是大道長生,此為果。”
“隻有徹底放下心中執念,了卻所有前因,赤條條的從那凡俗紅塵走出,從此一心向道,方有那麼一絲修得道果的可能。”
說完這幾句話,老道便又自顧自的合上雙眼,閉口不言了。
而那堂下的道袍少年獨自垂首立在一旁,若有所思的自語道,“大道萬法,原來隻為長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