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較湊巧的是，陳深跟許歲幽在同一個學校考試，都是濱城二中。
望著穿著修身牛仔褲，搭配淺色t恤，以及一件白色襯衫外套的許歲幽，陳深絲毫不收斂眼神中綻放出的驚豔，對著自家青梅豎起大拇指。
“真漂亮！”
讚美沒有什麼好吝嗇的。
倒是被突然稱讚的許歲幽成了小紅臉。
“彆貧了，我爸呢？”
“樓下等著呢。”陳深轉身換鞋，今天送他倆去二中的是許叔。
“東西都帶齊了嗎？拿出來檢查一遍。”
陳深拿出那個放有所有證件的袋子，一一跟許歲幽對照確認，徹底確定沒有遺漏後，這才收好下樓。
第一門考試是語文，時間是九點到十一點半，時長兩個半小時。
而早早起來的陳深在八點出頭就已經到了二中門口。
眼神極好的喬鵬第一個瞅見從車上下來的陳深，剛準備揮手，就被跟在陳深後麵下車的許歲幽驚豔了一臉。
他從沒見過穿私服的許歲幽，今天還是頭一次。
簡單乾淨的搭配最大程度展現著女孩的明媚，而對方臉上的笑容則是將這種撲麵而來的明媚進一步放大。
“哦？都到了？”
拿好自己的袋子，陳深溜達到幾人麵前說道。
喬鵬咳嗽一聲，先是對著跟過來的許歲幽打了個招呼，然後便是一把勾住陳深脖子。
“你小子。”
一頭霧水的陳深趕緊掙脫，重新站在許歲幽身邊。
就這一分鐘的工夫，他敏銳的覺察到望向許歲幽的目光多了許多。
“好漂亮，哪個學校的？”
“不知道啊，不是我們二中的。”
“八中的？八中有這麼漂亮的女孩嗎？”
“好像是一中的吧，一中不是有個叫許歲幽的特好看嗎？”
而作為眾人話題中的女主人公，許歲幽隻是抬手輕輕戳戳身邊陳深的手，等到對方疑惑的看向自己後，她揚著小臉，露出讓人忍不住驚歎的笑顏。
“我先去我老師那邊了，你進考場之前彆忘了檢查東西。”
伴隨著她旁若無人的親昵動作，這齊刷刷望向她的目光則是瞬間轉移到了陳深身上。
比起許歲幽這位隻存在於傳聞中的女孩，陳深和喬鵬的辨識度就高的多了。
討論聲依舊存在，但要比之前小了不少。
陳深點點頭，雖然在一個學校，但並不是一個考場。
目送許歲幽離開後，陳深轉過頭剛準備跟喬鵬他們閒聊，一眼就看到了對方那詭異的笑容。
“你再這樣笑，我可捶你了。”
喬鵬趕緊收斂笑容，然後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那樣，拽著陳深走到一直看向這邊的小周老師麵前。
負責在二中帶學生的，正是教政治的小周老師，還有一個教二班的老師。
小周老師也把剛才的一幕看在眼裡，她也知道陳深有個全區排前十的朋友，隻是從來沒見到過。
今天算是見到真人了，同時也讓她明白為什麼在八中這麼有人氣的陳深，居然一次戀愛都沒談過。
有這麼一位漂亮的青梅，陳深眼光高也不奇怪。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陳深點頭，把包遞給小周老師，讓對方檢查。
對於在這半年裡做了不知道多少題的陳深而言，高考並沒有讓他產生太多緊張的情緒。
剛開始坐在考場裡他的確有那麼一點點緊張，但在試卷分發下來之後，那點緊張早就煙消雲散了。
兩個半小時轉瞬即逝，他並沒有提前離開考場，而是儘可能的把試卷檢查了多遍，這才跟著人群一同走出二中的學校大門。
門口處聚滿了等待著孩子們出來的家長，耳邊嘈雜的交流聲讓陳深微微皺眉。
就這麼一會兒，他就聽到一堆人在那興奮的對答案。
稍稍加快腳下的步伐，陳深隨著人群走出二中，來到了小周老師身邊。
小周老師沒有問他發揮的如何，隻是拍著他肩膀讓他好好休息，養好精神迎接下午的考試，順便把他放有準考證和身份證的包收好。
等了一會兒，許歲幽那辨識度極高的倩影映入眼簾，他趕緊揮手。
很快，女孩走到他麵前。
“你不用把東西給老師嗎？”
許歲幽搖頭，抓著陳深的手，拉著他走出人群，直到遠遠看見自家的車，以及站在車旁邊衝著他們揮手的老爸後，握著他手的小手這才鬆開。
“完事了？上車，先回家吃飯吧。”
許叔也沒問考得如何，高考就是要考一門忘一門，不管前一科考得如何，都不能影響到下一場考試。
到家之後，自家老媽已經做好了飯，倒也不是什麼大餐，隻是一些普通的家常菜。
吃過午餐，陳深跟許歲幽分彆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下午的數學要等三點才開始，現在也才剛過12點，時間很充裕。
也因為上午的語文的確是很耗費腦力，躺下沒兩分鐘，陳深就睡著了。
一點半一到，他被老媽叫醒，然後再由許叔開車送二人到二中。
等到走進考場，坐在上午坐過的位置上後，陳深狀態絕佳，無比清醒。
僅用了一個小時出頭，陳深就把自己的強項數學寫完了。
再用之後剩餘的半個多小時把整張試卷檢查了三遍，數學考試也正式結束。
坐在回家的車上，陳深用頭抵著車窗，看著明晃晃的天空一時有些感慨。
“想什麼呢？”
許歲幽的聲音從身邊傳來，陳深轉過身，背靠著車門：“一想到之前大半年的努力就隻是為了這兩天，就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這話讓原本提心吊膽的許歲幽差點沒把白眼翻上天，她還以為陳深數學考砸了呢！
“你感慨早了，明天這時候再感慨吧。”沒好氣的吐槽一句，許歲幽把心擱肚子裡。
陳深嘿嘿一笑，轉而對著開車的許叔問道：“叔，現在學車的話，一個月能下本嗎？”
“嗯？你想學車？”
“放三個月假呢，閒著也是閒著。”
許叔抬眼看向後視鏡，目光落在自家寶貝女兒身上。
“歲歲也去嗎？”
“嗯。”
“那行，回頭我問問，不過一個月能不能下來不好說，順利的話應該沒什麼問題。”
一整夜的休息補足了昨天因為考試虧空的腦力。
與昨天不同的是，今天老媽實在是坐不住了，在家裡等消息的感覺無異於鈍刀割肉，反正在家也會時刻擔心，跟著一起去也會時刻擔心，那乾嘛不跟著一塊兒過去呢？
輕而易舉說服了自己的吳雲跟著一起上了車，來到了二中門口。
漂亮到仿佛在發光的許歲幽依舊得到了不少人好奇的目光，但這次陳深長了記性，在下車後他第一時間跟在許歲幽身邊。
人高馬大的他擋住了不少人探究的目光，而那些試圖越過他看向女孩的目光，也都被他一一狠瞪了回去。
有什麼好看的，難不成這群人就沒有自己的青梅嗎？
因為視角的關係，許歲幽倒是沒看到陳深如此小氣的一麵，她摟著吳雲的胳膊，指指遠處。
“嬸嬸，我先去我們老師那邊啦。”
吳雲忙點頭，即便平時再怎麼克製自己，不給孩子增加壓力，到了此刻她也控製不住自己了。
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女孩的黑發，吳雲聲音溫柔極了：“一會兒考試彆緊張，正常發揮就好，等你跟陳深考完，嬸回去給你們做排骨。”
許歲幽笑著點頭，對著吳雲還有自己老爸揮揮手，然後又上前一步拍了一下陳深的肩膀。
等陳深扭頭，她的手指恰到好處的抵住陳深柔軟的臉頰。
陳深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又來是吧？
“幼稚不幼稚。”
“嘻嘻，我去我們老師那邊了，你也快去找你們老師吧。”
“嗯。”陳深點頭，微微低頭看著麵前的女孩，握緊拳頭，“加油。”
“加油！”
直到目送許歲幽快步走到一中老師那邊，陳深這才轉過頭，溜達到自己老媽身旁，親昵的摟住老媽肩膀，拉著她往喬鵬那邊走。
今天在二中陪考的老師換成了翟廣任，也就是陳深的班主任。
喬鵬倒是一早就看到陳深了，不過他也看到了跟在陳深身邊的婦人，稍稍動一下腦子，他就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阿姨好，我叫喬鵬，老陳好哥們。”
吳雲笑笑：“你也好，陳深平時沒給你們惹麻煩吧？”
喬鵬撓頭，嘿嘿笑：“那沒有，一般都是我們給老陳添麻煩。”
“你還有臉說。”陳深可不會跟喬鵬客氣，直接吐槽。
然後他就被自家老媽輕輕拍了一下嘴，老實多了。
見到陳深吃癟的喬鵬也不裝了，直接笑出了聲。
陳深嘴角抽搐，無視掉好哥們，拉著自己老媽走到翟老師麵前。
這個倒是不用介紹，畢竟每年家長會都會見麵。
翟老師沒有跟吳雲多說什麼，隻是點點頭打個招呼，然後趕緊衝陳深招手。
等陳深走過來，他先把放有陳深所有證件的小包遞給對方。
“放鬆點，你文綜沒問題，拿出平時的狀態來就行。”
陳深接過包，看著明明自己很緊張，卻又一直讓他放鬆的翟老師，一時間居然有些感動。
他一拍胸口，臉上洋溢著的全是自信：“放心吧老師。”
看到陳深這個狀態，翟廣任鬆了口氣，他其實有點擔心陳深母親的到來會對他的狀態會有影響，畢竟在他印象裡陳深一直都是個很獨立的學生。
有些時候就怕家長給予孩子太多壓力，他當了這麼多年老師，見過太多這種情況了。
囑咐完陳深，翟廣任轉身去跟彆的學生繼續囉嗦了。
陳深也沒再回自己老媽那邊，而是一邊跟喬鵬閒聊著，一邊耐心等待著進考場的時間。
很快，負責開門的門衛出現，學校外麵圍著的學生烏央烏央的排隊進場。
原本還算安靜的校門口瞬間嘈雜起來，陳深輕輕拍拍抓著自己胳膊的老媽，哭笑不得。
“您怎麼比我還緊張。”
吳雲一愣，剛想開口囑咐兩句，卻忽然想起自己昨晚睡前在網上查到的信息。
不能說太多，給予精神上的支持就好，這種時刻說的越多，孩子想得越多。
她趕緊把即將脫口而出的“彆緊張”咽回去，改口道：“加油，中午媽燉了排骨。”
陳深眼睛唰一下就涼了。
“清燉的？”
吳雲點頭，她還能不知道自家兒子愛吃什麼？
得到這個答案，陳深感覺自己大腦前所未有的清晰。
帶著清醒的大腦，陳深昂首挺胸的走進考場。
現如今文綜已經算是陳深的強項了。
這大半年他基本把大半時間都用在了文綜上。
尤其是地理這一學科。
他可是從小許老師與小秦老師堪比刑罰一般的題海地獄中遨遊出來的，有著那樣可怖的經曆，陳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才能發揮失常。
基本上每道題他都在第一時間判斷出了考點，並且想到了答案。
兩個半小時轉瞬即逝，最後再檢查了一遍，等到監考老師收走他的試卷，他這才帶著輕鬆的笑容走出考場。
剛走出教學樓沒幾步，陳深一眼就看到了慢吞吞走著的許歲幽。
他趕緊加快腳步跟上去，一拍許歲幽的肩膀，然後豎起手指等待著女孩回頭。
隻是很可惜，他的動作被聰明的許歲幽預判到了，女孩直接從另一邊轉頭過來，看到陳深尷尬的拿開手後捂嘴輕笑。
“你怎麼一點都不配合。”他每次都上當。
“那你重來一次。”
陳深白了許歲幽一眼，這種求來的配合他可不要。
二人也沒太談及剛才考試的內容，而是稍稍加快了腳下的步伐，走出二中。
剛出門，陳深便是聽到了自己老媽的呼喊。
“陳深！這邊！”
陳深趕緊拉著許歲幽走過去。
“餓不餓？”
陳深點頭，不過在回家之前，他還得把放有證件的包交給翟老師。
三兩步跑到翟老師那邊，然後又一路小跑回來後，三人這才上車。
早就準備好的許叔一腳油門，將三人送到家裡。
排骨在出門前就已經燉好了，現在吃正好軟爛脫骨。
將兩個孩子喂飽，再把倆孩子趕去睡午覺，吳雲又開始準備起晚上要用的食材。
忙活到一半，吳雲自己也笑了。
倆孩子高考，她怎麼反倒成了家裡最忙的那個。
頗有些感慨的吳雲叉腰看著菜板上備好的菜，微微皺眉，少頃後才自言自語的嘀咕道：“再加個蝦吧。”
午覺之後，精神飽滿的陳深迎來了他的最後一場考試。
英語。
沒有忽然間的大腦開竅，也沒有冷不丁的想不起單詞，陳深感覺最後這場考試就像是不久前在學校參加模擬考一樣。
把所有會的地方填好答案，不確定的地方也都挨個寫上他覺得正確的答案。
伴隨著交卷鈴聲的響起，陳深擱下筆，靜靜等待著監考老師收卷。
直到走出考場，他才被耳邊接連響起的歡呼聲驚醒。
全都結束了？
這種淡淡的疑惑持續到喬鵬冷不丁從背後冒出來，勾著他脖頸，他這才如夢初醒一般的用手肘頂了一下身後喬鵬的胸口。
吃痛的喬鵬“嗷”一嗓子，一邊揉著胸口一邊吐槽好友：“下手太黑了老陳。”
陳深沒搭理喬鵬的一驚一乍，而是問道：“大鳥，你說高考就這麼結束了？”
喬鵬懵了，他趕緊伸手在陳深麵前晃晃，試圖用這種辦法試探陳深是不是被高考刺激瘋了。
等陳深拍開他的手，他又緊張問道：“你英語考砸了？”
“滾，彆咒我。”陳深撇嘴，目光落在興奮的朝著學校外跑去的一眾學生身上，“就感覺有點怪，說不出來的那種怪。”
喬鵬一臉茫然，陳深比他聰明，連陳深都說不出來，那他肯定也說不出來。
他隻是摟著好友的肩膀，然後在陳深的目光下高舉雙臂，高聲大喊道：“終於t考完了！！”
而他的大喊聲仿佛起了連鎖反應，很快就有不少學生也學著他的樣子高舉雙手嗷嗷的喊了起來。
一時間，響徹整個校園的高喊聲引來了不少人帶著笑意的目光。
陳深起初隻是嫌棄的看著嗷嗷亂喊的喬鵬，但等到對方嘿嘿笑著問他今晚去不去網吧通宵的時候，陳深這才有了點實感。
高考的確結束了，同樣一並結束的，還有他彌足珍貴的高中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