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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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黎清詩和雲廷撕破臉後就一直住在西院的宅子裡,彆人都說她可憐,以為她懦弱避世什麼都不知道,其實她在做什麼她最清楚。

雲泠和她相交多年,怎麼就突然冒出一個從未提起過的朋友?

這人今日分明在清吏司出現過。

楚默倒是也不避諱,直接說了,“黎姑娘猜的不錯,事情確實有變,雲泠和以前大不相同。但我也隻問您願不願意幫她?”

“我想幫她,可是不能。”黎清詩回道。

“為何?”

黎清詩苦笑:“因為我還有家人,我的命不是隻為我自己活著的。”

她爹是罪臣之子,十五歲以前一直在鄉下長大,一路過了院試鄉試會試後被當今的禮部侍郎看中。

禮部侍郎在殿試時撈了她爹一把,又買通關係讓她爹一過殿試就有七品芝麻官可做。

但朝中官員哪有人願意大發善心多管閒事?

既然有所為,那必然有所圖。

原是禮部侍郎想巴結丞相,而恰巧打聽到雲廷對鄉下書呆子的姑娘有好感,於是在事成後便旁敲側擊讓黎羨把他女兒黎清詩獻出來。

從沒有人問過黎清詩願不願意。

婚禮的前七天黎清詩才知道自己要嫁人了。

楚默也沒為難黎清詩,她不願多說楚默也就不再多問。

她既然嫁給了雲廷,那她家從此和雲府再脫不了關係。

官場的人情冷暖向來如此,要麼依附要麼上位,鮮少有獨善其身的中立者。

沈元聲查案就將這點體現得淋漓儘致,他雖不是雲相一派,但體麵是做足了的。

大約在京城人都休息後沈元聲才來到雲府,順道去小飯館捎上了楚默。

“這位是柳絮,給楚姑娘找的廚子。”

柳絮從沈元聲身後走出,對著楚默揖禮,“多謝楚老板大恩。”

楚默扶起她,淡淡回道:“叫我聞言就好,你願意來幫忙該當是我謝你,又何談對你有大恩?”

楚默握住她手時明顯感覺到她指腹的粗糙,她一直低著頭,身量矮小,以前或許是侍奉彆人的?

柳絮道:“奴、我本是在宮裡侍候淳妃娘娘的,到了年紀也沒出宮,本想在宮裡侍候娘娘一輩子的,可娘娘歿了……以前忌恨娘娘的人將我分去了膳房,處處被人為難……”

柳絮說著說著便垂淚三尺,將以前的委屈儘數說出。

沈元聲瞧著楚默眉頭蹙起接嘴:“楚老板是不是得重金聘請啊?柳絮以前好歹是在宮中侍奉過聖上和娘娘的手藝。”

“沈侍郎不如慷慨解囊?”

沈元聲吊起嘴角,低沉一笑,“分明是楚老板要用人,怎麼慷他人之慨?”

楚默搖著頭覺得此人沒救了。

柳絮又是一番哭訴,隻不過這次將她如何如何慘沒說完就被沈元聲攔住了——

沈元聲其實不喜歡看到她蹙眉。

於是楚默便沒由來的蕩起一絲眉梢。

她突然道:“沈元聲。”

“嗯?”

“不管怎樣,多謝你了。”

他作為一個大臣從宮中要人該是費了些心思的,再不然若是柳絮已經離宮,他幫忙找到此人更是費心費力。

沈元聲回道:“既是交易,為何要謝?外頭有人等著你了。”

楚默出去後沈元聲才叮囑柳絮:“往後彆在楚老板麵前提你宮裡那些事了,她這人眼裡容不得一點沙子的,她難受是一方麵,少不得又要鬨出一些事。”

如此說罷兩人才到了雲府。

一旁的小吏問沈元聲:“大人直接召雲公子前來即可,何苦在下值後親自跑一趟?”

沈元聲給他丟了個眼色,緩緩道:“你也跟著本部院辦了不少事,怎麼連這都看不明白?”

楚默身子抖了一下,微笑。

小吏不爽,撓撓頭,瞪著圓溜溜的雙眼問:“楚姑娘笑什麼?”

沈元聲:“笑你傻。”

楚默分明是在笑他雞賊。

小事上什麼都敢對雲相做,裝裝樣子,譬如在清吏司讓雲相跪他,其實雲相根本不在乎這種事。

走官府程序歸走官府程序,那是皇帝定下的規矩,沈元聲還給自己立了剛正不阿的青天形象。

大事上他可是恭維得很,答應雲相私下查案連選時間都要選在人煙散儘後,把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

楚默回他:“我分明在笑你,也難為沈侍郎身旁還能有出淤泥而不染者。”

楚默提起裙擺跨過門檻,留下沈元聲在原地癡愣。

好像又被嫌棄了?

小吏還戳了戳沈元聲,“大人,她適才好像說你是淤泥。”

沈元聲也合起折扇,無奈道:“你何時才能長點心眼?”

說罷,他跟隨楚默的步伐走去。

這頭雲相已經為雲廷找好迷魂香的說辭了。

他明白,這個時候不管是查出是誰燒了雲府對雲府都沒好處,所以不如推個背鍋鬼出來。

“沈侍郎,之前的事老夫已經查清楚了,讓沈侍郎為老夫的家事跑來跑去老夫心裡實在過意不去,不如此事了後老夫請沈侍郎吃個飯吧?”

沈元聲道:“雲相為國鞠躬儘瘁,乃是朝廷棟梁,雲相的家事可不能隻算作家事,那也是陛下的心事。再者說,查案本就是沈某的職責所在,雲相的過意不去才讓沈某惶恐啊!”

……

兩人你推我拉,打太極的功夫十分嫻熟。

說著說著,雲相就已經讓人把背鍋的人捆了上來,綠豆大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兒,“這件事其實都是誤會,火燒雲府一事乃此人所為!”

雲府的管家解釋:“此人之前因偷東西被大公子處罰過,因此對大公子懷恨在心,趕巧碰上小姐失心瘋,才利用小姐製造了放火一事。”

管家躬身:“此後老爺一定會嚴加看管小姐,再不出這樣的事給大人添麻煩。刑部處理朝中案件已是讓沈侍郎交瘁不已,此番著實是雲府處理不周了。”

管家說完,另一位婢女立馬端著一個木盒子出來。

“裡頭是老爺對沈侍郎的一點兒謝意,謝沈侍郎兢兢業業恪儘職守為國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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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相這廝,果真十分難纏。

楚默靠在一旁柱子上,想看沈元聲有沒有這個魄力把此案進行下去。

沈元聲將扇子甩開,分明心尖兒已經氣得縮成褶皺了,臉上還要緊繃著撐出個笑的樣子來應付那些不懷好意的人情世故。

他做作地推辭的一番,最後還是叫小吏收下了。

沈元聲十分清楚地聽見了楚默的冷聲。

雲相嘿嘿一笑,“既如此,就請沈大人結案吧。”

沈元聲不動聲色地回道:“容我再問這人幾個問題,雲相能理解吧?”

“沈侍郎請便。”

他對著那位小廝,“雲相說的可屬實?”

沈元聲蹲下扶起他,順道捏緊了他的肩膀,“想好了再說話。”

小廝一咬牙:“是!雲府是我燒的!”

沈元聲胸腔放出聲笑,“那雲小姐也的確是失心瘋了?”

小廝眼睛轉了轉,不明白沈元聲問這話是何意,道:“是。”

“雲大人,沈某識得一位名醫,治失心瘋最厲害,不如讓她給雲小姐看看?”

雲相:“夜深也不叨擾人家受路上顛簸,沈侍郎的好意我心領了。”

沈元聲道:“不麻煩,她已經來了。”

他回頭對楚默道:“來見過雲相。”

雲相眼利,一下瞧出楚默來過,便道:“這位姑娘老夫見過。”

楚默替沈元聲圓了這話,“沈侍郎聽聞小姐害病多年多有不放心,故而一直叫我隨行。”

兩人配合默契,沈元聲露出滿意的笑。

雲相推辭不能,隻好帶著楚默去尋雲泠。

他此時真想直接拿把刀把這不識好歹的沈元聲砍了——

呸!什麼東西!還敢不接自己給出的麵子!

楚默到時,雲泠被困在房內,手中正握著一把刀。

看到楚默雲泠如見到觀世音菩薩懸壺降世,眼睛跟有星星落下似的,咚地一下就亮了起來。

不等管家出手,楚默先發製人,抽出雲泠手裡的刀,“削水果這種事情交給下人就好,雲小姐金尊玉貴的當心傷著自己。”

雲泠:“哪裡就那麼嬌貴了,再說爹爹已經把人都撤走了。”

楚默起身,對雲相行禮,“雲小姐無礙,是雲大人愛女心切擔憂過度了。若說之前小姐言行無狀是受到刺激,那現在已經好全了。”

趁著沈元聲遞過來的台階,楚默三兩句話說清了雲泠失心瘋的事。

沈元聲趕緊把台子搭完,“如此說來要恭喜雲相了!你放心,我這部下還算有點本事,必不讓雲小姐再受世人議論,不日雲小姐失心瘋的事就會被澄清。”

見招拆招,沈元聲心頭舒暢。

兩人一唱一和,根本不給彆人插手的機會。

好久沒人和他配合如此默契了呀!真想把楚默直接收到刑部為他辦事。

這件事解決完楚默立即向雲泠闡述剛才發生了什麼:“雲小姐放心,放火燒府的真凶已經找到,雲小姐和雲公子的隔閡也可儘消了。”

雲泠聰慧,當即便接下楚默的話:“那我去大哥房中給他賠個不是。”

去雲廷房中,順道把楚默交待給她的事情辦了。

沈元聲:“正好,本部院也將這事和雲公子說清楚好結案。”

三人配合可謂是天衣無縫。

雲相以為沒事,暫時鬆了口氣。

雲廷並不大氣,大老遠聽到雲泠的聲音就一幅苦瓜相。

他拐彎抹角地譏諷雲泠:“彆妹妹一來我這房中又多了什麼香。”

楚默:呃,這件事還真和你妹妹沒關係。

雲泠裝溫婉有模有樣,她蹲下去拉雲廷的手,雲廷生理性抽回。

雲泠眼波流轉,垂眸:“哥哥,是我不好,誤會了你。”

“你又搞哪樣?”

“呀!”

雲泠突然炸起。

一行人除了楚默和沈元聲都被嚇得後退了一步。

“我看到哥哥的床上好像有東西!”

雲廷摸索著上前,掀開被子,惡狠狠道:“哪裡有東西,你又犯狂疾了?”

“真的有!好像鑽到床底下去了!”

楚默道:“這可不能馬虎,有些蟲蟻毒性強,致幻就罷了,有些還致命呀!如此想來,恐怕雲小姐之前犯疾也和這蟲子有關。”

“哪裡來的野女人滿嘴胡話!”雲廷吼道。

雲泠是不是失心瘋他難道不清楚麼?

沈元聲道:“看來楚姑娘說得不錯,毒蟲瘴氣竟讓雲公子口無遮攔了。”

楚默悄悄給沈元聲使了個眼色,又盯了一眼床底下。

沈元聲會意,道:“勞煩楚姑娘替雲公子解決了這麻煩事。”

不待旁人同意,楚默一掌掀翻梨花木床,看得雲府眾人瞠目結舌。

雲廷甚至沒來得及反應,他放秘密的暗格就已經被楚默打開了。

“不許動!”

“在這兒。”

兩人異口同聲。

楚默無視雲廷,指著床底下的暗格,順道把裡頭的紙全部都翻了出來。

雲廷頓時臉色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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