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守邊疆,本就是守衛我邊城百姓將士,西域小國和周邊藩國好不容易才停歇,若是因為齊將軍回朝在心生歹念,突襲我邊境,屆時沒有大將坐鎮,邊境豈不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胡說八道。”又有人站了出來,“兩國休戰,簽過國書,豈是說說而已,陳大人莫將所有人都想的如你這般齷齪!”
“臣附議。”
又有三名官員站了出來,“皇上,齊將軍為了平息戰事,已經離京數年,是時候該召回來了。”
被罵了的陳大人氣的胡子直抖,“我看你們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皇上龍體康健,你們非要手握兵權的將軍入京,究竟安的什麼心!”
“皇上,朝中安穩,將不入京,乃是不成文的規矩,您萬萬不可答應啊。”
“既陳大人都說了是不成文,那又哪來那麼多口舌,齊將軍在外數年,將軍府祠堂幾百牌位,難道不該回來給祖宗上柱香,看看舊宅嗎?”
“荒繆!”陳大人冷笑一聲,又想說什麼,被禦座之上的皇帝冷聲嗬止。
“夠了,每次提及此事,你們就爭論個沒完,既然達不成協議,那就容後再議。”
“皇上。”有人不甘心,皇帝臉色一沉,“朕說了,此事容後再議。!”
駐守邊疆的將軍回京,隻能意味著朝中有變,或是奪嫡之爭已經開始。
皇帝隱晦的目光朝下首安靜立著的蕭淵投去一眼,攥著龍椅的手微微發緊。
他的這兩個兒子當真是好樣的,他還沒死呢,他們就在朝堂上爭論不休,鬥的你死我活了。
他冷笑一聲,拂袖離開了奉天殿。
淩辰逸走到蕭淵身前,一起出了宮殿,才低聲說,“看來皇上還是那個態度,想讓他回來,隻能……”
“四弟。”一道陰鬱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蕭淵,淩辰逸二人齊齊止住腳步回頭,就見蕭澤陰沉著臉走了過來。
他冷笑了一聲,“四弟還是彆白費心機了,父皇是不會讓那人回來的,過於急切,泄露了野心,可就不好了。”
外人都說皇上最疼皇四子蕭淵,可在他眼裡也不過如此,若是真喜愛他,早就該把那人叫回來輔佐他成為儲君了,又怎會一次次當著朝臣的麵駁他臉麵。
蕭淵唇瓣微微扯了扯,“我還以為二哥今日不會上早朝了呢,看你這模樣,是昨夜沒睡好嗎?”
蕭澤一怔,看著蕭淵的眸子豁然變得冷凝,“是你?”
蕭淵嗤笑一聲,“四弟聽不懂二哥在說什麼,時辰不早,告辭。”
蕭淵走下台階沒幾步,掌事太監匆匆走了過來,“四皇子,皇上請您去禦書房一趟。”
蕭淵眉頭蹙了蹙,淡淡點頭。
淩辰逸有些憂心,“萬事小心。”
“放心。”蕭淵轉身朝禦書房走去。
每次父子二人單獨見麵,都必然滿室硝煙,淩辰逸如何能不擔心,他守在宮門口,一直不曾離去。
蕭澤則冷笑了幾聲,今日朝會,那些官員顯然是得了蕭淵授意, 齊錦平又是父皇最忌憚的人,父皇怎會不大怒呢。
他唇角扯了扯,快步下了禦階。
他的愛妾還沒有消息,他還要去大理寺和府衙問個清楚。
禦書房外的人一瞧見蕭淵過去,立馬都退的遠遠的。
“四皇子,皇上在裡麵等著您呢。”
“嗯。”蕭淵淡應一聲,抬步走了進去。
宮女太監離的遠,不知曉父子二人都說了什麼,但在一刻鐘後,都聽見了皇上打砸瓷器發怒的聲音。
每次四皇子一來,這都是必然有的局麵,他們早就不足為奇了。
“逆子,朕還沒死呢,你處心積慮讓他回來,是想篡位不成?”
此話,可謂極重了,可蕭淵卻麵不改色,“父皇該知曉,兒臣所圖不是這個。”
“哼。”皇帝冷笑了一聲,坐回了龍椅上,臉色陰沉難看。
“父皇。”蕭淵沒有半分退縮之意,反上前一步問道,“您若是不心虛,就讓我小舅舅回來,兒臣保證,絕不覬覦您江山半分,我隻想要一個結果。”
“你母妃已經不在了,你還想要什麼結果?”皇帝氣的渾身發抖,“你非要攪和的朝堂天翻地覆,不得安生才肯罷休是不是。”
“我想知曉我母妃真正的死因,關前朝何事?”蕭淵眉目冰冷,“還是說父皇不讓他回來,是在故意隱瞞什麼?我母妃究竟是不是病逝?”
他眸子直直望著皇帝,大有逼迫之意。
皇帝搭在桌沿的手微微收緊,麵容也繃的很緊。
“你母妃之死,禦醫早有定論,是你疑神疑鬼,非揪著不放,你舅舅回京事關國本,不是你一句不要江山就可以為所欲為的,今日之事,朕不和你計較,但若有下次,你也給我滾去邊疆,永遠都彆再回來!”
“嗬。”蕭淵垂眸低低冷笑了一聲,“既然無愧於心,又何必怕大白於天下,宣之於口呢,父皇不肯說,那就由兒臣親手把真相扒出來,您等著就是。”
不論是母妃還是齊 家都不能白死。
“孽子。”皇帝大怒,蕭淵卻已經轉身離開了禦書房。
為這件事吵了數年,都沒有個結果,他又何必再多費口舌呢。
“四皇子。”大太監見他出來,匆忙行了一禮就進了禦書房給皇帝順氣。
“他是要反了天了!”
皇帝氣的胸口直喘,大太監抿著嘴,愣是一聲都不敢吭。
他跟隨皇上數年,算是這前朝後宮最了解皇上的人了,可也依舊摸不清皇上對四皇子的感情。
淑妃曾是皇上最寵愛的嬪妃,連帶四皇子也算子憑母貴,可從淑妃死後,一切都變了。
若說皇上不喜四皇子,可放眼大梁,能與皇上吵架後,又安然無恙出宮的,唯有他一人,但若說多麼喜歡,卻又一直似有若無的壓製著四皇子的勢力。
“淑妃娘娘是四皇子的心結,皇上就莫同四皇子計較了。”
“嗬嗬。”皇帝臉上浮上幾抹諷刺的笑,聲音極低,“他母妃是他的心結,又何嘗不是朕的心結。”
話落,他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咳的麵色通紅,上氣不接下氣。
大太監慌的手忙腳亂,連忙宣禦醫。
當日,皇帝在禦書房和四皇子大吵一架,被氣病了的消息就傳遍了前朝後宮。
類似這樣的事兒也不是第一次了,文武百官都習慣了,隻是對齊將軍回京的事情,就皇上的態度,各家心裡也有了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