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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時雨 與 距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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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藝社團大樓後麵的庭院,確實是一個非常適合告白的場合。

庭院開著五顏六色的月季花,花壇中間是妝點貝殼、鮮花石膏雕紋的洛可可式花壇和華蓋涼亭。

白天隻有一些孤僻的家夥會繞這麼遠享用午餐,比如幾個月前的淺間靜水。

而下午,文藝社團6點鐘基本人就走完,7點更是杳無一人。

可以說,這是一個不會被打攪的,失敗也不一定被知曉的完美告白場所。

淺間就這樣在社團大樓的四樓,倚著窗戶,麵無表情地看樓下的青春場景。

一條真澄,真的很受歡迎啊。

身材高挑,氣質絕佳。

能把校服穿成偶像打歌服效果,她是淺間見過的第二個。

“那個一條同學,現在可以給我一個答複嗎?”

一條露出了寂寞而苦惱的表情,歎了口氣:

“不好意思,前輩,抱歉了。”

看著夢中情人這樣直接的拒絕自己,高年級學長有些不甘:

“能告訴我拒絕的理由嗎?”

雖然不反對這樣的掙紮,但實在是有點遜。

要知道女孩子大部分理由都是為了應付你臨時編的啊。

要是自己,一定果斷轉身,留下一句“哼,多情的我,終究是孤身一人嗎?”然後瀟灑走去。

一條猶豫了一下,或者說思考了一下,還是給出了理由:

“我並不太了解你,忽然接受什麼的,太隨便了。”

聽到這句,學長麵色稍霽,

“那我們要不要試著交往一下來加深了解呢?還是說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不是因為那個,總之很抱歉。”

“好吧,我明白了,我放棄,不過還是很感謝你能過來。”

以一個鞠躬結束告白,學長保留了最後的體麵離開。

尷尬的氣氛消散,這裡終於恢複了一片寂靜。

“真是看了一出無聊的戲啊。”

天氣有點悶熱,淺間感覺有點乏,帶上□□□之星,雙手插袋,回家。

走出社團大樓,來到一周前遇見不死川的廊道,一條真澄站在正前方,看著自己。

不知道如我這存在感稀薄得跟空氣中氨的比例一般的人,為什麼老是會被人發現?

我不招惹你,你怎麼反找上我來?

難道近衛給一條反向發布了讓我淪陷的委托?

不可能,這對全世界9億少女來說,都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我已經刷了10年的題,心早已和海王星一樣冷。

“剛剛,伱看到了吧。”

“沒看到。”

淺間正眼也沒瞧一眼,繞道而行。

一條真澄眉頭一皺,把手一攔,

“為什麼你會在上方觀察?這是你的謀劃嗎?”

“碰巧撞見了而已,我不認識你們,能把我當空氣嗎?”

“裝傻?還是說,你也想跟我告白?”

淺間不屑一顧地像螃蟹一樣,橫向行走兩步,繞過手臂。

“自我意識過剩的話,進入精神內耗會很痛苦的。”

一條真澄也如籃球運動員橫向盯防一樣,同頻跟隨兩步,

“如果隻是碰巧,為什麼要看這麼久?你是不是專程來收集這些事情,想來編排我?”

“如果看風景也能被當做偷窺,隻能說,你的受迫害妄想症有點嚴重。

剛剛庭院三片花壇一共有7種顏色的月季,涼亭上雕著4隻鳥,有一隻烏鴉在涼亭頂上站了10分鐘。

明白了嗎?”

“哼,總之,今天拒絕高杉前輩的事情,你不許和彆人說。”

淺間表示無法理解為什麼不想讓人知道,卻做出透露彆人姓名這種行為。

但還是點頭表示理解:

“我的嘴巴和ace獵鷹火箭上的螺絲一樣緊,今天隻遇見的兩隻炸毛的貓。可以了嗎?”

感覺眼前的男孩並不是那種樂子人,一條真澄的怒氣漸散,一股不好意思的情緒像雨後春草一樣生長起來。

“謝喂!好好聽人把話說完啊!”

對待這種身份麻煩、性格奇怪、長相漂亮的女孩,不需要講什麼禮貌吧。

走人。

越是敏感的人,越是缺乏安全感。

沒想到一條真澄是這樣暴躁的存在,環境原因嗎?

還是二見好,溫柔、安靜。

但是,越是氣場平和、心性溫柔的人,

越不愛和彆人太密切地交往,生怕哪裡辜負了對方的期待,同時也絕少期待他人。

所以在一般情況來看,二見確實是比近衛還顯冷淡的人。

這種女孩內心最為剛強,最難被馴服,可是一旦陷入情網,就很危險了。

二見對自己的好感,想多了隻會讓自己感覺沉重。

最好的方式是一起找到革命的道路,用事業心和使命感把這戀愛的感覺覆蓋起來。

“淺間君,久等了。”

二見穿著卡其色五分袖襯衫搭橘灰色輕薄長裙,提著書包,從中華料理店走出來。

自然寬鬆的穿搭風格,讓二見周圍的空氣都輕快起來。

“沒等多久。”

兩人默契地向芝公園站走著。

“淺間君,今天,陪我做最後的複習可以嗎?”

“可以。”

“這兩天的淺間又有點以前的感覺了,是遇到什麼不好的事情了嗎?”

“還好。”

原來自己的情緒這麼好被閱讀了嗎?影之實力者的修行還不夠啊。

“如果遇到麻煩事,說出來會好受一些哦。”

“謝謝,可能是天氣原因吧,真希望下場大雨啊。”

兩人無聲地穿越繁忙街道,身著私服的美少女不時讓匆匆而過的路人驚豔回頭。

“二見考慮過做模特或者偶像嗎?”

“誒?淺間君為什麼會這樣問?”

“漂亮且有氣質的女孩,很多人會直接聯想到模特或者偶像吧。”

“是是嗎?我覺得還好我不擅長麵對鏡頭的,不喜歡拍照,這樣子,是做不成模特或者偶像的吧。”

“也對,偶像和模特笨蛋含量挺高的。”

淺間相信,如果二見彈鋼琴,就會獲得美女演奏家的稱號,如果去當社長,就會獲得美人社長的稱號。隻是當偶像,確實屈才了。

天氣忽然一暗,地麵上多出了許多深色小點,眼鏡上劃過雨滴,東京6月的梅雨終於姍姍來遲。

看天色估計還要打雷,應該不是小雨。

街道人群像被按下了快進模式,淺間和二見也奔跑起來,二見桔子灰的裙子沒一會變成了斑點裙。

去最近的便利店,買了2把透明雨傘,但是外麵的雨已經開始瓢潑。

於是兩人站在便利店的屋簷下等雨。

淺間想了下,給波奇發了一條短信,告訴她外麵下大雨不要亂跑,肚子餓了,就把早上新做的可樂餅放進微波爐熱一下吃。

二見沒有拿出手機,而是在與淺間相隔兩個拳頭的距離,欣賞著雨在地麵上濺出的光影。

“我其實很喜歡下雨,會感受到一種不一樣的寧靜,呼吸會變得濕潤,毛躁的情緒也會被打濕服帖。”

“我也挺喜歡下雨的,世界太臟了,隻有下雨能讓它可以稍微乾淨點。”

二見“用你是不是認真的啊”這種眼神盯了淺間2秒,輕笑起來:

“原來淺間君講冷笑話很有天賦哦。”

淺間抬起頭看著漆黑一片的東京夜空,氣溫不講道理地說降就降,白天快30度,現在估計20度以內了。

“其實我想講熱笑話,可惜人很無聊,把它給整冷卻了。”

看見二見有點冷,心想要不要提醒她把包裡的短袖校服加上,又搖頭,去便利店買了2杯速溶熱咖啡,遞給二見一杯。

二見道了謝,兩人又沉默地進入到安靜看雨的時空裡。

雨聲,真的是世界上最好聽的白噪音。

淺間君,你的笑話很冷,但是你卻很溫暖哦。

這句話到嘴邊又被二見吞進去。

“淺間君,你知道嗎?其實在上一周,我準備去死的。”

“為什麼”

“爸爸媽媽離了婚,爸爸生意上的事我也幫不上忙,我就像一個多餘的累贅,牽扯著他的精力;學習沒什麼進步,想打工補貼家用反而多花了很多錢還被霸淩連續兩個月不間斷的霸淩”

“霸淩你的人是我們學校的?”

“嗯在我準備去死的那天,我又被他們霸淩了我想要放棄了那個時候,我連痛都感受不到了”

“為什麼不告訴老師?”

“霸淩我的人父親是學校校董,我覺得老師應該沒有用還好,那天大輝同學救了我,我去向他道謝時,他說應該謝的另有其人”

“那個校董的孩子,霸淩你的那群人後來還有找你嗎?”

“那群人不知為什麼轉校了”

“那個另有其人,你找到了嗎?”

“沒有,但我會用我這一輩子去找到他。”

看著二見目光炯炯的盯著自己,大輝這個二五仔不會把我賣了吧。

淺間不小心喝了一大口滾燙的咖啡,差點沒跳起來,緩了一口氣,悶聲說道:

“確實需要好好感謝人家。”

二見的眼神還在自己身上。

“淺間君,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或許沒有這麼快,有勇氣像這樣去生活。

援助深澤同學的戀情,看不死川同學的live,和間島同學交朋友,一起逛芝公園,一起在澀穀sky眺望風景,一起在咖啡館溫書,這些每一秒,每一幀,都是幫助我繼續前行的寶物。”

淺間用拿咖啡的左手食指撓了下太陽穴上方,

“我感覺我也沒做什麼,謝謝櫻木和大家吧。學習小組互幫互助應該的。”

“不是,如果真要謝謝一個人,我隻想謝謝你。淺間君。”

“朋友之間不用這麼客氣。”

二見,chance!出擊!

“既然是朋友,那我可以叫你靜水君嗎?”

二見如曇花一樣綻放的笑容,燦爛程度似乎要把東京的烏雲給撕開了。

如同聽歌時忽然收到信息後音樂漸弱,雨聲,在淺間的耳朵裡變的很小。

“可以吧。”

“那,靜水君,你也叫我月海吧。”

“好的,二見。”

“唔————”

“好的,月海桑。”

“嘿嘿~”

人都是在互相影響下發生變化,積極的變化,叫做成長。

淺間已經很久沒有和彆人一起分享這份波瀾不驚,卻倍感愉悅的心境。

看雨看這麼久,這種事這輩子幾乎沒做過,和發呆一樣浪費時間。

這個時候沒有經驗值上升,沒有知識點增加,淺間靜水還是淺間靜水,他卻不反感這種原地踏步。

感覺很不錯,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等雨稍微小了一點,兩人撐傘出發。

6點體力模式的淺間,陪著二見坐上了8點40分的三田線地鐵。

作為東京地鐵中最乾淨和最安全的線路之一,三田線列車下雨天依然乾淨整潔。

晚上這班車人特彆多,淺間又一次充當了護花使者,將二見護在兩臂之間。

麵對麵相立的兩人,距離越來越近,淺間提醒二見扶好欄杆,自己則把兩人書包斜跨格在了胸前。

又不顧雨傘上的水漬,把兩人的雨傘塞到自己懷裡,掛在書包的提手上。

二見很想靠進淺間懷裡,但是,淺間的這套動作,把這股衝動給攔住了。

車一下就到了三田站,下一站白金高輪,才感覺兩人關係有所突破的二見又苦悶起來。

明明是同一列地鐵,上學的路上開得好慢,淺間送自己回家時又開得太快。

到站後,雨又變得奇大,像把東京灣的海水抽空倒在街道上。

兩人又在白金高輪站門口,看了10分鐘的雨。

對二見而言,這場傾盆大雨,像蒙蒙雨絲,氤氳著眼睛,彌漫過腳踝。因為和淺間同在雨中,她感覺這場6月15日的雨,浸沒了所有的雨,以及過去和雨有關的一切回憶。

或許從此以後,沒有身旁男孩的雨,永不再像今日這般,淅瀝如歌。

在9點5分,兩人在公寓門口長舒一口氣。

即便有雨傘,身上還是打濕了很多。

二見內裡衣服的輪廓都透了出來。

打開房門,兩人進房間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浴巾擦乾身體。

二見雄一並不在家,發現父親給自己留言“今晚不回”後,二見月海的心跳加速了。

“靜水君,洗個熱水澡吧,雖然是夏天,也是會感冒的哦。”

“嗯,你先洗吧。我感覺還好。”

二見紅著臉進了浴室。

兩人晚上都沒吃什麼東西,淺間打開二見家的aeg十字四門冰箱,看了一下食物儲備,準備簡單弄個晚餐。

等二見快速敷了個麵膜,吹好頭發,噴好香水,穿著偏小一碼的睡衣從浴室出來時,淺間已經把晚飯弄好。

餐桌上是金槍魚罐頭沙拉、蝦仁蒸蛋、青椒洋蔥炒午餐肉、黑麻油蕎麥麵。

“二月海桑,你家多了好多罐頭啊。”

“都是爸爸,說罐頭營養又方便,買了好多塞進冰箱。”

“靜水君,你不先洗澡再吃晚飯嗎?我等你哦。”

6點體力的16歲少年,怎麼說也算血氣方剛。

淺間把衣服抖了抖,示意已經乾了七八成,不用洗。

二見可惜的噢了一聲,和淺間吃起晚餐。

同樣的地方和同樣的餐具,不一樣的食物和不一樣的人,二見再一次確認著淺間對自己的意義。

有淺間的晚餐,才有人間煙火,人生滋味。

二見主動洗碗,淺間便靠在沙發上繼續看哈耶克的《通往奴役之路》。

【從長遠考慮,我們是自己命運的創造者,從短期著眼,我們隻是我們所創造觀念的俘虜】

鮑德裡亞也說過,隻有在精神被誘拐,理智被挑逗性地帶偏的情況下,才會有觀念的出現。

淺間對於自己人生道路的觀念,既清晰,又模糊。他也害怕著某種觀念,或者說執念,終有一天,會攔住自己唾手可得的幸福。

這樣看,說出“對未來的真正慷慨,是把一切獻給現在”的加繆才是一個樂觀主義者。

當下的、短期的行為,投入越多,說不定悔恨越大。

二見也對著之前淺間給她批改的試卷在錯題集裡寫寫畫畫。

時鐘的時間指向了10點40,複習完一輪的二見伸了一個懶腰,舒展的姿勢將花季少女的美好身材完全打開。

淺間還在看那本書名就很奇怪的書。

二見湊了過去,臥躺在沙發之上,從淺間的後背探出,看著英日雙語的書頁內文,問道:

“靜水君,這本書講得是什麼故事呢?”

淺間反應過來,兩人距離是不是太近了?

但是,直接挪開會不會對二見不太好?

“不是故事書,我也讀的不是太懂,一開始以為是講自由的,看到現在感覺主要是講作者對人的道德、自律、決策能力的不信任吧。”

淺間順勢倒地,拉開和二見的距離,將書蓋在臉上,如同深陷知識絕望之穀的人,感慨著:

“這輩子看不懂、讀不完、體會不到的書,太多了。”

感受淺間氣息的忽然遠離,看著躺在地上毫不設防的淺間。

二見鼓起了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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