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可能讓她陪著那個給野男人生下的孩子,過什麼溫馨陪伴的生活!
她想得美!
見時願不做聲了,薄霆梟叫來裴春,不耐的道,
“找人過來把房間打掃一下,帶她去傭人房!”
時願出去後打了個電話,她望向窗外籠罩在頭頂無垠的黑夜,語氣輕快的道,
“哥,薄總給我找了份工作,隻要替陸淺歌補拍幾個鏡頭就有錢拿,很輕鬆的。
就是拍戲需要住在劇組,我可能不能每天都回去陪念念了。”
如果陸野知道薄霆梟把她留在薄家,一定會拚命全力也要把她救出去。
她不能讓哥哥再為她受傷了。
陸野壓根不信薄霆梟有這麼好心,
“時願你告訴哥,是不是薄霆梟他逼你的?”
“哥你彆擔心,薄總沒有逼我。我有案底,出來不好找工作,這份工作很適合我。”
念念搶過電話,期待的問她,
“媽媽,明天你能來幼兒園接我放學嗎?”
她跟彆的小朋友說,她媽媽回來了,等到時候媽媽來幼兒園接她,他們就知道她沒有騙人!她媽媽可漂亮了!
時願攥緊手機,嗓子沙啞的道,
“媽媽也不敢保證,但媽媽會儘量好嗎?”
她戀戀不舍的掛斷電話,裴春上前道,
“時小姐可以去房間了。隻是莊園沒有多餘的被褥了,麻煩時小姐今晚先委屈一下,明天我會讓人出去采購。”
洛神莊園很大,雇傭的傭人加起來有三十幾個。
傭人們四個人一個房間,裡麵有獨立的衛生間和衣櫃。
有個傭人辭職回家帶孫子去了,剛好空出一張床。
裸露的床墊黃漬斑駁,還有幾團發黑的血印,隱隱的散發著臭味。
時願用床頭那套新床單包住墊子,蜷縮著身子睡下了。
薄霆梟拿起桌上的威士忌,瞥了眼回來的裴春,
“她怎麼樣?”
“時小姐適應能力很強,這會已經睡了。”
薄霆梟捏著杯子的手一頓。
他記得時願有輕度的睡眠障礙,從小養尊處優的臉皮子又薄,在警校的時候因為不習慣和大家一起睡覺洗澡,就一直都住在家裡。
現在竟然連傭人房都能睡得下了?
“按照薄爺吩咐的,我沒跟底下的人透露薄太太的身份,隻讓她們平時叫時小姐名字,跟她正常相處就行。”
薄霆梟煩躁的把整杯的烈酒一飲而儘,
“下去吧。”
翌日。
裴冬開車載時願去劇組報道。
雖然隻是一個替身,卻是薄霆梟親自安排進來的人。
導演秦宋看了眼時願瘦得仿佛一碰就能散架的身子骨,不確定的問了句,
“薄爺的意思是?”
裴冬傳達著薄霆梟的原話,
“薄爺說,人給了秦導,秦導想怎麼用就怎麼用。”
時願被帶去換了身古裝戲服,工作人員警告她,
“小心點!這可是淺歌小姐的戲服,弄壞了你賠不起!”
劇中她要代替陸淺歌被吊在城樓上,配合著攝像機拍幾個遠景和中景。
手腕粗的麻繩捆著時願的雙手,把她從城樓上放下來後,高高的吊起。
她從小就恐高症。她努力按照現場指導說的那樣,低下頭閉上眼睛。
城樓上的風很大,腳下十幾米高的城樓,她就像秋風中的一片樹葉似的搖蕩著。
她的手腕很快就被勒得血液不通,又痛又麻。
後背就像被斧子劈開後,再殘忍的撕開,痛得她臉色煞白,冷汗被風吹乾了一遍又一遍。
時願以為很快就會結束,可攝像機卻臨時出了問題。
她就那樣被吊在半空中,等到她終於被放下來時,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個小時。
中午吃飯時間,大家都跑去拿盒飯了。
長時間充血的腳,腫得兩隻靴子都快要爆開了。
她手腕破了層皮,毛細血管被麻繩勒斷了,一大片淤紫看著嚇人。
時願坐在地上緩了一會,去拿盒飯的時候工作人員白了她一眼,
“一上午什麼都沒乾,白吃白喝的時候倒是挺積極!”
時願拿起那份扔在桌上的盒飯,一股餿了的味道從裡麵飄出來。
她打開聞了聞,轉身對工作人員道,
“這份飯餿了,能不能換一份?”
對方顯然知道,
“哦,這盒原本是秦導的。剛才他忙著拍攝,放在太陽底下曬餿了,就換了份新的。沒有多餘的盒飯了,就這一份愛吃不吃!”
不吃就意味著要餓肚子。
時願沒再說什麼,拿著盒飯找了個牆角,蹲在那大口的吞咽起來。
肚子填飽了,她喉嚨乾渴得厲害。
劇組的礦泉水隻供應給工作人員和演員們,她就用空盒飯去廁所接了點自來水喝。
下午的時候,秦導忙著拍城樓的其他戲份。
時願沒事做,穿著戲服的她又不能走,隻能在烈日下乾曬著。
聽說秦導晚上要去另一個城市參加新電影的路演,今天可以早早收工。
時願無神的眸子終於湧起一絲歡喜,她可以去幼兒園接念念放學了!
劇組在郊外,距離童心鎮並不遠。
門口就有個公交車站點,她仔細研究過路線,這班車她坐到終點後再倒一班去鎮上的車,很快就能到念念的幼兒園。
時願換回平時的衣服,就在她腳步輕盈的往公交站點走時,突然身後有人叫住她,
“時願?”
吃飯的時候時願就聽人八卦說,秦導未婚妻是富家千金,給他電影拉了不少讚助,原來說的就是蕭雨妍。
蕭雨妍來給秦宋送路演的西裝,沒想到在這碰到了時願,聽說她是來給陸淺歌當替身的,她諷刺的打量著時願,
“你這麼瘦得跟個鬼一樣?看來是裡麵的日子不太好過啊。”
“裡麵的日子?”
秦宋狐疑的看了眼時願,又看向一臉幸災樂禍的蕭雨妍。
時願不想留在這和無用的人多說廢話,她也不怕蕭雨妍說出她蹲過監獄的事。
無非就是在這裡受到的嘲諷鄙夷更多一點,沒什麼的。
蕭雨妍氣惱的過來攔住她,
“誰準你走的?晚上我在‘夜華庭’有場接風宴,正好你陪我去趟!”
說到這,她笑得一臉意味深長,
“回來的那個人你不但認識,或許還比誰都希望見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