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臣子們停下爭執,齊齊看向地上跪著的王海。
承澤帝冷哼:“什麼事值得你慌慌張張的。”
這王海好歹也是他身邊的老人,如今倒是越發不穩重了。
不隻是承澤帝,就連那些大臣也都一臉不悅地看向王海,他們正在商議國事,怎容一個小小宦官驚擾。
若是以往王海必當請罪,可今日他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喜悅:“陛下,傳國玉璽找到了”
所謂傳國玉璽,便是那第一個統一天下的至尊帝王親自命人打造的禦璽,上刻“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大字,意義非凡。
民間有傳言,得禦璽者得天下,擁有傳國玉璽便是天命之人,順應天意享臣民愛戴,擁有萬人之上的權利和地位
那是一種對皇權的肯定,更是身份的證明。
陛下擁有天下,卻因從侄子手中篡位一事卻被文人叱罵,縱使陛下雷霆手段,殺了一茬又一茬人,卻依舊難堵悠悠眾口。
如今陛下登基十數載,民間依舊有罵聲存在,一旦有天災人禍,定會有人跳出來說是陛下篡國的原因,這才引發了天降災難,要陛下書寫罪己詔。
身為承澤帝身邊的首領太監,自是最清楚承澤帝想要什麼。
因此剛得到消息,便匆匆過來報喜,這可是會讓龍心大悅的大喜事啊!
如王海猜測,承澤帝聞言瞬間起身,衣袖掃到桌上的茶杯發出叮當的響聲,就像他此時聒噪的心:“當真。”
就連眾大臣也跟著一並起身,驚愕地看向地上跪著的王海。
傳國玉璽對任何一個皇朝都意義非凡,隻要有傳國玉璽在,便是民心所向。
隻是在太祖皇帝奪天下之前,這傳國玉璽便已經失蹤了兩百多年。
對於傳國玉璽的下落大家眾說紛紜,有人猜測在湖底,有人傳言流落塞外,亦或是已經被毀。
沒想到今日竟聽說禦璽竟出現在皇宮之中。
還是當朝丞相李仲宇率先反應過來,率先對承澤帝拱手:“傳國玉璽現世,越發證明陛下乃天命君主,臣等誓死追隨陛下。”
聽了李仲宇的話,臣子們也迅速附和:“臣等誓死追隨陛下。”
承澤帝朗聲大笑:“速速將傳國玉璽呈上來。”
王海臉上露出一絲為難:“陛下,禦璽被藏於一鐵球之內,如今正在火器營想辦法取出,怕是還要多費些時間。”
承澤帝龍心大悅:“無妨,朕親自移步過去便是,你且讓人過去盯著他們仔細行事,若傳國玉璽有丁點損毀,朕要他們九族陪葬。”
身為從侄子手中奪取皇位的帝王,他自是不相信一塊石頭能證明誰是民心所向的真命天子。
但隻要臣民們願意相信服從他,那他也相信了又如何。
畢竟好端端的,誰又喜歡整日被人詬病唾棄。
有了傳國玉璽在手,他便是天命所歸的正統帝王。
自打發現鐵球裡是什麼,李管事這兩條腿便一直在哆嗦:“魏家姐姐,您這怕不是給咱家送了個大麻煩過來。”
自打知道這裡麵的東西有可能是傳國玉璽,他就覺得自己怕是完了。
這樣的寶貝,若是損壞了一點,他全家怕不是都要人頭落地。
他雖然是太監,可家裡兄長心疼他,已經過繼了個兒子在他名下,他是真不想死啊。
魏嬤嬤如今已經平複了心情:“什麼大麻煩,這可是你的大機緣,說不得事情辦妥後龍心大悅,還能再調去更好的地方。”
李管事哭喪著臉:“魏家姐姐,您就逗著咱家玩吧。”
他如今已經是升到頭了,最多得點賞賜,可若是一個鬨不好,人頭落地都是輕的
正說著話,那邊發出叮的一聲輕響。
原來是一個匠人正嘗試著將那鐵球夾住,卻不小心脫了手。
李管事的聲音都拔高了:“作死的東西,輕點,輕點,再溫柔點,誰讓你用夾子的,就不能用手嗎”
他的小心肝啊,快要被這些夯貨嚇破了
看著熊熊燃燒的爐火,不知手中是什麼東西的匠人們疑惑對視,這溫度要怎麼用手。
沈欣言聽從阿蠻的話,向那聲源處走去,提著花籃的宮女們相互交換一個眼神,卻沒有其他行動。
沈氏多年不曾入宮,在太後身邊沒什麼臉麵,與她們更沒什麼情分可言。
她們貿然提點,說不得反而會被埋怨多事,索性不言語得好。
許是她們的腳步聲驚動了樹叢另一邊的人,沈欣言清楚聽到那邊的聲音停了,隻有弱弱的嗚嗚聲,應該是被人捂住了嘴。
沈欣言索性不向前去,隻站在原地指揮宮女們:“太後娘娘不喜歡太香的花,你們記得去摘那些味道淡雅,但花瓣較大的花朵回來。
時間不宜太久,太後娘娘還等著我一起用午膳呢。”
宮女們應了聲是,隨後散開各處收集花朵,卻都避開了之前那片發出聲音的樹叢。
顯然她們也都聽到了剛剛的聲音,並不想給自己招惹是非。
沈欣言站在原地,背對樹叢指揮宮女們行動。
許是發現她們一時半會兒不會離開,又是太後的宮中的人,樹叢後傳來出
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是那些人偷偷離開了。
沈欣言悄悄吐出口氣自嘲一笑,就她如今這處境自保都是為難,竟還覺得自己有本事去幫助彆人,怕不是腦子出了問題。
見身後久久沒有動靜,知道那些人應該已經走遠,沈欣言的肩膀放鬆了些。
可就在這時,她身後傳來一道略顯稚嫩的聲音:“你為何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