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無所謂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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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一座破舊的廟宇矗立在深山之中。

傾盆大雨無情地敲打著屋頂,地麵上的篝火不時發出劈啪的聲響,照亮了這座荒涼的廟宇。

廟宇內,三個和尚圍坐在篝火旁,默默地注視著門外。

隻因耳聰目明的江流兒,聽到外邊傳來一陣陣的腳步聲,打破了三人的寧靜。

三個和尚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湧起了一股不安的情緒。

他們知道,在這樣的天氣裡,很少有人會來到這座深山破廟。

最為穩重的法明,臉上帶著溫重,時不時的用手邊的棍子,扒拉著麵前的火堆,

眼睛卻直直的看向破廟的門口,雖然暗暗夜色和雨幕之中並未看出什麼不一樣來?

不過既然小徒弟說有腳步聲傳來,那定然是有人過來了,

畢竟小徒弟聽力而立,皆不同於常人,想來是聽到遠處傳來的腳步聲…

【來了!】

江流兒輕聲呢喃。

法明和妙音警惕的看向門外的雨簾,他們也聽到了腳步聲越來越近。

三個和尚緊張地望向門口,江流兒內心除了忐忑,還有幾分難以言說的興奮。

這讓自己不由得想起了以前看過的那些電影,難不成自己也要來一段聶小倩和寧采臣的絕美愛戀?

想想還挺讓人害羞……

隻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身著蓑衣,雨水一滴一滴的從他的身上滑落,他的手中提著一把劍。

那劍閃爍著寒光,讓雨夜顯得更冷了幾分。

那人緩緩抬起了頭,一張普通的臉上,不普通的是那一張滿是冷意的眼睛,

在掃視了眼寺廟裡的情況之後,那人立馬對著身後吹了聲哨子。

似乎在召喚同伴,結果也如同江流兒三人的猜測一般。

一個接一個的人進入了破廟之中,很快本來寬敞的破廟擠擠挨挨都是人,最為引人注目的,卻是一個華服男人。

而這個人倒是惹得江流兒時不時的偷看幾眼,心中納悶他怎麼會出現在此處?

而看樣子還是被人挾持而來?

要說此人是誰?

不但江流兒納悶,就連廟宇之上的六丁六甲都滿是疑惑!

這大隋朝的天子-楊廣,怎麼流落到了此處?

不過很快,三人都知道了為什麼?

換衣服換的換衣服,燒火堆的燒火堆,挾持天子的頭目,聲音低沉暗啞的響起:

【媽的,怎麼回事?】

【好端端的,本來正在破廟裡睡覺呢,突然之間破廟跟成精了似的?

還把咱們都給抖落出來,那個山頭月亮那麼大,星星那麼多,這雨也來的突然!

一聲招呼都沒打,劈裡啪啦的往下落,感覺跟做夢似的!

差一點讓這個狗皇帝給跑了,難不成是老天爺知道咱們挾持了這狗皇帝,特意想出來的招想救狗皇帝不成?】

聽到真相的江流兒:【……】

罪魁禍首六丁六甲:【……】

就有些…挺湊巧……

想通了的江流兒有些汗顏的瞥向渾身濕漉漉,連衣裳都沒得換的楊廣,還有他旁邊的一個太監,一個貌似護衛的。

三人被黑衣人團團圍著,貌似還被點了傳說中的穴道動彈不得,隻炯炯有神的眼珠子咕嚕嚕的亂轉,時不時的對著江流兒眨眨眼睛……

這按照常理來說,楊廣應該是在京城閒逛的時候被刺客挾持的?

還躲到了山上的寺廟,而六丁六甲為了讓自己避雨,有個晚上睡覺的地兒,

特意去尋的附近的破廟,這刺客又沒有點燃火堆,興許是為了掩飾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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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破廟又沒門,窗戶也是破破爛爛的,這在黑夜之中,一座飛著的破廟,這迎著點風,說不得也會歪七扭八一下,搖搖晃晃……

不敢想,完全不能再接著往下想下去了!

江流兒隻要想到本來在破廟酣然入夢的刺客,破廟突然自己飛走了,還將這些人跟下餃子一樣抖落了出去……

江流兒就有些忍俊不禁……

【噗嗤…哈哈哈…】

委實是忍不住的江流兒,還是一不小心笑出了聲音。

還和手下時不時交談著的刺客頭子,如鷹一般的利眼,瞬間射了過來:

【膽子還挺大,還敢笑?】

【差點忘了你們三個了,不過沒關係,既然讓你們知道了我們的行蹤,又見了我們的臉~】

【哼哼!走的時候再解決你們!就讓你們多活一會兒~】

說吧,土匪頭子想接著烘烤衣服,不知為何看著那白胖的小和尚,心裡閃過一絲不舒服。

這小和尚一看便是沒有受過苦遭過難,此時還被一老一壯年的和尚保護在中間。

這不禁讓刺客頭子想起從小便身世淒涼的自己,不由得嫉妒心起,想要把這小和尚嚇哭!

越想心裡的越是惱火,刺客頭子決定馬上去實行,冷哼一聲便將自己的濕衣服甩給了手下,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了和尚身旁。

刺客頭子還特意釋放自己強烈的血腥嗜殺之意,想用自己的氣勢威嚇住三人!

沒想到三人表情都挺淡定,就連那個小東西都淡定的不行,一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這讓刺客頭子更加心頭火大!

走過去,便想一腳踹飛小和尚!

六丁慌的站了起來,便想立馬衝下去救人,六甲連忙攔住了六丁:

【彆衝動,你忘了江流兒的異常之處,他也並沒有瞞著咱倆,有些事情咱倆心裡知道就清楚了,

反正也不會對流兒造成什麼旁的傷害,他這一腳下去,我真怕他的腳碎了~】

本來還著急的六丁,陡然想起這些年的異常之處,也放下了那從心而起的關心。

重新坐了下去,透過神識看向下方,結果不出預料,江流兒依舊好端端的坐著。

刺客頭子嘴巴大張著,眼睛瞪得像要凸出來一般,踢過江流兒的腳一晃一晃的,但土匪頭子卻似乎被定住了一般,不言不語!

看了許久的其餘刺客小心翼翼的開口:

【老…老大你…你怎麼了?】

【你怎麼不動了?是這小子惹你生氣了嗎?我現在便將他打殺了,如何老大?】

被小心翼翼拍了一下的刺客老大,總算有了反應!

【啊……】

一聲震嘯山林的大吼響徹雲霄,震的外麵樹林裡在樹葉間避雨的鳥兒都驚飛了出去了不少。

這魔音貫耳來的委實是突然,就連江流兒都沒想到丫叫的那麼大聲,那麼的尖利!

一點都不像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難不成也是個公公不成?

不但江流兒這般懷疑,楊廣旁邊的一個麵白無須的中年男子,臉上滿是篤定!

這人還挺夠不要臉的,竟然還特意粘了個絡腮胡子,假裝男人當灑家不會嗎?

下一次再跟皇上一塊出來,灑家也要沾個絡腮胡,威武又霸氣,隻是指甲之上還是要塗點顏色比較好看。

公公我呀,就是喜歡紅紅的指甲~

【疼!疼!疼!】

【我的腳!我的腳疼死了,你這個該死的和尚,你他娘的是石頭啊!

【你們這些蠢貨,還不趕緊過來扶著我!】

單腳跳著的刺客頭子在怒吼了幾聲之後,一邊跳著腳,一邊看向自己的廢物手下。

眼睛都不敢看向那個罪魁禍首,江流兒得意的衝著刺客頭子眨了眨眼睛,還吐了吐舌頭~

刺客頭子感受著身體上的疼痛,心裡的氣又一次冒了出來:

【熊孩子,他就是個熊孩子!還在身上穿了鐵片,簡直是無恥之徒!】

【你們給我上,趕緊的把他給我砍死!砍死!把他砍死,都給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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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臉,那麼多人竟然欺負我一個孩子,我生氣了!】

江流兒氣鼓鼓的站了起來,小小的人兒費力的拿起邊上方丈的禪杖,高高的舉了起來,準備抵擋這些人的進攻。

哈哈…哈…哈……

江流兒的舉動惹得二三十人的刺客哄堂大笑,一個個麵含戲謔之笑,提著刀劍,一步一步的向江流兒靠近……

被點了穴道的楊廣急了,趕緊的以全部內力衝向被封鎖著的穴道!

氣急攻心之下,楊廣嘴角滲出一絲血跡,但也順利的將穴道衝擊開,而侍衛明一也衝破了穴道,看向了自家主子。

楊光焦急的看向廟中:

【明一,趕緊的去救小和尚,這群刺客真夠無恥的,小孩子都不放過,他們也是遭了無妄之災,都是因為我…他們才會遇到刺………

還沒說完話的楊廣表情一窒,第一次有種被噎著的感覺!

不過,楊廣覺得,隻要是個正常人,看到現在的場景都會被噎著。

你說你個五六歲的小豆丁,能提起一杆看著有個幾十斤來斤重的禪杖也就罷了,你還武動的虎虎生威~

一禪杖過去,竟然…鏟飛了五六個刺客?

還是武功高深的刺客!

【明一,你…你說…這是不是有點不科學?】

【不是,主子,你這話問的有些超前,這不是不科學的問題,

興許這小孩兒他不是個小孩,他是個妖怪,也或許他是個侏儒,

長不大的那種,已經活了一兩百歲的老侏儒,天賦異稟,武功已至臻化……】

聽著侍衛越扯越遠,越扯越勻的楊廣,滿頭的黑線發現,自己就不該問他這個話題……

再次看向廟中,楊廣發現自己和明一對話的這瞬即時間,場景再次發生逆轉。

那一老一壯年的和尚依舊淡定的烤著手中的饅頭,另外一個已經吃上了。

小和尚此時倒是放下了禪杖,之前挾持自己的30名刺客…不…準確的說是29名刺客已經個個在地上哀嚎出聲,也有的在房梁上,也有的嵌進了牆壁裡……

至於那第30個刺客頭子,正掂著僅剩的那隻腳一跳一跳的試圖蒙混過關,逃出廟宇。

不過已經被小和尚發現了:

【你這個欺負小孩子的男人,你還想跑,你跑的了廟,跑的了和尚嗎?】

【你是乖乖的回來,還是吃爺爺一禪杖,我給你來個穿胸禪杖如何?】

刺客頭子還沒說話,那邊的明一一臉得意的看向主子

楊廣無奈扶額:

【明一,你說有沒有可能‘爺爺’二字是為了裝逼?】

明一撓了撓頭,有些不解:

【這麼小的孩子就會裝逼了?我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在到處玩……】

【這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彆拿普通的你比,你還是不夠努力!

武功不咋的,都保護不了朕,有的時候,朕還得保護你,你好意思嗎?】

走後門當了護衛的明一有些無法反駁的開始轉移話題,機靈的指了指前方:

【主子,你快看,這刺客頭子回來了,又跳著回來了!】

楊廣瞪了眼笑得無賴的明一,看向前方。

【爺爺,我覺得不如何,禪杖穿胸而過那樣有些太過血腥,多麼影響您在佛學道路之上的前進腳步!】

【瞅瞅你們渾身的煞氣,你之前還使用那麼大的勁踢我一腳,我要是不反擊,我以後還怎麼研究佛法?

你知道不知道我的怒氣不消,我怎麼能夠靜下心來看佛經?

我靜不下心來看佛經,我的佛學就不會精進,佛學不精進,我未來怎麼繼承偌大的寺院?做一個成功的方丈?

總之都是你的錯,你說說你,我老老實實的在這啃饅頭,你為何非要過來踹我一腳,你咋這麼賤?

為什麼要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和尚,為什麼?我就問你為什麼?】

江流兒越說越是激動,小臉之上滿是惱怒之色。

被嘰裡咕嚕吼了一通的刺客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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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動了動,嘴唇開開合合了幾次,愣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怎麼回事?

怎麼感覺腦子裡進入了非常奇怪的東西?

這一夜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對勁的?

自己不就是按照雇主的要求綁架挾持楊廣,然後要一筆大大的贖金,再完美的撤退!

從此以後,過上瀟灑的退休生活,再也不用再過這種刀口舔血的日子!

不過,他為什麼會認為自己手無縛雞之力?

那麼他現在手裡握著的那一杆,最起碼有個二三十斤重的禪杖杖,他是怎麼拎起來的?

還有自己手下的這群刺客,哪一個不是江湖之中數一數二的好手?

現在呢,個個重傷,不耗費大力氣救不活,即使是救活了,那武力也廢了,以後再想有所成就也沒了。

就這還是自己曾經以為的慈悲為懷的和尚嗎?

還是說自己遇到的這個和尚是個殺人狂魔?

罵了一通,心中火氣有所降去的江流兒兒看著那刺客頭子,臉色變換來變換去,就是不回答,怒火不由得又升了上來!

怎麼想怎麼委屈,臉上委屈的都快哭了!

【師父,師侄,你們看看弱小無辜的我被欺負成了什麼樣?

我還是個孩子呢,這群大老爺們一個個提著刀就要來砍我,我真的是怕死了嗚嗚嗚!】

委屈的江流兒啪嘰一聲將禪杖扔到了地上,那沉重,那禪杖重重的在地上砸出一個深深的凹,還震起了陣陣灰塵。

刺客頭子看的心中膽寒不已,若不是靠著柱子,此時已經腿軟的給這小和尚跪了下去,就這…他還先哭上了?

江流兒委屈巴巴趴在了師傅的懷裡,傷心的眼淚那是說來就來。

隻是還沒哭上兩滴,江流兒不知想到了什麼,從懷裡掏出一個精致的瓶子,開始接起了自己的眼淚。

法明不好意思的衝著不知何時走過來的楊廣笑了笑:

【讓這位施主見笑了,我這小徒弟生性敏感,膽小怕事,身子骨弱,

踩死一隻螞蟻都要哭上幾天,從未被人欺負過!

這還是我小徒弟第二次跟著我下山,沒想到就遇到了這等禍事,

這正吃著飯呢,就有人,還是個大人,一個五大三粗的大男人,伸腳狠狠的踹向我隻有五十斤重的徒弟身上,

這要是一腳下去,我小徒弟還有活路嗎?

隻要想一想,老衲就忍不住的老淚縱橫……】

從來堅強的刺客頭子,還有滿地滿牆,房梁上,痛苦呻吟的刺客們……

一向流血不流淚的刺客們個個臉上留下了寬麵條淚!

這老和尚他瞎!

他眼睛瞎的很!

剛才的場景他沒看到嗎?

他倆還給委屈上了?

誰打的誰呀?

冤!太冤了,天大的冤屈啊!

【嗚…嗚…嗚……我做刺客殺手十五載,頭一次遇著這麼個硬碴子,若不是身上案件累累,

我真想現在馬上就報官,抓了你這個可惡的小和尚,你以為你未成年還是個孩子,就不用承擔刑罰嗎?】

情緒來的快,去的更快的江流兒立馬從師傅的懷裡爬了起來,臉上是天真無邪的笑容:

【我又沒殺人,我有分寸的,你看看你們有一個死了的嗎?

等待你們的將是法律的嚴懲,而貧僧就負責將你們送到衙門!】

刺客頭子,剛才還是馬上要死的那種悲憤,現在倒是笑的有些釋然!

與其被這個小魔頭折磨,不如由官府裁定,是打是殺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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