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陽神宗內殿，蘇木雪端坐於宗主寶座之上，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一派胡言！”她怒喝一聲，殿內空氣都仿佛凝滯了幾分。
座下，黃明月、柳如梅、陳琪、王夢影、李語汐，李敏雪六名弟子垂首而立，氣氛壓抑。
“宗主息怒，”黃明月上前一步，語氣堅定，“逐出林羽師弟，實乃不妥之舉。弟子以為，此事關乎宗門氣運，還望宗主三思。”
蘇木雪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來，“氣運？荒謬！我炎陽神宗屹立千年，豈會因區區一個弟子而受影響？林羽忤逆犯上，罪不容恕，本宗絕不姑息！他已經被逐出宗門，以後休要再提！”
黃明月並未被蘇木雪的怒火嚇退，反而更加堅持，“宗主，林羽師弟雖有錯，但罪不至被逐出宗門。況且，最近宗門內怪事頻發……”
“夠了！”蘇木雪厲聲打斷她，“本宗不想再聽這些無稽之談！我炎陽神宗氣運昌隆，豈容爾等隨意揣測！林羽，永遠不會再被接回宗門！”
殿內一片寂靜，其他弟子大氣也不敢出。
蘇木雪怒火稍歇，深吸一口氣，看向王夢影，“敏雪，你去安排一下，儘快煉製葉淩風的本命飛劍。我要讓所有人看看，什麼氣運，都是無稽之談！”
李敏雪領命，“弟子遵命。”
蘇木雪揮了揮手，示意眾弟子退下。待眾人離去後，她頹然坐回寶座，揉了揉眉心。
殿外，幾位師姐圍著黃明月，低聲安慰。
“六師妹，不必難過，宗主正在氣頭上，過幾日便好了。”柳如梅柔聲說道。
“是啊，六師妹，你也不必太過擔心，林羽師弟吉人自有天相。”陳琪也跟著勸慰。
黃明月勉強笑了笑，心中卻始終不安。
她想起林羽臨走前的眼神，想起宗門內最近發生的種種怪事……“可是……”她欲言又止。
李敏雪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先回主峰安排煉製飛劍的事情，你們也早些回去休息吧。”說罷，轉身離去。
黃明月望著李敏雪離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預感……“三師姐，”她突然開口，“你有沒有覺得……”
“你有沒有覺得……最近宗門裡的氣氛，有些不對勁？”黃明月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柳如梅微微蹙眉，“六師妹，你是指……”
“比如，大師姐你前幾日修煉時，靈氣突然紊亂，差點走火入魔；三師姐陳琪煉丹時，丹爐無故炸裂；還有五師妹李語汐，她培育的靈草一夜之間全部枯萎……”黃明月一一細數，每說一件，其他師姐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恰在此時，蘇木雪從殿內走出，聽到了黃明月的話。
“明月，”她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這些事情，不過是個人修行上的問題，或是弟子們自身疏忽所致，與其他無關。”
黃明月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柳如梅輕輕拉了一下衣袖，示意她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
蘇木雪環視一周，目光落在幾位弟子身上。
“你們也覺得，是宗門氣運出了問題嗎？”
柳如梅立刻低頭，“弟子不敢。”陳琪和李語汐也連忙附和，“宗主明察秋毫，我等並無此意。”她們深知蘇木雪的脾氣，一旦認定的事情，絕不容許他人質疑。
蘇木雪的視線最後落在黃明月身上，眼神中帶著一絲探究。“明月，你呢？”
黃明月深吸一口氣，“弟子……”
黃明月深吸一口氣，語氣堅定：“弟子所慮，皆為宗門安危。”
蘇木雪冷笑一聲，眉宇間帶著一絲不屑，“你一個區區弟子，能探查到什麼浩渺天機？宗門氣運昌隆，豈是你能妄自揣測的？”
黃明月心頭一震，蘇木雪的語氣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冷漠，甚至帶著一絲譏諷。
她怔怔地看著蘇木雪，曾經那個溫和慈愛的宗主，如今卻仿佛換了一個人。
一股失望和迷惘的情緒湧上心頭，她不禁開始懷疑，究竟是自己錯了，還是這個世界變了？
曾經團結友愛的宗門，如今為何彌漫著這樣壓抑的氛圍？
柳如梅見狀，連忙上前一步，輕聲道：“宗主，六師妹也是一片好心，還請宗主息怒。”
蘇木雪瞥了柳如梅一眼，語氣稍緩，“好心？若非她散播這些無稽之談，擾亂宗門人心，又何須本座震怒？”
黃明月低著頭，一言不發。
她回想起林羽離開的那天，自己冷漠的眼神，和那些附和師姐們，一起指責林羽的言語。
如今想來，林羽的離開，或許真的與宗門氣運有所關聯。
她抬起頭，目光掃過在場的師姐們，她們都低著頭，不敢與她對視。
曾經親如姐妹的同門，如今卻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屏障。
殿內一片寂靜，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黃明月看著蘇木雪，又看了看柳如梅、陳琪、李語汐等人，她們臉上或是帶著一絲擔憂，或是麵無表情，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再為林羽，或者說，為宗門的未來說一句話。
失望，濃濃的失望充斥著黃明月的胸腔。
她突然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傻子，在一個裝睡的人麵前聲嘶力竭地呼喊。
她們根本不在乎宗門的氣運，她們隻在乎眼前的利益，隻在乎討好宗主，隻在乎……葉淩風。
“六師妹，你也不必太過憂心，”柳如梅走到黃明月身邊，柔聲勸慰，“宗主自有決斷，我等隻需聽命行事便是。”
“是啊，六師妹，”陳琪也附和道，“你莫要再惹宗主不快了。”
黃明月看著她們虛偽的笑容，隻覺得一陣惡心。
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
她走過大殿的長廊，腳步越來越快，仿佛要逃離這令人窒息的氛圍。
她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林羽的身影，那個曾經被她們所有人輕視、排擠的少年。
他離開時落寞的背影，此刻卻顯得格外清晰。
黃明月停下腳步，靠在冰冷的牆壁上，一絲悔意湧上心頭。
“或許……或許我才是錯的那個……”她喃喃自語。
蘇木雪見大家不再說話，緊繃的麵容略微鬆弛，心中怒氣也稍稍平息。
她揮了揮手，沉聲道：“此事就此作罷，都散了吧。”語氣中雖不複之前的森寒，卻依舊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