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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父覺得隻是讓女兒成婚還是不放心,他準備讓裴兮若和沈青川借著新婚的名頭出去一陣,誰知道謝譽舟那小子會不會這麼輕易死心。
順便再讓沈青川和女兒培養培養感情,無論如何,裴父都希望女兒可以自在無憂的生活。
這些年裴父隻有裴兮若一個孩子,他曾想過培養一個孩子來接手裴家,讓裴兮若當一輩子無憂無慮的富貴閒人,可是他不放心。
都說知人知麵不知心,裴父可不敢保證他選的人就一定能效忠裴兮若,他怕女兒受製於人,好在女兒對做生意感興趣,甚至比他還有天賦。
這次的事情的確有些棘手,不說謝譽舟,裴父覺得眼前的沈青川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不說他的學識相貌,單單他周身的氣度便不可能隻是一個窮書生。
可女兒已經把人搶了回來,裴父不覺得對方能大度到不計較裴家今日所做之事,如此也隻能想辦法斷了他的出路,讓他安安心心守在女兒身邊。
裴家能走到今日,裴父自然不是什麼毫無心機的大善人,他很自私,眼中也隻容得下妻女,況且在裴父眼中女兒能看得上沈青川是他的榮幸才是。
雖然心中這麼想,但是裴父麵上卻一副為人父母的可憐模樣,他神色淒苦,皺眉對沈青川道:“沈公子,這次都怪小女頑劣,可她也是無奈之舉,裴家雖說有點小錢,可我們不敢和知府大人作對。”
說話間裴父表現出一副氣憤模樣,“若若是我裴家唯一的孩子,我們隻盼她一生平安順遂,從未想過讓她嫁到高門大戶,可他們卻點名要我女兒給人做妾。”
其實也不隻是演戲,裴父是真的很生氣,謝家不就是當了個官,還敢看不起他女兒,做妾,想的還挺美。
若不是這世道民不與官鬥,他真想和謝家好好論一論,自己沒本事管好兒子,跑來責怪他女兒,哼!
彆說一個知府,在裴父眼中女兒蘭質蕙心,敏而好學,若不是世道不允許女子入朝為官,女兒自己當官都使得。
沈青川看著麵前裴父生氣的“訴苦”,心中卻波瀾不驚,他不覺得今日馬車裡看到的女子是裴父口中的小可憐,被好色的官家公子看上,強納為妾。
想到今日那女子張揚肆意的模樣,說不好聽些,沈青川覺得她才是那個會強納彆人為妾之人,那般囂張跋扈之人怎麼可能會因為知府的幾句話就隨意拉個人成親。
至於裴父口中那個好色的官家公子,不巧,沈青川之前見過幾麵,兩人雖然不算認識,沈青川遠遠見過幾次,謝譽舟並非什麼膚淺無腦的好色之徒。
反之,他在夫子口中是個謙尋知禮的好學生,沈青川也見過他在路上拿出錢財幫助路邊的老人,不說這幫助的動機如何,隻單單能這麼做的人怎麼可能是裴父口中的無恥之徒。
至於真相如何,說白了沈青川也不過是個外人,他根本沒興趣參與進兩人的彎彎繞繞。
可沈青川沒有選擇,他的母親如今正在裴府,沈青川很清楚母親的病在裴府能得到更好的醫治。
曾經的沈家還算富裕,沈青川從小便進了書院,這也是他與謝譽舟唯一的交集,後來沈家落魄,沈母病重,即便沈青川放棄讀書努力抄書賺錢,對於沈母的病也隻是杯水車薪。
其實若裴家小姐的要求不過分,沈青川不是不可以接受,他有自知之明。
因此在麵對裴父時,沈青川表現得很乖順,並無不滿,並未生氣,似乎他今天不是被裴兮若從靈堂搶過來成親的。
裴父欣賞沈青川的識相,可他心中並不信任沈青川,眼前人麵色淡然,眼中平靜無波,僅僅這點就讓裴父無法安心,畢竟若是一般男子遇到這事心中怎麼也不會毫無波動。
好在這不算是個死局,裴父自認為還年輕,再不濟過些年他給沈青川一些錢將人打發了,或者去父留子也不是不可以,眼前人有才有貌,養個孫子護著女兒也不錯。
裴兮若不知道裴父這些思慮,她也從未想過和男主能有什麼長久,畢竟男主心懷天下,可不是一個裴府能困得住的。
相比於男主的才華,裴兮若更欣賞他的臉和身材,長得好看的人哪怕當個擺件放身邊也能讓人身心愉悅。
何況沈青川不隻是個擺件,如今他是裴兮若名正言順的夫君,那麼魚水之歡什麼的……
裴兮若趕緊甩甩頭,她在心中告誡自己吃點豆腐就差不多了,若是真的吃了男主,怕是會崩到牙。
為了防止再遇到謝譽舟這種事,安全起見,裴兮若決定以後還是老老實實養外室,乾乾淨淨,乖乖巧巧,不比這些危險人物好多了。
等到裴父和沈青川談完話已經深夜,裴兮若早就入睡,況且她一開始也沒想過和沈青川有什麼洞房花燭。
沈青川被丫鬟安排在離裴兮若較遠的破敗院子裡,這是裴兮若特地吩咐的,畢竟她沒忘了自己的使命,折辱男主。
沈青川看到眼前臟亂的院子,麵色淡淡,裴家如此他反倒讓他自在些,況且裴家怎麼說也是蘇州首富,再破敗的院子在沈青川眼中也不過是臟了點罷了。
丫鬟老老實實按照裴兮若吩咐的,將人帶到院子門口就徑直離開,絲毫沒有幫著沈青川一起打掃的意思。
此時夜色已深,好在今晚的月光格外明亮,無需照明,沈青川安靜的走進了院子裡,他並沒有直接進屋,反倒站在院子裡抬頭欣賞著今晚的月色。
不知道沈青川想到了什麼,他忽然小聲的舒了口氣,隨後嘴角彎起一抹極淺的笑意,若不細看定然注意不到。
此刻一身單衣的翩翩君子立於月下,有種不可言說的美感,仿若他一人獨立於世,悠然於天地間。
裴兮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往常她雖然也愛睡懶覺,但大都巳時就起了,但今日睡到了午時才慢慢悠悠起床。
裴父裴母對於裴兮若沒有那麼多要求,因此睡到幾時他們都不在意,隻是裴兮若將人趕到偏院的事情裴父裴母早上也知道了。
既然把人搶來了,竟然隻是丟到偏院,女兒不是看上了沈青川那張臉嗎?就……隻是看上了臉,娶回家當擺設?裴父一時間有些想不通女兒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不過他也不在意,如今他身體康健,至少還能再乾十幾年,女兒任性就任性點,隻是他昨晚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讓女兒出去轉幾個月再回來。
等裴兮若起床,便得知了這個不怎麼讓人高興的消息。
雖然裴父說的是讓裴兮若和沈青川新婚燕爾一起出門遊曆見識世麵,但實際上他想的是一方麵裴兮若可以開拓一下裴家在外麵的生意,另一方麵則是希望兩人有機會培養一下那淺薄的感情。
若是兩人這段時間能培養點感情,主要讓沈青川對女兒死心塌地,能夠一心一意輔佐女兒,裴父自認為女兒優秀漂亮,隻要時間充足,沈青川愛上女兒是吃早的事情。
當然,在裴父看來若是沈青川不喜歡女兒,那是他沒有眼力,魚目混珠之輩,即便有才也無濟於事,裴父也可進行後麵直接換人或者去父留子的計劃。
於是剛吃完午飯正犯困的裴兮若便被裴父和沈青川一起塞進了馬車裡,當然,怕女兒受苦,裴父還多加了一個丫鬟,但也就一個近身伺候裴兮若的丫鬟。
裴兮若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裴父沒有說笑,她正準備起身回去和裴父理論,卻沒想到馬車被路上的石子顛了一下,沒站穩的裴兮若直直坐到了沈青川懷中。
隨後裴兮若便聽到身後一聲輕咳,裴兮若絕不承認這是因為沈青川被她撞得,她神色自如的從沈青川懷中起身。
背對著沈青川的裴兮若沒有看到此刻沈青川眼中的震驚,畢竟這是他第一次與一個女子如此親密。
雖然剛剛他被撞得輕咳著實有些不好意思,可此刻沈青川心中複雜,他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形容這種感覺,隻覺得懷中的柔軟觸感遲遲不散,讓人心神難安。
見裴兮若想要下馬車,躲在角落沒有存在感的丫鬟春桃此刻飛速走到裴兮若麵前遞給她一封信,“小姐,老爺讓您看了這封信再決定要不要下車。”
裴兮若掃了一眼信封,並沒有第一時間查看,她在車窗邊坐下,抬手扶開車簾掃了眼馬車外的街道,隨意的問春桃道:“春桃,老爺有說讓我們去哪?”
春桃恭敬的回答:“老爺說一切都聽小姐的。”
裴兮若聽到這話,微微挑眉,“聽我的?”
“嗯。”春桃乖乖的點頭。
“那……”裴兮若剛開口,春桃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立刻開口道:“老爺說讓小姐暫時不要回去。”怕裴兮若不聽自己的,春桃忍不住催促裴兮若,“您還是看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