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一步步縮小包圍圈,死亡越來越近,落葉都不敢輕易飄落,唯恐被殃及,因此整個林子,萬籟俱靜。
突然,一聲尖銳的笛聲,急促而起,驚起林中大片大片的飛鳥,飛鳥鳴叫,帶起無數枯葉翻飛。
所有人都被突然的聲音嚇到。
殺手更是大喝:“是誰?出來。”
笛聲此時已轉為悠揚,婉轉悅耳。
一名著葉色青衫的男子,一身文人風骨,出塵飄逸於最為茂密的長青樹之巔。
他修長的手指,沉穩地握著橫笛,薄唇微貼笛口,高挺的鼻根上,那雙濃眉下的丹鳳眼,卻挑著一絲戲謔的邪笑。
就連他半束的發尾,也輕佻地擺動著,青衫也不甘示弱地輕舞,處處彰顯著勾人的張力。
被驚起的各色鳥兒在空中盤旋,像是笛聲的舞者,更像是他的追求者。
將落未落的秋葉,也心甘情願成為他的暮景。
好一個邪魅的男人。
“一群殺手,假扮悍匪,截殺一群姑娘小夥,真是,不要臉。”男子的聲音,竟像笛聲一樣清脆婉轉,但相當具有男子的磁性。
溫瑤玥還發現,男子說話時,喉結滾動得非常明顯。
怎麼有男人,將勾引,體現這麼淋漓儘致而不自知,這得迷倒多少小姑娘啊。
悍匪再次集體揮刀:“來多少,殺多少。”
男子勾唇,卻隻有一邊唇角微揚,接著身影快如鬼魅,穿梭在十幾個殺手中。
殘影漂移十多個來回,一縷笛聲收尾的聲音響起,男子站立不動,衣袂飄飄。
笛聲三息後落下,殺手全部倒地。
溫瑤玥感歎,這就是頂級高手了吧,帥的不要不要的。
男子轉身,唇角兩側正常勾起,丹鳳眼微眯,一個沁人心脾的微笑,對溫瑤玥展開:“姑娘,你們安全了。”
說完,淩空而起,再次隱入那顆茂密到看不清枝乾的樹間。
這還真是一個令人回味的男人。
燕尋安再次醒來,已經是兩日後。
他在昏睡中,春歲給喂了參湯和粥食,這回倒是多了些氣力。
但餓是真的。
他狂補充體力後,頂著青腫的臉,提劍衝去喜來院。
然而,被告知王妃昨日一早,出門去會錢神醫了,至今未歸。
“女子夜不歸宿,簡直不成體統!”
燕尋安不滿的同時,也很不安,他明明交代過,小心皇後殺心,王妃竟就這麼出門了。
他火速集結了二十多位隨行人員,這些人,都是陪著他暗中尋名醫,而走南闖北的高手。
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見到溫瑤玥,要回韻兒,也不知道韻兒現在還有沒有氣息。
燕尋安很快來到,通往錢神醫的這條山路。密林裡此時傳出一陣陣窸窸窣窣,快速移動的清微腳步聲。
大家立馬警戒,不出兩息,一大群殺手,足有五十多名,圍攻過來。
一番血雨腥風的拚殺,殺手全部倒下。
燕尋安留了三名活口,卸掉了他們的下巴,並在殺手頭目的身上,搜出了暗金令牌。
燕尋安每次有參政意向,就會遭遇這群帶有暗金令牌殺手的追殺。
他能肯定這些殺手,是皇後的人,但苦於一直沒有證據證明。
解決了殺手,他心裡反而極度不安起來。
果然,當他帶著眾人,沿著殺手出來的那片山坡,向上探查時,看見了被溫瑤玥帶出來的巡府衛屍體。
他不敢做任何多餘的查看,馬不停蹄地順著打鬥過的痕跡,尋著找過去,結果隻看到更為慘烈的廝殺現場。
那是一大片殺手的屍體,屍體上還有箭矢。好在屍體裡,沒有巡府衛的,也沒有溫瑤玥和韻兒的。
但他的心,仍止不住的慌亂。
一陣疾風驟雨水來襲,將地麵的血跡狠命衝刷。再不找快點,雨水過後,將會毫無溫瑤玥和韻兒的線索。
“分頭快些找。”燕尋安強睜著,被大雨澆灌得難以睜開的眼睛,大叫。
這樣大風大雨地惡劣天氣,他們並不陌生,很快一名隨行人員回稟:“王爺,發現了神醫留下的記號。記號顯示,神醫在下一個點,等咱們。”
燕尋安和眾人,迅速來到指示的地方。
但:“王妃人呢?”
錢神醫正在低頭搗鼓草藥:“喲,你還是個疼媳婦的人啦。也不狂你新媳婦,花光了她的家當,請我救韻兒。你還彆說,你新媳婦和你一樣,是個乾事不分晝夜的人,竟然連晚上,都還給我送狼狗和草藥。我就是通過研究,這狼狗食取的共同草藥,才成功配置出了斷腸毒的解藥,但還需要驗證一二。”
燕尋安心裡有一股莫名的情緒翻湧,這種情緒讓他很是愧疚不安:“所以人呢?”
“她會自個來的。”
燕尋安擔憂極了:“什麼時候能來?”
錢神醫將他丟下韻兒,獨自逃跑的事,臉部紅,心不跳地說完,還抱怨一句:“要不是我背著韻兒,借助我熟悉山林的優勢逃竄,我老命都送了。”
“所以你把韻兒交給王妃,就自己跑了。我好歹給了你一座礦山,您連佛麵都不看一下的嗎?追她們的,是一群殺手啊。”燕尋安眉頭憂成川字。
錢神醫不以為意:“哎呀,都說了,我跑之前,告訴過她,在下一個點等她。況且她帶著你的人,肯定能甩掉殺手,到時候就會來的。”
燕尋安咬牙切齒:“她帶的,隻是巡查府裡安全的護衛,每一個都不是殺手的對手。她也不知道你的下一個點的位置。”
錢神醫這才顯出一些懊悔,但很快將問題歸咎於澤王:“你怎麼連我的點,都不告訴你新媳婦呢?你媳婦出門,你怎麼就派幾個護衛啊,你呀你,哎呀,你真的是,沒有心啦。”
燕尋安極力忍住怒意:“彆廢話了,有沒有辦法可以快些找到她們?”
錢神醫丟下搗藥手柄:“你等著。”
“你快些。”燕尋安一刻都等不了,那可是皇後培養的殺手。
“知道了。”錢神醫在一堆瓶瓶罐罐中,尋找出一個的藥瓶,遞給燕尋安時:“你怎麼這幅樣子,誰揍的?下手真狠啊。”
燕尋安不想浪費時間掰扯:“救人要緊,晚了會沒命的。”
錢神醫看慣了生死,還真有些麻木,不急不緩道:“我給韻兒新喂的藥,含有礞石花。你將這藥瓶裡,由礞石花喂養大的花蜂放出去,跟著它走就可以了。”
外麵雨水停歇,路變得濕滑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