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聽明白了。
這段時間她太長時間沒找他麻煩，讓他皮子都鬆了。
“如果我不讓你去，你會怎麼辦，真就不去，還是和我分手？”
陸定遠臉色緊繃，語氣不帶半分退讓，“不會分手。
我會和你好好商談，直到你同意我再遞交申請。”
夏黎不理他那懷柔之策，繼續追問：“我執意不同意呢？
你要去我就立刻分手，你怎麼選？”
陸定遠：……
“我再跟你好好談談。”
夏黎：“我不談，你去就分手！”
陸定遠：……
陸定遠半天沒出聲。
雖然知道這隻是個假設，但讓陸定遠莫名想起，最初夏黎在他手底下當兵的那段時間，熟悉的心梗感再次襲上心頭。
夏黎見陸定遠不說話，用胳膊肘懟了一下他的胳膊，語氣不善的繼續追問。
“問你話呢，說話！”
陸定遠：……
陸定遠完全不想說話。
良久，他才吐出一口氣，“咱不能好好談談嗎？”
夏黎翻了個白眼，“談什麼談，不談！
我痛快答應你也不開心，說我不參與你人生規劃，我不讓你去，乾擾你的人生，你也不開心，這一天天的怎麼那麼難伺候？
痛快答應你不行，非得我作一頓，你心裡才得勁兒。
現在爽了？”
陸定遠：……
心裡確實不像之前那麼不得勁了。
陸定遠覺得自己可能有病。
夏黎看向陸定遠的表情也嚴肅起來，“我是在和你談戀愛，甚至未來有可能會結婚，但不是把你買下來了，你所做的一切決定我都要指手畫腳。
咱倆不是彼此可以任意指揮的所有物。
就像我當時要留在戰場上，你不同意我也一定會留下一樣，你也有權利決定自己的人生，作出自己的選擇。
彼此介入對方的人生，確實可能讓兩個人都做出一定的妥協，但那不是原則上的。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婚姻不是束縛。
如果一個人死的時候不是人生無憾，而是滿心想著，年輕時我想做一件事，但因為婚姻中的另一半這輩子都沒做成，我滿心牽掛與遺憾，想起來就懊悔，那我覺得這婚大可以不結。
兩個人在一起不能給彼此一個正向的回饋，日子比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過的要好，那在一起乾什麼？互相折磨嗎？
我希望即使咱們倆有一天分開，也不要因為對方的原因，連自己都做不成，整個人麵目全非。”
說句不好聽的，要不是顧忌陸定遠那老古板的思維，她真的想和陸定遠說一句，這世界上沒了誰，地球都一樣照常轉。
異地戀雖不提倡，但也真不是身邊沒了誰就活不下去。
八個瑞士卷，丈夫兩個，兩個兒女各兩個，剩下兩個妻子吃了沒給孩子留，就被丈夫教育不愛孩子，這日子過得什麼意思？
兩口子過日子，彼此尊重才是最基本的吧？
光是想想陸定遠要是8個瑞士卷不給她一半以上，還跟她唧唧歪歪，她就連刀了他的心都有了。
陸定遠良久無言。
著實是因為夏黎的思維方式，和如今的主流婚姻觀實在不一樣。
也和他的婚姻觀不一樣。
在他看來，既然選擇了婚姻，那就一定要負責到底。
每個人都有棱角，婚姻就是要將彼此的棱角磨合到一個兩人都能接受得了的程度，彼此攜手一生。
婚姻是一輩子的事，做下決定後就絕對不會分開，哪怕是自己做出退讓，亦或是遷就。
舉案齊眉是一種婚姻方式，吵吵鬨鬨也是一種婚姻方式，恩愛如膠似漆更是一種婚姻方式。
無論是哪種婚姻方式，大家都會一直恪守著這種婚姻方式，或改變，或不改變的過下去。
現下大多數人都是這樣一輩子過來的。
哪怕一地雞毛，也沒人會想著分開。
但彼此的關係是親密的。
可夏黎的想法卻是在婚姻的基礎上，給予彼此足夠的自由與空間。
這樣的生活確實不會讓人覺得窒息，但也少了一些親近。
她對待婚姻關係獨立、冷靜到可怕。
此刻的陸定遠隻感覺，夏黎好像是一縷清風，明明一直在他身邊，卻讓他伸出手根本抓不住她，隨時有可能從他指尖縫隙溜走。
給人一種十足的不安感。
陸定遠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臉部的表情更加緊繃。
他有些不太確定的道：“你覺得我們兩個的婚事，什麼時候辦合適？”
雖說夏黎跟老爺子說的是：回家後跟她爸媽商量提親的時間。
但陸定遠心裡清楚，在婚姻這件事上做主的還是夏黎，夏家夫妻並不會乾預自家閨女的決定。
夏黎剛要張嘴，就迎上了陸定遠一臉緊繃的模樣。
她到底在陸定遠那堪稱凶殘的視線下，把那句“三年後吧。”給咽了下去。
想了想，她詢問道：“你這調令大約多久能發下來？”
之前並不知道他要去西南，結婚這件事上也沒對這個意外進行規劃。
要是真來不及，那就沒辦法了，她家平反、搬家可比結婚重要。
在她這，什麼都沒辦法讓“啃老”這個保底選項靠邊站。
陸定遠把眼珠子瞪出來都不行。
陸定遠太了解夏黎了，她那有些興頭上來的表情一出來，他就知道她想要說些什麼。
現在聽到她把那句他一點也不想聽的話咽回去，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
他思忖了下，道：“遞交報告上去，再分派下來，一般大概需要3~5個月的時間。
在調走之前，我隻需要將手上的工作交接給其他人就行。
交接過後，就會閒下來。”
海軍陸戰旅還沒成軍，他現在手裡的工作也隻是新團的那些工作，交接起來並不麻煩。
至於夏黎那邊……
她有三個月的假期，時間也很充裕。
夏黎自然聽懂了陸定遠的暗示，她點了點頭。
“那就定在我假期最後的一個月吧。
從你們家回去，我就跟我爸媽先搬家，你去交接工作。
等咱倆都閒下來，就把婚結了。”
想了想她又道：“不過你這剛結婚就要拍拍屁股走人，總讓我覺得有點不爽。”
她不去隨軍是她的事，就算陸定遠不調職，她爸媽在首都待著，她也未必能安安生生的和他一直待在南島。
但剛結婚就走，確實讓人覺得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