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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出此言?”
公公笑著遞上冊子,
欠著身子:“沈貢士可是您親賜的孝子,
當初這孝子機還是您親自賜的名。”
宏武帝也頗為驚訝,饒有興趣地接過那冊子,
赫然記載了沈陵的生平,
沒想到一眨眼這個孩子竟然成了貢士,
到了他麵前,
“竟是他?”
“正是如此,
聖上以孝治天下,萬民之表率,
沈貢士當年還是個秀才,
得聖上您的鼓舞,
奮發向上。正是有聖上做表率,
才能又沈貢士這樣的人才。”
宏武帝麵上雖不顯,劉仁跟著他這麼多年,從他這細微的動作中就可以聖上心情的愉悅。
宏武帝翻了翻沈陵的生平,簡單的幾頁紙,
莫名是有一種看著大的感覺,當初發明孝子機的時候也不過十二三歲,如今竟二十了,倒是個好兒郎,孝順又知上進。
宏武帝又看了一遍他的文章,
笑著點評道:“文章雖不錦繡,
卻有一股隨意灑脫,
怡然自得。此子才德兼備,
可示天下,留。”
劉公公把他的卷子放到一邊。
從殿裡出來,身邊的小公公拍馬屁:“乾爹,您這記性可真是好,這麼遠的事兒,您還能想得到。”
劉公公瞥了一眼那小子,看著機靈才留他身邊做個接班的,果然還是年幼,眼皮子淺,道:“小德子,你可記住了,咱們做奴才的,最重要的還是為主子分憂。”
劉公公自然不會是這麼個人,最近聖上為幾位皇子的不和而擔憂,他也是聽說這文大人家的嫡女嫁給了一個農家子,家中是做孝子機的,才想起還有這麼一號人物。
他能跟著聖上這麼多年,自然不僅僅是情分,本事也得跟著見長才行。
小德子還在那兒喋喋:“這沈貢士可真是運道好,碰上了乾爹您.......”
劉公公看一眼這個傻子,沒心思提點他。
第二天再去宮中,今天就是最後一日了,沈全和方氏目送著兒子進入那座巍峨的皇宮,他們倆做夢都沒想過有一日能來到皇城腳下,紅色給他們帶來的眩暈,一切都像是夢。
“他爹,我是不是在做夢啊?這就是皇上住的地方!真氣派!”方氏用力抓著沈全。
沈全珍惜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一股驕傲油然而生,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有個好兒子!
“你啊,場麵見得少,彆大驚小怪的,咱兒子以後做官了,你可彆給兒子丟臉,親家麵前也是。”
方氏放下簾子,白他一眼:“你就是不說出來罷了,搞得像是你瞧過似的,還不是沾兒子的光。”
她如今也腰板子直呢,兒子是從她肚子裡出來的。
沈全念叨著唯小女子難養......
再一次入宮,大家對禮儀也都熟悉了不少。今日會有聖上傳見,當然不是人人都見的,一般前三聖上都傳召一下,後邊的就看聖上對誰感興趣。
“宣新科貢士進殿!”
他們在外麵早就排好了隊,魚貫而入,前邊到合適位置後,跪下行禮,司禮太監會在一邊喊口令,若不然這麼多人,不整齊便不好看了。
“學生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
沈陵餘光可以瞥見他旁邊的大人們。
“召新科貢士山東府陳炳榮......”
第一個果然是會元,會元陳炳榮,山東人,書香世家,今年二十九。
正以為第二個會是第二名,冷不丁就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新科進士建康府沈陵出列!”
沈陵差點沒反應過來,趕緊出列,腦海裡還在想怎麼就叫到他了。
他走上前,走到正下方,下跪:“學生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站在這兒,沈陵就聽到聖上的聲音了,很雄渾,聖上如今大概有六十多歲了,他中舉那一年便是聖上六十大壽的恩科,他不敢直麵聖顏,眼睛往下垂。
“謝皇上。”
宏武帝看著下麵的沈陵,道:“抬起頭來給朕看看。”
沈陵微微抬頭,眼睛還是往下的,但是抬頭的時候還是會瞟到一眼。
“按你這相貌,倒是探花之相。”宏武帝笑著說道。
沈陵心理砰砰直跳,什麼意思,難道是要點他做探花郎,他該怎麼回答......
“謝皇上讚賞,學生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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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武帝道:“朕雖不知你容貌,卻是還記得你名字。”
宏武帝此話一出,不光沈陵愣住了,下邊的大臣們也都低著頭麵麵相覷,在其中的文平昌更是被周圍給了好幾個眼神。
沈陵道:“學生駑鈍,也不知道何德何能竟能讓皇上記住學生。”
“何德何能?哈哈一個孝字就可以!”宏武帝大笑起來,又道:“孝子機可是你做的?”
沈陵沒想到宏武帝真的還記得他,一時間整張臉都紅了起來,腦子都快成漿糊了的,結結巴巴道:“是學生,學生做的,沒想到皇上您還記得。”
宏武帝道:“這般至純至孝之人,朕如何會忘。你十二歲就懂孝道,憐惜母親,當初賜母慈子孝,亦是給天下做表率。未想到,當年的少年郎,今年竟然到朕麵前來了。孝,乃萬德之首,才德兼備,才是朕要的棟梁之才。”
下麵為首的大人立即就說道:“聖上以孝治天下,天下皆效之。”
“聖上英明!”
宏武帝龍心大悅,道:“你今年二十歲?”
又回到他這兒,沈陵忙道:“回皇上,學生今年二十。”
“可有行及冠禮?”
“還未曾,過幾日便是了。”
宏武帝點點頭:“這倒是巧,那也未取字,朕賜你一個字。”
沈陵再次下跪,道:“能得皇上賜字,是學生的榮幸。”
沈陵能感受到在場無數人的豔羨和猜疑,連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他就做了一個孝子機能被記到現在?不過現在這個局麵很顯然對他有好處,皇上記住了他,似乎對他還挺滿意的。
“賜你孝原。”
孝,無需多言,原,平原與陵相反。
“謝皇上賜字。”
宏武帝又問了幾個策論上的問題,然後讓他退下了,沈陵整個背後都是汗濕的,真是太緊張了,他竟然和國家最高領導人談論了這麼久,比剛才的會元說的都多,還被賜了字。
沈陵都還有一種不真實,恍惚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後邊點了誰,他都沒怎麼關注。
待宏武帝沒了興致,也就結束了,讓所有的貢士去殿外等候。
今年太陽甚好,曬一會兒就開始汗淋淋了,大家都隻能安靜等候,不能交談也不能東張西望,若不然就是殿前失儀。
過了好一會兒,沈陵都覺得餓了,鴻臚官走到殿前,站在他們的台階上方,拿出聖旨,那明亮的黃色記載著所有人的名字,大家都忍不住抬起了頭。
“洪武三十二年,策試天下貢士,第一甲賜進士及第,第二甲賜進士出身,第三甲賜同進士出身......”此為宣製。
鴻臚官繼續傳唱:“一甲第一名,陳炳榮,賜進士及第!”
陳炳榮上前,到禦道左跪。
“一甲第二名......”
榜眼到禦道右跪。
探花出來的時候,沈陵還失望了一下,宏武帝當時這麼說,沈陵還期待了一下探花。探花郎是一個二十六歲的,原本排第八,麵若好女,臉輸給他一點也不吃虧,
一甲都念完,就開始二甲了。
二甲第一為傳臚,現在叫傳臚大典,所以唱到傳臚後,下麵的人要交給傳臚來唱。
“二甲第三,沈陵,賜進士出身!”
沈陵出列,跪右道。對於這個名詞,沈陵很滿足了,他會試的時候第十五,如今算是第六名,前進了九名,已是非常好了。
他心裡才真正踏實起來,如今才是塵埃落地了,他二甲第三,留京是鐵板上的事情了,隻要他不想外放。
他也留意了一下湯鳴則和嚴清輝,湯鳴則前進了兩名,變化不大,嚴清輝還好提前了,沒有掉進同進士。
傳臚大典結束,宮中給他們準備了午飯,這一頓吃的可比昨日的好多了,下午就是新科進士遊街,大家都克製得沒吃太多。
先前大家都不能講話,這會兒卻是沒關係了,沈陵這兒的人氣很高,都想和他結交結交,沈陵苦笑,哎,還是皇上賜他字害的,可能都覺得他有什麼門路背景亦或是受皇上賞識。
沈陵現在想想還是奇怪,聖上對他彆的不在意,就喜歡他的孝順。不過現在多想也沒用。
湯鳴則還羨慕地說他運氣好。
在宮中用過餐,換上新科進士服,狀元榜眼探花的衣服和他們的是有些區彆的,到底是一甲,得區分開來。
然後他們就要去遊街了,一人一匹馬,沈陵學過騎馬,翻身就上去了,沈陵看到好幾個新科進士不會騎,要人推上去的。
騎在馬上,有人牽著繩子,他們開始慢慢地往城裡走,出了紫禁城兩邊人開始變多,大家都知道今日是新科進士遊街的日子,兩邊擠滿了人,更不用說兩邊的茶樓。
和他並排騎著的兄台笑著說道:“難怪都說人生四大喜,金榜題名時,今日怕是這一生裡頭最難忘的時候了。”
沈陵也深以為然,抬起頭看上邊,被上邊的驚叫嚇了一跳,好幾枝花瘋狂向他砸過來!
“好俊的進士。”
“這哥兒比探花郎還俊!”
“我還是覺得探花郎更俊!”
沈陵左躲右閃,還是被砸了好幾下。
“誒,孝原兄,你這就不解風情了。”旁邊的兄台拈起一朵花。
“我有未婚妻,不能隨便戴彆人的。”沈陵的目光在上麵搜尋著,也不知道文以苓今天有沒有來。
隊伍慢慢地往前走,沈陵看到那探花郎被花砸得渾身都是花瓣,不由得嘖嘖兩聲。
他在上邊搜尋著,終於瞧見文啟盛的影子,他忙招手。
文以苓也出現了,沈陵笑著朝她揮手。
文以苓手裡拿著一枝花,沈陵做了一個接的動作,又是一堆花飛向他,沈陵都揮開了,趕緊朝她做了個快點的口語。
文以苓被他這手忙腳亂的樣子逗樂了,笑著用力朝他扔去。
差點砸偏了,沈陵身子拗過去,撈到了這朵花,掉了幾片葉子,沈陵把花卡在胸前,往頭上戴他真的做不到。
沈陵戴上後,朝文以苓那邊展示一下,摸著胸口,朝她那兒笑,文以苓半蒙半露,似是羞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