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怵生拿著魚竿坐在岸邊坐了好一會兒,他的水桶空空如也,魚也沒見著,倒是見到了不少調戲他的蝌蚪。
又等了一會兒,魚竿沒動靜,身旁卻傳來動靜,他扭頭望去,看到另一條從大海裡跑上岸變出雙腿的“魚”走了過來。
“哥釣的怎麼樣啦?”還沒等走到身邊,餘玉就開口詢問。
“怎麼樣?特彆好,收獲太多了呢,簡直停不下來。”陳怵生回答。
“哇生哥果然厲害!”
“嗯喏,釣了一桶蝌蚪。”
餘玉聽出了陳怵生話裡話外的怨氣,很不厚道地笑了:“沒事,蝌蚪也行,養一養變成青蛙,我們還能燒田雞吃。”
“那等到它們變成田雞,我們怕是早就餓成僵屍了。”餘玉的情緒價值給的很到位,陳怵生忍不住笑了,見他手裡還拎著一袋橘子,又說,“我們院子裡還有果樹嗎?”
“那倒沒有,這是隔壁鄰居家大姐送我的。”餘玉說,直接席地而坐一屁股坐在陳怵生身邊。
“鄰居送的?”
“對呀,說什麼都要送我,可能是我長得帥吧。所以如果你沒釣上魚,咱們今天飯沒著落,我也可以為了哥哥們做出犧牲用這張臉騙吃騙喝。”餘玉擺出了一副舍生取義的樣子。
“嗬。”
“生哥你這嗬的一聲是什麼意思?”
“沒事。”隻是生性愛笑。
餘玉將橘子放到一邊,又裝模作樣拿出裝著鴨飼料的黑袋子:“哎,你也彆不信,人家總不能無緣無故送我橘子之後,又莫名其妙地送了我一袋子鴨飼料吧?”
鴨飼料?作為參與過釣魚節目的人,陳怵生當然知道鴨飼料就是現成的窩料,裡麵的蝦粉、魚骨粉、蛋白質對常見的鯽魚草魚效果非常好,非常適合打窩。要不是蘑菇屋裡一窮二白沒有什麼窩料,他也不可能在這岸邊待這麼久還沒有任何收獲。
見餘玉連鴨飼料都有了,他當然意識到這肯定不是鄰居家主動送的,而是他見他沒收獲所以想辦法主動要來的。
“魚魚,你想得真周到。”陳怵生不由得誇讚一句摟了摟他的肩膀。
餘玉順勢拍了拍他的後背:“有我呢。”
餘玉用鴨飼料幫陳怵生打窩之後,生哥總算釣上來第一條魚,雖然魚的體型不大,但對於釣了半天隻看到蝌蚪的他來說異常有成就感,連忙放鉤準備釣第二條。
自家大哥開心了,餘玉也很有成就感地剝起橘子,分成兩半,遞給陳怵生一半。
“嗯,這橘子好吃,酸甜酸甜的,水分足。”
“我也這麼覺得,來,再來兩個,剩下的給哥幾個留著,不夠了我再去找大姐刷臉。”
“彆隻盯著一個刷,你倒是多刷幾個……”
“然後整條街都是我的哥哥姐姐麼?”
“哈哈哈哈。”
餘玉說完自己也笑了,和陳怵生笑作一團,差點把好不容易吸引過來的魚給嚇跑了,好在鴨飼料的威力還在,沒過多久陳怵生又釣上來一條魚。
這時候外出抓雞的王悅心和路虎也回來了,他們路過見餘玉陪著生哥釣魚,滿懷欣喜地問他們倆釣了多少隻上來。已經釣上來魚的陳怵生怨氣早就散了,直接大手一揮表示已經釣滿了一桶。
彆問他兩條魚怎麼算滿滿一桶,把水倒滿了就有一桶。
路虎自然是相信自家大哥實力的,他告訴他們這桶魚今天中午怕是用不上了,因為中午的午飯有了著落,鄢姐很大氣地請他們吃飯。
真好,這裡果然民風淳樸村民們熱情好客,先有鄰家大姐送橘子和鴨飼料,後有鄢姐請客吃飯。餘玉十分開心地想著,而陳怵生一聽有人請客,也立馬放棄了和魚塘死磕到底的想法,收拾東西和餘玉一起回家。
王悅心將雞放回蘑菇屋的雞圈,又騎著小三輪帶著幾個哥哥弟弟前往鄢姐家,騎到半道上車突然沒電了,幾人隻能下車推著三輪車往前走。
他們到的時候鄢姐已經做好了一桌子農家菜,早已經餓得快把小魚乾啃光的餘玉走在半道上的時候就聞到了味,在其他人推車去充電擺放桌椅的時候,他歡快地溜到鄢姐的廚房門口,見鄢姐正在端菜,立馬熱情而又懂事地主動伸手接過來。
“你這孩子看起來真乖。”鄢姐誇了餘玉一句,還怕餘玉聽不懂似的特意放慢了語調,仿佛隻要慢慢說小老外就能聽得懂湘普,“你看起來有點像又有點不像咱們這的人,你哪兒的人呀?”
餘玉也早就習慣了瓷國人剛見到他時的誤解,他笑眯眯回答:“國籍確實不是這邊的,不過我有半個瓷國血統。”
“難怪看你和其他外國人不太一樣,中文還說的這麼好。”鄢姐笑著說,“我這做的都是家常菜,希望合你胃口。”
“哪的話,姐,你做的這些我大老遠聞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不用說一定好吃下飯合口味。”
餘玉張口就是誇讚直接讓鄢姐笑得合不攏嘴,菜擺好開動之後第一筷子就給餘玉夾了個大雞腿,讓他嘗嘗她做的正宗土雞味道怎麼樣。
王悅心看了有些吃味,他好歹也是個本地人怎麼不見老鄉也給他一個大雞腿,卻被鄢姐一句外來都是客你們自己夾菜彆客氣給頂了回去,絲毫不認為自己偏心。
餘玉笑嘻嘻地啃著雞腿,給可憐的王悅心夾了個雞翅作為安慰。
吃飯閒聊間鄢姐見他們幾個越看越眼熟,總算想起來他們是當年的快樂男聲,自然而然地就問起了這麼多年過去他們有沒有結婚生子,這似乎是農村人聊天最關注的話題。
被鄢姐一問,陳怵生和王崢亮兩個老大哥倒沒什麼,王悅心立刻低頭緊急乾飯,路虎撤回了一個夾菜的動作,章遠咬著筷子盯著桌麵保持非靜止畫麵。
餘玉趕緊趁路虎沒和他搶立馬起身撈了一筷子燙好的生菜。
鄢姐看餘玉喜歡吃,又給他下了點菜葉子:“你肯定是還沒有結婚的,你長得太好看了又會說話,要求肯定也高,一般女孩怕是不敢靠近。”
“姐,你這乾脆點我名說我有當中央空調潛質算啦。”餘玉聽出了鄢姐的話外音,他毫不避諱地開了個玩笑,“瞧您這話,什麼要求高什麼一般女孩這個劃分其實挺主觀。咱們每一個人都是獨特的個體,而感情這事本來就是雙向的,她們會有自己的判斷自己的生活和自己的未來,就算我沒有任何標準,她們也不一定非得選擇我呀。”
“所以吧,這事隨緣。可能有的人窮儘一生都找不到可以完美契合自己缺陷和棱角的另一半,有的人隻用在萬千人海中唯一一次回眸便找到了命中注定的人,更多的人隻是找到了契合的可能性,這個可能性也許會因生活的磨合而變成密不可分的唯一,亦或者被浪潮一拍兩散,這種事情,隻有自己清楚,彆人哪知道呢。”
王悅心低著頭趴著飯,路虎笑著說:“哎呀,升華了,cyrus又開始升華,鄢姐你不知道,這家夥會自己拍小視頻,視頻裡總是會時不時來一些似懂非懂似是而非文藝範十足的升華,有點那什麼,王家衛調調。”
“那我不懂,沒看過你拍的視頻。”鄢姐說,“但是你那些話我好像聽懂了,就是說彆人覺得配不配不重要,重要是兩個人看對眼才在一起嘛,日子沒過好在一起發現不合適那就分,是不是這意思?”
“誒對對對,話糙理不糙。”餘玉給鄢姐豎了個大拇指。
“是吧,感情這方麵姐還是懂的,你們出道的早進入社會早,理解也和現在的小年輕不一樣。”
章遠聽了順勢轉移話題:“那阿姨你還記得誰的名字?”
他們那屆距離現在都十五年了,鄢姐回憶了一下也隻記得從常德老鄉出來的王悅心的名字。不過一些膾炙人口的歌她也聽過,比如曾紅遍大街小巷的《有沒有人告訴你》和春晚上的《時間都去哪兒了》,以及最近在短視頻上挺火的《嘉賓》,隻是到了路虎的《雪落下的聲音》那就不知道了。
路虎當場決定飯後要給鄢姐唱一首《雪落下的聲音》,不為彆的也不為宣沒宣傳透,隻是單純想感謝鄢姐的招待。
一聽路虎要唱歌,幫鄢姐收拾好碗筷桌椅的章遠立馬和王崢亮立刻坐到一旁小凳子上,餘玉洗了個手回來剛看到路虎開始起範,就被他們倆拉了過去充當觀眾。
餘玉聽著路虎唱著歌,依稀想到了從前他們比賽的時候。
當年他旅遊到了星城,正下樓買個早點,見人排隊就糊裡糊塗跑去湊熱鬨,那時候身上除了早點、手機和零錢之外啥也沒有,排了好一會才發現這是個全國性質的歌唱比賽。
當初給了他參賽號碼牌的工作人員很有靈性,那時候去星城旅遊的外國人有,但跑去參加他們唱歌比賽且長成餘玉這般遠遠高於明星標準的絕無僅有。眾所周知,瓷國人眼裡的外國人模樣偏成熟,哪怕餘玉是個混血,當時看起來也像個成年人,又見他中文說得這麼溜實屬罕見,就破例先讓他參賽。
按照他們當時的想法,隻要他會唱歌,甭提唱成什麼樣,隻要往那一站,就有收視率,規矩都是人定的,ty哪能讓到嘴的鴨子就這麼跑了。哪怕後來發現餘玉是年底才會成年,他們也不吭聲,害,國際友人嘛,總要給點便利彰顯大國風範和氣度。
當然餘玉的表現完全出乎他們預料,無論是顏值還是實力他都是斷層階級的怪物,要不是星城還有個顏值一流的唱作天才,星城賽區冠軍說不定還得落到餘玉這個外人手裡,那就不是大國風範而是丟臉了。
餘玉是吸金獸沒錯,但冠軍必須給自家人。
這個天才就是路虎,作為同一賽區的戰友,他非常了解他的唱作風格,也非常了解他的性格。當初要不是他提醒他簽合同時一定要多加注意,若是看不懂他也有律師朋友可以免費幫忙,路虎這單純善良的孩子說不定真把自己賣了。
畢竟當初他麵前擺著的是兩份合同,除了藝人合同之外還有個作品版權合同,那可是一步一個坑,餘玉的律師朋友和ty談判了不知道多少個來回,才把版權最終所有按在他手裡。
要是問他哪來的律師朋友這麼靠譜?害,家族律師團隊能不靠譜嘛,哪怕最後對方離職不乾了,他還能接著拐跑對方給自己當怨種經紀人,多麼任勞任怨體貼可靠。
不過那些談判和拉扯到底還是給小心眼的ty記上了一筆,他們可不喜歡不在自己掌控之中的不穩定因素,這也是他們當初看不慣卻乾不掉蘇星的原因之一。
這些年路虎創作了無數作品,但平台很少有推廣資源落到實處。版權在手路虎的生活不至於拮據,他擁有自己的家,自己的獨立工作室,可是缺少資本運作和支持的他更像是一個幕後工作者,典型的作品出名人不出名。
嘖,這種公司能做大餘玉很是想不通,這要是擱他前世,早就被藝人和其他經紀公司玩沒了。說到底這個世界還是資本為上,藝人地位太低。
想到這裡,餘玉開始為他的虎哥唱和聲,他眼裡的虎哥,就該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