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瑤玥向澤王伸出手:“我是為你的韻兒,才舍了這筆錢財,你賠償我一半總行吧。”
燕尋安內心是感激她這份情義的,但想著她是為了彆的男人,才找他要,他心裡就梗得慌:“沒有。”
“一半沒有,那你幫忙付個診金總行吧。”
燕尋安臉色還是冷著:“那少年關我什麼事?”
錢神醫一聽沒錢,走過來,沾滿血的手很是紮眼:“尋安新媳婦,沒錢我可不治啊。”
溫瑤玥急眼了:“哎呀,彆停下,趕緊去治,說了不會少你的,就不會少你的。”
錢神醫有些猶豫:“真的?”
溫瑤玥保證:“真的。王府不給,大不了我去相府。”
燕尋安的規矩又來了:“出嫁不到一月,就問娘家要錢,丟王府臉麵,本王不許。”
溫瑤玥喝了桌上一口茶,還故意沒規沒矩發出老大聲,然後將茶杯,重重一聲磕在桌上,走了。
燕尋安簡直要炸了:“哪裡有王妃的半點樣子?”
錢神醫卻發出咯咯笑聲:“可你喜歡啊。”
燕尋安本能反駁,仿佛在對峙溫瑤玥:“本王才不喜歡這樣沒規沒矩的人。”
錢神醫邊處理傷,邊繼續笑:“你不給她錢,不就是吃醋嘛,還死不承認。”
“我沒有。”
燕尋安平複怒意,良好的教養,讓他即使生氣,也從不爆粗口,更不會大聲吼叫,隻是語氣發冷而已。
其實燕尋安,從未想過喜歡與不喜歡。他隻知道溫瑤玥是他的王妃,就該眼裡心裡行動裡,都隻能有他。
第二天早上,少年醒了,看見溫瑤玥守在他身旁,立馬要坐起來。
溫瑤玥製止:“你好好躺著,彆動。”
“沒事,我皮糙肉厚。”
溫瑤玥見少年執意,趕緊將枕頭墊在他腰間,讓他舒適些。
這一幕,落在剛進門的燕尋安眼裡,他平複了一夜的心情,又起波瀾:“青禾呢?”
溫瑤玥隨嘴回答:“養傷呢。”
燕尋安欲言又止,還是對著門外喊:“來人。”
程江很快立在屋內。
溫瑤玥也不多看,將榻邊溫好的粥,拿起,遞給少年:“你叫什麼?”
“克勤。”
燕尋安聲音提高:“程江,去伺候病人。”
程江最是會察言觀色,走到克勤和溫瑤玥的中間,將兩人視線隔開:“王妃,我姓程名江。”
溫瑤玥直言不諱:“沒問你,你走開,擋著我了。”
程江“哦”了一聲,隻稍稍往後一點,像個超大木樁,立在兩人中後方。
麻布隔出來的空間,本來就小,還站這麼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真讓人窒息。
溫瑤玥不理會,隻笑問克勤:“那你的姓呢?”
“我是一名孤兒,沒有姓。”
程江插話:“克勤小兄弟,我來喂你。”
克勤茫然:“我手能動。”
溫瑤玥知道程江是受燕尋安的命令,也懶得為難,隻繼續對克勤說:“我看你的年紀,應該和我差不多吧。”
克勤點頭:“是的,我今年也十七。”
燕尋安聽克勤連他王妃的年紀也知道,終於按耐不住。
但程江很給力搶先:“我今年二十一,還未娶媳婦。”
溫瑤玥和克勤都看向程江:他故意打岔。
溫瑤玥眼神有些冷,程江訕訕一笑。
克勤卻回了程江一個慣有的青澀微笑。
溫瑤玥繼續:“克勤,你來自哪裡?”
程江回答:“王妃,我來自程河村,所以我叫程江。”
溫瑤玥轉頭凝視程江,厭煩之意明顯,但程江還是硬著頭皮,訕訕一笑。
克勤繼續對程江回以微笑,而後對溫瑤玥說:“我來自南辰邊境的魚山鎮。”
溫瑤玥對那裡沒有印象,便直接問:“哦,那我們見過嗎?”
程江搶先:“我見過,我就是昨日見到克勤小兄弟的,還將他背了回來。”
克勤說:“謝謝程大哥。”
溫瑤玥看向燕尋安,見他絲毫不覺將程江放在這裡不妥,溫瑤玥乾脆不問克勤了,起身告彆:“克勤你好好休息。”
程江想為王爺刷好感:“王妃,是要去為克勤交診金嗎?”
克勤拉住溫瑤玥要離開的衣袖:“你為我,欠醫師的錢了?”
溫瑤玥溫和一笑:“不多,已經再取來的路上了。”
克勤鬆了手,一臉的感激和因女子為他付錢的羞愧。
溫瑤玥安慰:“沒事,我有錢。”
燕尋安看著這互動,內心又炸了。
偏偏溫山庭此時來稟報:“二小姐。”
溫瑤玥訝異:“不是讓你回相府拿錢嗎?你怎麼還在這兒?”
溫山庭一臉難相:“我被王王爺的人,攔了回來。”
溫瑤玥望向燕尋安:“你又想怎樣?”
燕尋安理直氣壯:“本王說了,不許回相府拿錢。”
克勤聽出些原由,再次拉起溫瑤玥衣袖,說得慎重又小心:“小姐不要和王爺鬨彆扭,我自己能掙錢交診金。你若缺錢,等一陣子,我去掙錢給你。”
燕尋安和克勤,在溫瑤玥心裡,地位拉開差距。一個是名義上的丈夫,對她一毛不拔。
一個是素不相識,但為她傷,為她著想,甚至還要為她奮鬥賺錢的同齡少年。
溫瑤玥對克勤柔和極了:“你傷還沒好呢?不要為我操心。”
燕尋安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綠起來。
程江看這景象,他本想為王爺刷一波好感,才起診金的話頭。剛準備將話收尾,錢神醫進來了:“一大早都來了,比我還儘責。尋安新媳婦,這少年的診金,多給了兩百兩,於是我昨晚加班,幫你丫鬟也看診了,今日也幫你處理一下臉,也就不算我得便宜了。”
溫瑤玥有些愕然:“誰給你的診金?”
錢神醫邊為韻兒診脈,邊說:“你家尋安啊。”
燕尋安正翹首以盼著,溫瑤玥得知真相後,也該對他溫和了吧。
溫瑤玥卻是瞥了他一眼,似乎嗔怪他還算有些良心,就走了。
燕尋安如一隻殘次的煙花,沒能絢麗展空,但卻把自己炸燃了:克勤不過說了一嘴,她就溫和了。而自己,是用行動給了錢啊。
程江看王爺一大早,猛慣過夜的茶水,也跟著氣悶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