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11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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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遲早的事情,

但事情突然到沈陵措手不及。科舉出身的官員對當任聖上都有一種天然的崇敬,

他們被譽為天子門生,自然地親近點他們為進士的天子。

再者,

先皇勵精圖治,

年輕時南征北戰,

平定叛亂,算得上一代明君。

但明君也有暮年時,

縱觀曆史,不少皇帝年輕時非常英明,

到了暮年就晚節不保。人年紀大了以後,

由於地位的特殊性,

一些認知都是發生改變。

到了一定年紀,

實際上不太適合做皇帝了,首先大腦已經開始退化了,

沒有那麼多經曆,在處理政事上肯定不如從前,

再者皇帝多疑,

對於繼任者以及自己兒子的不信任,以及皇子之間的鬥爭加劇,皇朝動蕩。

前幾年就是很好的印證,先皇晚年的時候黨派鬥爭激烈,對地方關注甚少,

以至於去年淮河水災,

也沒有派出治水官員。

先皇雖然反複無常,

捧三皇子,但最後在臨終前,還是替太子解決了三皇子,讓三皇子為他守皇陵,亦是保全了三皇子一脈。

先皇疼愛三皇子因三皇子與他肖似,但如今天下太平,太子宅心仁厚更適合做皇帝。先皇大概知道如果他不解決這個隱患,太子和三皇子必定會有死傷。

即便如此,沈陵還不知道京城的狀況,地方收到京城的消息少而且慢,他還是得等嶽父湯鳴則給他遞消息過來。新皇登基之前,怕是還得動蕩。

沈陵和金大人把訃告向下發,也都穿起了素服,命令家中禁酒禁肉,閉門不出以示哀悼,民間也會禁婚禁宴,其實一個君王的去世對百姓的影響不大,讓他們禁婚禁宴也不會完全實施到位。

金大人同他說道:“如今不知京中形式,我們地方牽連少,但也還是謹慎為好。去年沒給你表功亦是怕我們卷入這趟渾水,現在更是要小心,隻怕京城還不太平。”

“大人,您是為我好,您比我經驗豐富,下官聽您安排。”沈陵知好歹,金大人也是為了他好,而且沈陵也沒有那麼大的功利心,當初治水的時候本就沒想那麼多。

地方相安無事,京城卻是一片水深火熱,湯鳴則給沈陵寄過來的書信越來越觸目驚心,他也有些懊惱沒有早日出京,如今這般局勢,站隊不站隊都是錯,除非站對了,站錯了日後難逃大劫,不站又容易被秋後算賬。

湯家選擇了太子,名正言順,但三皇子四皇子很有可能孤注一擲。

沈陵還頗為擔憂在京城的嶽父,嶽父為人淡泊,素來不愛爭名奪利之事。

先皇駕崩的時候,文啟盛已經啟程了,算一算日子,應該也快要到了。

今年是院試年,沈陵和金大人要參與命題,想想自己當年參加院試時的慌慌,不知不覺竟然過了這麼久。

教諭看了看府城的兩座大山,心神一斂,自從沈大人來了,他們下麵做官的都得上點心,雖說沈大人瞧著溫和,做起事情了可馬虎不得。

金大人摸著胡子道:“孝原,你善策論,策論題就你來寫,詩賦就本官來吧。”

金大人一直對自己的詩賦還頗有信心,平日裡也愛以詩賦贈人。

沈陵道:“大人的詩賦這般出眾,我們哪好在您麵前班門弄斧,也隻有您出題才成。”

金大人笑著說道:“你就是不去鑽研,時間長了摸著了竅門就好了。”

沈陵寫詩就像是碰運氣,運氣好妙手偶得,腦子裡要是沒思路,便是一團漿糊,到底還是和他們差了一點的,思維這個東西,固定了很難改的。

“那就這樣,詩賦交由本官,策論由沈大人出題,剩下你出個章程。孝原,你有沒有要交代的?”金大人看向沈陵。

沈陵想了想道:“命題最好契合當下,不僅僅考察生員的學識,還要看中生員對時政的理解,不能太過空泛。”

教諭忙道:“是,下官遵命。”

沈陵和金大人探討了今年的院試安排,今年參加院試的童生有一百四十多人,按照常年的錄取比,應錄取前四十人。

從府衙出來,沈陵想去書局轉一轉了,說來慚愧,自從中了進士過後,他用在看書上的時間越來越少了,本身也不太愛看這些,全靠自己記性還不錯。

沈陵到淮南府最有名也是最大的一家書局,當然淮南府的書局和京城的肯定不能比。

今年府城裡認識他的人多了,沈陵都不能隨意在街上走動,有一回他順路準備買點鹵菜,誰知道被認出來了,滿街的人給他送菜,搞得他怎麼好意思。

進書局前,沈陵還特地脫下官服,喬裝了一番,若不然被發現了可就不好了。

沈陵來淮南府的時候不好帶太多東西,許多書都沒能帶過來,最可惜的還是自己做的筆記,對照著自己考秀才時的筆記,就知道這個階段的學習情況了,不像現在,都有些忘記考秀才時自己寫得什麼了。

沈陵在看書的時候忽然發現了自己寫策論寶典,神色微微一囧。

店裡的小夥計還一個勁地推銷:“公子,這可是咱們通判大人寫得書,今年院試指不定就有通判大人出得題,許多童生都買了呢,這批賣完,下批就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可這是寫給童生試的人看的。”沈陵疑惑道。

小夥計笑著說道:“害,這有什麼的,咱通判大人寫的,他怎麼想的都在裡頭,肯定對科舉有幫助。”

好像是這麼個道理,但是你們在他這個作者麵前推銷還沒給版權費,沈陵都不知作何表情。

小的府城書就是少,沈陵挑來挑去也隻挑中了兩本,都是看過的,在古代書真的是越看越少的稀缺資源。能流傳下來的書真的不多,不少好書要麼被珍藏要麼遺失了,科舉看掉了大部分書,往後書隻會越看越少,因為好書也許幾年才能有一本。

付款的時候他還聽見有人要買他的寶典,沈陵趕緊走了。

沈陵又花了幾天功夫過了一遍四書五經,對知識點進行了一些加深,出了幾道他覺得應該是比較適合這個階段的策論,他不喜歡在題目上設陷阱,尤其是策論,重點應該是在答題角度以及論述內容上。

今年沈陵相對悠閒,可能也是進入了常規化,近日大哥寫信給他,說世敏有些不服管教,頂撞了他好幾回,沈陵想著這段時間正好他也空閒,便書信一封讓大哥將世敏送過來,兩個孩子年齡相仿,倒是可以做個伴。

盛哥兒在三月初到的,大箱小箱,文家的老仆人跟著一道來的。

文以苓見著文啟盛,就想伸手去抱他,被文啟盛轉個身就躲開了:“哎哎哎,姐,我都這麼大了。”

說實在的,文啟盛覺得他姐嫁人生孩子之後,人柔和了不少,以前可沒少折騰他。

文以苓瞪了他一眼,那點子感動也沒了。

沈陵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一路辛苦了。”

“這倒是還好,就是換船的時候麻煩了一點。爹娘準備了一堆有的沒的,我說你們這兒吧有些也不缺。”

“嶽父嶽母的一片心意,你還小,等你做了爹,也就明白了。”沈陵道。

文啟盛看到年年眼巴巴地看著他,滿眼都是陌生,笑著張開手,準備去抱他,年年扭過頭,不要他,文啟盛一把把他從下人那邊給抱了過去:“不認識我?年年,不認識舅舅啦?”

年年看看沈陵又看看文啟盛,朝沈陵伸出手:“爹爹~”

沈陵道:“這是舅舅,記不記得年年的小老虎,是舅舅給的。”

文啟盛把他拋了幾下,逗他開心了,年年也就沒那麼生疏了,沒多久就舅舅長舅舅短了。幾日後,世敏也到了,家裡頭多了兩個男孩,一下子熱鬨了起來。

世敏比啟盛小個幾歲,功課比啟盛卻是差得有些多,世敏也有些自卑,沈陵卻待他如常,緩解了世敏來時的低落心緒。

沈陵亦是不問世敏為何和他爹頂撞,大郎說的是一麵之詞,孩子自己肯定也是有想法的。

沈陵發現世敏有些不自信,對自己寫下來的答案總是有些猶豫,而且不會的地方不太敢問,沈陵平時會注意多鼓勵一下世敏。

世敏終於忍不住問道:“小叔,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頂撞爹爹?”

沈陵反問道:“那你為什麼?”

世敏反倒訥訥不敢言。

沈陵笑著說道:“你看你也不太想說,世敏,每個人都會有每個人的立場,你爹爹和我說的是你爹爹的立場,可從你的角度去考慮也許不是這麼一回事。”

世敏紅了眼眶,道:“小叔,我是不是很差勁?啟盛叔比我才大幾歲,已經是秀才了。”

沈陵大概明白了症結所在,想了想道:“那子俊叔二十歲才中得秀才,你覺得他差勁嗎?”

“當然不差勁。”世敏下意識脫口而出,但這樣想一想,好似有違他自己說的。

“之前我同你爹說過,千萬不要去比較,人和人本來就是不一樣的。比是比不完的,上麵永遠有無窮無儘比你好的人,下麵也有無數比你差的人,你隻能和自己的以前去比較,你今天比昨天好了,那就是進步。世敏,小叔也不是天資有多出眾,小叔在府學的時候甚至不是最好的那幾個學生,鳴則叔當年比小叔要好,我們的起點是不一樣的。世敏,是不是你爹爹拿你和小叔比了?”沈陵問道。

世敏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道:“小叔,我有時候也覺得自己挺沒用的。書擺在自己麵前也讀不進去,坐一天都沒用,我也想逼自己學,可我學不進去。”

這是效率低,對於世敏這個年紀,學一整天肯定是不行的,換做是他,保持一天的專注也不行,太累了,專注是費心神的。

沈陵能感受到世敏那種使不上勁的感覺,很想學好但是就是沒辦法。這就像每個人都會準備一本筆記本寫日記一樣,寫幾天總會放棄,這樣的事情多了,也會痛恨自己。這完全是毅力和自製力的問題,其實還是自小沒有養成好習慣。

世敏他不太會自己學習,可能和他從小就是被逼迫著學有關。

“這是正常的,你讓小叔坐一天看一天的書,我也會累會走神。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一直專心致誌。世敏,你就要學會勞逸結合,像不長心思地學一天不如專心學一個時辰。”

沈陵了解了他的問題,也調整了教他的方案,讓他給自己製定學習計劃,每天學什麼規劃好,每天就學個半天,剩下半天就做他喜歡的事情。

世敏一開始心中忐忑,就學半天會不會太墮落了,但是幾天下來,他的確在學的那半天能很專心,他像是摸到了一點點竅門。

沈陵還會帶他們一起去走訪,兩個半大少年正是對外麵充滿好奇的時候,跟著他還安全一些,正好帶他們見識見識。

今年淮河治理又開始了,增加了一項打撈泥沙,隻能撈淺水區,沈陵打算今年開始設立一個水利部門,專門負責淮河的泥沙打撈,以及觀測淮河,把這項工作日常化。

其次引流的工作開展也順利,一些村莊引流解決莊稼灌溉的問題,沈陵經常會下去走訪,看看當地的作物,記錄一下作物的產量,可惜他對農業知之甚少,隻能一步步摸索。

很可惜如今馬鈴薯還沒從美洲引入,若是引入了這種高產作物,至少能緩解糧食問題。

“啟盛叔,當官都這麼辛苦的嗎?”沈世敏小聲地問身邊的文啟盛。

文啟盛側頭道:“像姐夫這樣的就辛苦。”

兩個人跟在沈陵身後做記錄,沈陵把他們當文書用了,不過兩人也是漲了見識,原來一畝地才能產這麼點稻子......

沈陵灰撲撲的身影印在兩個少年心裡,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兩個人。

一直到四月底,沈陵竟然收到了齊王送來的書信。如遇斷更,未更新,可到新站(天閱小說網)查看最新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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