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柳紅蝶的心臟炸裂，鮮血淋漓。
死前，她眼神中流露著一分解脫、一分無奈、一分仇恨、以及七分的感謝！
倒也是個可憐人。
紀雲瞥了眼她最後一眼，泛起一絲波瀾，可眨眼間消逝，隨即信手一揮，
“都走吧！”
妖魔身份暴露，他也沒打算繼續留下。
至於眼下這些人，畢竟為他做了事。
紀雲也沒打算要了他們性命，揮手打發。
但能不能逃出去，就與自己無關。
“謝尊上不殺之恩。”
“屬下告退！”
琅琊府主等人連連感恩拜謝，接著慌不擇路，不作半點停留的逃出飛仙閣內殿，生怕晚一步就要葬身於內殿中。
隻是！
他們剛逃出來，就被鎮魔司的人盯上。
“停手，本官乃是琅琊府主，讓李元直上來對話。”
“等等，我等已棄暗投明，絕不助紂為虐。”
“李大人，我們真不知道飛仙閣主是妖魔啊！”
金鶴堂主等人還想解釋。
但鎮魔司壓根不給半點機會，格殺勿論。
不過金鶴堂主、三聖門主這些人體內的魔種並未被紀雲收回，一身實力還在，位列頂尖序列，哪怕是鎮魔司的高手也難是對手。
一時間分不出局勢的優劣。
總之，每個呼吸都有人在死去。
刀劍起舞，淋漓鮮血將飛仙閣的白玉階梯、金銀玉飾染紅，無比妖異。
“江湖義士助我斬妖除魔。”
鎮魔司副司主李元直一掌拍空，元氣大手印按在地麵，白玉炸裂，可底下的琅琊府主徐章除了衣飾碎裂，毫發無傷。
他勾動體內魔種，張口一吐，漫天光華如河。
李元直深感棘手，連忙大喝，聲音激蕩四方。
這一聲，也讓困惑不解的江湖人了然，無不震驚。
“怎麼可能？飛仙閣主是一頭妖魔？”
“不是謫仙，而是亂世的妖魔，竟藏於市野之間。”
“連琅琊府主都與妖魔為伍，這天下，越來越亂了。”
“但未曾聽聞飛仙閣做出什麼惡行。”
“哼，僅是建造一座飛仙閣就不知收刮了多少民脂民膏，這還不算惡行？”
“斬妖伏魔，義之所在，我來助陣。”
“我也去！”
接連有江湖武者加入戰場，替鎮魔司緩解了大部分壓力，也讓勝利的天秤漸漸傾倒。
酒樓上，那黑布蒙眼的老瞎子卻是呢喃迷茫，
“不可能的，我老瞎子的眼睛不會看錯的，飛仙閣主是仙，不是妖魔，到底是誰弄錯了！”
“難道真是我的眼睛看錯了！”
“這不可能！”
老瞎子緩緩扯下蒙眼黑布，望向飛仙閣。
他雙目空洞純白，沒有黑色眼球，看著滲人。
但視野下，卻能清晰的看到一尊如仙如神的身影自飛仙閣內投眸而來。
並有聲音徐徐在他心靈深處響起，
“這是你第二次窺視本座了。”
“在你眼裡，本座是妖魔還是仙神？”
老瞎子驚愣，隨之躬身一拜，恭敬道，
“在老瞎子眼裡，閣主為仙神、非妖非魔。”
“錯了！本座半妖半魔亦半仙。”
淡漠的聲音在老瞎子心靈間回蕩不絕。
半妖半魔亦半仙！
這就是那位閣主的回答！
老瞎子輕歎一聲，大致的猜到接下來的結局，他有心阻止卻又無力，反而是兩眼劇烈的疼，兩行血淚從眼中流淌下來。
他也隻能將黑色布匹再蒙上，搖頭歎氣，埋頭飲酒。
回到飛仙閣內殿。
琅琊府主等人皆已離去，大部分侍女也匆匆而逃。
但讓紀雲意外，他身下的穆青瑤等飛仙天女，還有一部分侍女並沒離去，依舊嚴陣以待的守在殿內。
“你們…”
紀雲話還沒說完，就被穆青瑤打斷。
她語氣鏗鏘，眼眸堅定，“尊上，您不是妖魔，飛仙閣也從未做出任何禍害蒼生的事。”
“錯的不是您，而是鎮魔司，是這個世界。”
紀雲啞然。
可他確實是妖魔之身，這點可改變不了。
“你們也是這種想法？”紀雲略過穆青瑤，又問其他人。
“尊上，您是好人。”
“對，我是尊上救回來，我不在乎彆人怎麼詆毀您！”
“就算尊上是妖魔，那也是一頭好妖魔。”
底下還有接近四、五十名飛仙門徒，侍女堅定不移的回應。
說實話，紀雲心裡莫名覺得一頓欣慰。
儘管他並不在乎世人看法，但能被崇拜，何嘗不是一種幸運。
謊言不是快刀！
真誠才是必殺技啊！
“穆青瑤！”
“屬下在！”穆青瑤拜身。
“從今日起，你便是飛仙閣副閣主。”
紀雲沉吟一聲，又看向其他侍女，“爾等，皆是飛仙閣真正門徒。”
“謝尊上”
“行了，都退到一旁去，無需你們出手。”
紀雲語氣溫和不少，一改往常的淡漠。
須臾！
閣外的廝殺結束。
琅琊府主、金鶴堂主、三聖門主等等，無不伏屍在地。
不過他們身邊倒下的屍體也不少。
幾乎能堆成山，死亡的氣息縈繞，說是屍山血海也不為過。
以鎮魔司副司主李元直為首，一大批鎮魔司高手，術師以及一些江湖高手推開內殿大門，魚貫而入，將高台上的紀雲等人團團圍困。
橫眉冷對，千夫所指，殺意凜然。
那些術師都在結印，念誦道音，一枚枚黃紙朱筆符篆繞成一片，如汪洋大海，吞沒此方，將八門封鎖，更有無形的氣機鎖定紀雲。
那符篆上的毫光乍隱乍現，極為不凡。
“妖魔，速速現出真身，束手就擒！”
李元直正義凜然大喝，手中長槍直指紀雲。
“連一個六境的武者都沒有，你們竟敢來鎮壓我，看來鎮魔司也名不符實。”紀雲輕輕掃了眼，稍有些失望。
“妖魔死到臨頭還敢大言不慚。”
“動手！”
李元直一聲厲喝。
頓時，先是那些術師宗師們出手結印結陣，地風水火湧動，五色氤氳光華流轉，難以言喻的道韻充斥在飛仙閣內。
白玉鐫刻法陣、黃紙書寫符篆。
不斷落下，鎮壓而來。
“太弱了！”
紀雲翻掌間乾坤逆轉，周天大變。
漫天符篆、陣紋皆為他所用，反壓術師。
噗噗！
那些術師在一眼惶恐與不知所措下，紛紛暴體而亡，血雨灑落，令人發怵。
李元直怒目圓睜，手握長槍刺來，一抹寒光耀眼，
“死來！”
紀雲伸出一指，點在長槍的槍尖上，中間始終有一段距離無法逾越，長槍靜止不動，
“你若非六境，見我如井中蛙觀天地，若達六境，則如一粒蜉蝣見青天！”
“現在明白你我的差距了嗎？”
李元直麵目猙獰，發絲倒豎，祭出渾身力量宣泄，
“妖魔不足懼，且試人間刃。”
哢哢！
長槍一點點向前推進，可卻是一點點碎裂。
包括李元直的手臂也在不斷扭曲成麻花，筋骨碎裂，身上的錦袍更是炸裂成碎片，絲絲鮮血自他七竅間流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