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我們始終相信,二皇子會成為一名絕佳的統治者,他會超越自己的父親,將對於這個星球的統治長久地延續下去。”
關上門來,琺琅的言論就大膽了許多。
這間屋子裡都是自己人,一老一年輕的警衛都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出去之後絕對不會亂說話。
“哦?為什麼?”
三皇子問道。
“因為他擁有了始王所不具備的特質。”
“是劍舞?”
“你真的以為劍舞隻是總監折辱他的手段?”
“難道不是?”
“禦劍之術裡一直都有這麼一句話,叫劍如其人,隻要見到的一個人的劍路,就能大致了解他是一個怎樣的人,就以始王為例,他的劍路鋒芒畢露,太過剛正,從來都折不下身段。”
三皇子隻是微微一笑,說道,“我對禦劍之術向來沒什麼興趣,那不過是從舊時代留下的糟粕。”
若是始王能折下身段,就不會有他們,也自然沒有了如今這一場王位爭奪的鬨劇。
三皇子覺得這怪不得始王,因為禦劍之術,向來就不是讓人折下身段的本事,家傳的典籍中也不止一次提到修劍即修心,執劍之人行走天下,遇到不公義的事,就一定要站出來,這便也是創造禦劍之術的先祖的初衷。
所以他從很小的時候就明白了這禦劍之術練了也是白練。
琺琅不置可否,繼續說道,“所謂的劍舞,修的是始王所缺的‘柔’,剛柔並濟,才是治理天下之本。”
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把這句話稍作翻譯,就是二皇子要比始王聽話許多,更能聽從公司的安排,這才是公司真正想要的,而所謂剛烈的部分,抑或是氣質酷似年輕始王的評價,不過是為了讓二皇子繼承王位顯得水到渠成,是眾望所歸的結果。
“應天,你沒有繼承王位倒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我誌不在此。”
“你已經為這個星球做了很多,以伱的才能不該留在這種地方,待整件事落幕之後,我會代表公司向你發出邀請。”
“這麼說來,我的職責已經完成了。”
完成了上天的使命,得到了上天的恩惠,這本應令人欣喜若狂,可三皇子此刻心靜如水。
欣賞他的才能,邀請他前往更大的舞台不過是委婉的說辭,真實情況是王位爭奪已然落下帷幕,那麼新王登基後就不再需要一位擁兵自重的兄弟。
“我還有許多兄弟姐妹,公司打算如何安排他們?”
“我對於長公主的心意你已經知曉,至於其他人,畢竟新王登基,這些瑣事就交由他自己來定奪吧。”
“這樣啊。”
“怎麼,你有高見?”
琺琅臉上掛著微笑,眼神中卻閃過一絲冷意。
公司最不需要的,就是一個有自我意識過剩的人,方才三皇子不但沒有接過他拋出的橄欖枝,還把其他的王儲們扯進了話題。
“怎敢,我隻是突然有些唏噓他們的境遇。”
其他的王儲們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就和被遺棄了玩具沒什麼區彆,他們從未真正進入過王位爭奪的中心,存在的唯一價值隻是讓這場由天外民主導的遊戲看起來更熱鬨一些。
“關於公司的邀請,你考慮得如何了?”
琺琅加重了語氣。
公司人時間寶貴,在他們世界裡每一場酒會,都有其要達成的目的,就比如此時此刻,這位在朝中有不少朋友,受到許多人尊敬的三皇子,也是時候淡出人們的視線了。
不過,考慮到他這些年來的貢獻,公司願意給予他一個體麵的退場。
被公司選中,前往更廣闊的舞台,這在朝中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能得到公司的邀請自然是我的榮幸,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有一件事需要完成。”
“哦?興許我能幫你一把。”
“這件事的確需要你的協助,憑借我一己之力恐怕無法完成,這也姑且是為了滿足我一直以來的疑惑。”
三皇子頓了頓,眼神忽然變得淩厲萬分,“那便是……借你的項上人頭一用。”
大殿之內,血濺五步。
琺琅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他的視線天旋地轉,隨著從身體上脫落的腦袋,一直滾落到了地上。
當三皇子說出忤逆上天的言語時,守在門口的兩名警衛就動了。
琺琅無法理解,這兩個忠心耿耿,由他親自提拔上來的警衛,為何卻砍向了他的脖子。
三皇子依舊端坐於原地,望著地上的頭顱,直到頭顱的眼神失去了焦距,他才抬起手,抹下了沾染在臉頰上的血液,再將其置於眼前。
天外民的血也是紅色的。
粘稠,還散發著刺鼻的氣味,就和他們沒什麼區彆。
他走到琺琅的頭顱之前,彎腰合上了那一雙難以瞑目的眼睛。
過程要比三皇子想象中輕鬆許多,這或許也是因為直到頭顱滾落到地上之前的那一刻,琺琅都不會相信這些一向對上天頂禮膜拜的奴仆,竟敢真的向他出手。
殺害上天的使者是死罪,會連帶著他所有珍視的人墜入地獄。
從三皇子懂事的第一天起,這個想法就如鋼印般烙印子了他的腦海深處。
“請解答我的疑惑吧。”
三皇子向永遠無法回答問題的琺琅開口提問,“若是斬斷了命運的枷鎖,未來又將通向何處?”
就在剛才,命運的軌跡發生了改變。
從今往後,琺琅就再也沒法實現他那收集公主的癖好了。
若是長公主福大命大,此行能離開朝中回到雲海書院,或許又能得來十幾年的安寧時光。
至於他,
殺了一個是殺,殺了一群也是殺,都是死罪,並沒有什麼不同。
“倒是你,說不定就要和我這個瘋子陪葬了。”
他抬頭望著警衛,兩人依舊木著一張臉,看不出任何表情,那深邃的瞳孔之中卻仿佛倒影著一片黑海,無邊無垠,沒有儘頭。
“欠我的人情你已經還清了,不想死的話,就逃吧。”
老警衛僵硬地瞧了瞧琺琅,又瞧了瞧三皇子,抬起的手指指向依舊坐在椅子上的無頭屍體,軀體便與凳子一起融化成了液體,散落在了地上,在紅色的地攤上留下了一團“油彩”。
老警衛動了動嘴,聲音中似有海浪奔湧。
——“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