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夜幕之下,二皇子在書院間奔走著。
身邊正在發生的事,讓他有了一種不切實際的感覺。
明明身處戰場,目光所及之處卻怪誕到了極點,隱蝶所有的情報出現了極大的偏差,根本就沒有提到莫西乾頭拳王,更沒有提到使用泔水、糞水作戰的生化部隊,以及上了桌就再也離開不了的桌遊社團。
所有怪誕的現象都隻有一種解釋——雲海書院中,存在著遠不止一種結界。
就連身為棋院院長的楚星落也不知道這些事,這些都是那個新來的《邪祟防禦課》老師帶來的變化。
這一次,陷入未知領域作戰的人是他們。
“二皇子,書院外的部隊遭遇了妖怪的襲擊,領頭的是一個從沒見過的邪祟,他自稱……”
“說下去。”
“自稱正教授。”
這可不像是一個邪祟的該有的名字,“迎擊部隊已經全軍覆沒了,我們退不出去了。”
耳邊沒有震天的殺聲,也不是屍山血海般殘酷的景象。
二皇子忽然覺得有些恍惚,他看見了隱蝶的精銳,四人一桌圍坐在石桌前,桌上擺著一個棋盤,其中一個人將骰子擲向了半空。
這是一場將要決定始王繼承者之位的戰爭,但他的部下卻在敵人的腹地玩起了大富翁。
另一桌是狼人殺。
主持遊戲的法官催促著幾人天黑請閉眼,隨後讓狼人睜眼,指正一個今夜擊殺的目標。
部下們向他傳遞來了求助的眼神,但二皇子卻沒法終結這場遊戲。
他不是沒有嘗試過。
掀翻棋盤,斬殺法官,所帶來的唯一結局是讓所有參與遊戲的人同時“死亡”,下場就與在遊戲中失敗的玩家一樣,兩眼一翻,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很快便昏死過去。
就如同在這場遊戲中被指認擊殺的玩家。
在法官宣布天亮前從石椅滑落到地上,四肢不停抽搐著。
唯一存活下來的方式,就是贏下遊戲的勝利,可是當一局遊戲結束後,剩下的“幸存者”就會被打亂順序,被分配到新的戰局之中。
隨著遊戲的進行,每分每秒都有人在倒下。
但是較之於其餘的戰場,這已經是最溫和的“死亡”方式了。
二皇子親眼看見了與生化部隊作戰的部下身上沾滿了糞水,身上像是被點燃了般尖叫著在地上打滾。
他十五歲便統一了隱蝶,在後來的兩年時間裡,指揮隱蝶完成了數十次收繳、暗殺行動,無一不順風順水,都是毫無懸念的碾壓局麵。
唯獨這一次將雲海書院收歸朝中的行動變故叢生。
根據他們所掌握的情報,他們本應長驅直入,不出一個時辰便徹底將書院拿下。
書院裡能算得上戰鬥力的,也就隻有三位院長,隱蝶早就掌握了書院大陣的信息,並針對性地布置了戰術。
二皇子麵色陰沉。
他終究因為自己太過順利的人生而付出了代價。
作為行動指揮官,這樣的結局恐怕很難讓老師背後的勢力滿意。
但是在短暫的失利後,二皇子也窺出了其中的端倪。
莫西乾頭、生化部隊,以及桌遊社團是某種結界具象化的體現,無論“擊殺”了他們多少次,都會卷土重來,隻有破壞了結界的根源,才能徹底消除書院中的亂象。
所有的秘密都隱藏在書院的宿舍樓裡。
部下拚儘全力帶回了消息,宿舍區由墨鬆院長親自鎮守,書院的所有師生都被聚集到了那裡,也正因如此,他們在書院內全程都沒有遇到過任何一個學生。
如今後路已經被切斷了,他們隻有繼續向前。
當他二皇子抵達宿舍區時,便隻剩下了他自己。
此前向他彙報書院外戰況的部下在趕路時不幸被飛馳的“糞彈”擊中,含恨加入到了尋找澡堂的隊列。
書院的澡堂前早已排起了長龍。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二皇子一眼便認出了老者。
墨鬆,雲海書院的現任院長,也極有可能成為書院最後一任院長。
老者坐在紅木桌前,上麵是數張畫卷。
“畫龍點睛”,這是書院創立者傳承至今的奇術,在書院的建設方麵,畫院的曆代的院長付出了巨大的心血,因為這一奇術賦予了他們將畫卷中事物帶回現實的能力,青尺峰上錯綜複雜的水墨畫迷宮也是畫院的手筆。
若是沒有楚星落事先告密,單單上山的迷蹤陣,就足以耗費掉他們大量的精力。
二皇子沒有開口,麵容冷峻地抽出佩劍,刹那間,淩然的劍意便將墨鬆所籠罩。
即使身邊沒有了部下,他也能憑一己之力在書院中殺出一條血路。
禦劍之術,乃是奇術之首!
出鞘的飛劍筆直飛向墨鬆,老者隻是平靜地望著他,在飛劍刺向他胸膛之前,一道琴聲席卷而來。
與蘇芸茹溫婉哀怨的曲調不同,這琴聲如驚雷般凜冽。
隨著琴聲襲來,其旋律化為了無聲的劍氣,將飛劍擊向彆處。
“難道你還沒有理解自己此刻處境麼?”
身側傳來一聲喝問,二皇子循聲望去,映入眼簾的女子陌生而又有些熟悉。
他對於姐姐的印象極為模糊,隻知道長公主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朝中。
那時朝中局勢未明,亂象橫生,為了避免長公主被奸人所害,父王讓心腹將年幼的長公主帶離了朝中,有傳聞說那十幾名侍衛全都死在外麵,再也沒回來過。
兒時的二皇子本以為這是好事者編造出來的談資,但在一統隱蝶之後,他才明白老師背後的勢力曾經的確產生過殺掉長公主的念頭。
“大勢已去,聰明人應當選擇投降了。”
長公主捧著一把撫琴,說道,“畢竟書院和你們不同,隻要你們投降,便不會再為難伱們。”
“大勢已去?這可不是像是一個流亡公主能說出來的話。”
二皇子的目光毫不退讓。
他對於自己的這位姐姐從沒有過任何親情,所謂的兄弟姐妹,全都是他邁向始王之位的墊腳石。
“該醒悟的人是你,他們早就放棄你了。”
二皇子心念一動,被打落的的飛劍便回到了他的身邊,雖然老師說要活的,但是他可以讓這位毫無自覺的棄子吃點苦頭。
“真是冥頑不靈。”
寧如月冷聲說道,“院長,還請你不要插手,今天就由我來教導一下這個不成器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