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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離拿起承載著羲和道果的道器,揚聲喚道。
聲音隨著淡淡的氣機傳到殿外,薑氏的族老薑伯維聞聲而入,向著薑離行禮,“家主。”
“占卜結果已經出來了,是吉兆。”
薑離說著,左手一翻,一把大弓出現在掌中,道“你將這兩物作為聘禮,送到宮中去吧。”
納吉和納征,還有請期,就直接歸到了一起,而使者,自然就是薑氏的族老了。
族老聞言,倒也不意外,隻是當他的目光落到那把大弓之時,忍不住色變,“這······射日弓!家主,不可啊!射日弓可是我薑氏功體的克星,家主豈能將這等物事作為聘禮送出。”
“正是因此,才顯得孤有誠意,不是嗎?”
薑離卻是一點都不見擔憂之色,笑道“而且這射日弓最後還不是會隨孤的妻子又回到孤這邊。”
這年頭可不是薑離前世的彩禮,送的禮是給即將成婚的新娘的,可不會落入娘家手中。
而且,真要說起來,那娘家···也就是公孫家,還不是屬於薑離的?
薑某人都快要將公孫家給一鍋端了。
眼見薑離堅持如此,族老也很是無奈,隻得接過兩件道器,出了烈山殿。路上順便叫族人去取來兩隻大雁,他要一並帶上。
納吉和請期,都是要帶大雁的,既然並在了一起,那就多帶一隻。
在這方麵,族老總是相當的堅持。
······
······
半個時辰後,素華宮的偏殿中。
由一塊白玉雕琢成的桌子上呈放著聘禮,還有兩隻大雁。大雁分開放著,一隻放到射日弓旁,一隻則是蹲在羲和玉璧邊上,看起來就像是兩份聘禮一樣。
“他倒是夠心巧的。”
公孫青玥看著桌上的放置,嗔道。
她一看到這兩物,就知道薑離的意思了。
羲和玉璧自然是給她的,但射日弓,卻是給天璿的。
這等克製太陽之屬的道器,就是給公孫青玥用也用不了。
薑離和薑逐陽能用,是因為薑離本身雖是火德,卻不以陽屬為主,真氣性質隨意變化,而薑逐陽則是依仗了寒浞道果的神通。
公孫青玥不是薑離,也無特殊的神通傍身,強行使用射日弓有害無益。
反觀天璿,她修太陰之道,道果甚至還和後羿有些聯係,用這射日弓正好。並且,天璿完全能以自身之力凝聚至陰之箭,取代和射日弓相配的碎日天冰箭。
“師弟待師傅可是真好啊。”公孫青玥看著射日弓,頗為吃味。
且不說射日弓對於薑氏的特殊意義,光是其品級,就勝過了公孫青玥所得的羲和玉璧。聘禮的差距,一眼即明。
“傻孩子。”
天璿走到桌子旁,拿起射日弓,臉上卻是頗有遺憾之色,“他這是在補償為師呢。給射日弓,是補償為師無法和他光明正大成婚的。並且,也是要讓為師給你一個完美的婚禮,莫要攪和了。”
“而且,以你師弟如今的能耐,這射日弓可克製不了他。之前能夠重創他一次,已經是射日弓的極限了。射日弓對他的意義並不算大。”
畢竟薑氏主家已經滅得差不多了,金烏道果也落入了薑離的手中,如今薑離就是最大的太陽。
既然不需要用射日弓對付敵人,射日弓也無法克製自己,那麼射日弓對薑離的意義自然不算大。
可即便如此,也依舊是三品道器,在當世屈指可數。
天璿帶著感興趣之色將自身真氣注入射日弓中,感應著此弓的變化,輕拉弓弦,凝聚出一支素白的箭矢。
她看起來雖有遺憾,但並無不滿,樂意接受薑離的補償。
“師傅不會不滿?”公孫青玥不由問道。
要說天璿不想要婚禮,那是不可能的。要是她不想,也不需要做出此前的安排,可現在她又自願接受了薑離的補償,不再繼續參與。
這令得公孫青玥心中輕舒一口氣之餘,也是有些好奇。
“為何不滿,為師已經得到想要的了。”
天璿拿著大弓,道“曾經有人說過,夫妻兩人要是過度敏銳,遲早會傷及情誼,慧極必傷,所以一個聰明的人最好找一個相對較為駑鈍的另一半,但為師卻是不這麼認為。不及為師之人,有什麼資格和為師走過一生?”
“過於敏銳也未必是壞事,至少能讓夫妻兩人一輩子相知。現在,你師弟給為師的答案,就已經足夠讓為師滿意了。”
與其說是天璿要參與這次大婚,倒不如說是她想要薑離給出一個讓她滿意的答案。
無論是在婚禮中見招拆招,順利完婚,還是現在這樣提前看穿,都足以讓天璿證明,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這樣便足夠了。
話音落下,弓弦已是如拉開,素白箭矢成形,天璿素指微鬆,白光直接洞穿了素華宮之頂,劃過天穹,留下了雪白的霜痕。
“好了,現在薑離知道為師的回應了。”
天璿看著那道霜痕,露出動人微笑,道“徒兒,你也該準備你的婚禮了。”
同一時間,薑離在薑氏族地看到了這道衝天的白光,亦是露出一絲微笑。
一時間,倒是覺得這一日來的麻煩都是值得的了,就連那個半道壞人心情的好大哥都變得和藹可親起來。
嗯,這一次就不親自動手了,回頭告訴長公主,他還在神都吧。
······
······
之後的兩日時光倒是合了薑離一開始的猜測,有關大婚的一應事宜都不需要薑離去準備,自有他人效勞。
上城內有關數日前兵變留下的痕跡都被清除,破損的建築也被以術法修複,街道上還擺上了鮮花。
等到大婚那日,整個神都都張燈結彩的,無論上城、內城、外城、城外,都變得熱鬨起來。
待到午後,一**日從薑氏族地中升起,有六龍於大日之中飛騰,共同駕著金紅的車輦,直往皇城駛去。
六龍皆是和真龍一般無二,顧盼間自有威儀,薑離乘六龍以巡天,一身赤色金紋華服,上有九章,威嚴赫赫,直如太陽神降世一般,以最奪目的方式迎接新娘。
龍車落入皇城之後不久,就再度飛空,車輦上已是多出了一位新娘。
公孫青玥亦是一身赤紅,著曲裾,上有鳳紋,帶鳳釵,明豔大氣又不失尊貴高雅。
二人駕著六龍之車繞行神都一圈,最終在臨近黃昏之時回到薑氏族地。
婚禮,又稱“昏禮”,正是黃昏進行之禮,因一天之中,黃昏乃是吉時,乃陰陽交替之時分。
六龍之車落到薑氏族地之外,薑離攜公孫青玥之手一同下車,在兩側百官、世家貴胄的逢迎下,一同進入族地,一路來到烈山殿外。
正婚禮分三步,親迎、同牢合巹、解纓結發。
薑離迎娶新婦,於烈山殿前共食一鼎所盛之肉,以合巹杯相對飲酒,以視夫妻同體,共尊卑,此即是同牢合巹。
之後,再親手解下公孫青玥頭上許婚之纓,截二人各一束頭發,以紅纓結在一起。
至此禮成,二人便是結發夫妻。
“恭喜司空,恭喜昭元郡主。”
百官於此賀。
“恭喜家主。”
薑氏族人相賀。
“恭喜長老,恭喜少家主。”
鼎湖派門人以及公孫家之人再賀。
鼎湖派的天權長老也是攜弟子親至,和玉衡長老兩位一同參加婚禮。而天璣長老則是繼續坐鎮宗門,隻是讓天權長老代為贈送賀禮。
至於姬氏······
薑離對此婚禮極為重視,容不得什麼惡俗打臉場麵出現,所以在此之前把能夠鬨事的都給抓了,送入天牢,加上之前抓的那批,神都之中的姬氏族人都被抓得七七八八了,是以雖有姬氏之人在場,但賀禮聲都被蓋下了。
之後,便是大宴賓客,一番賓主儘歡。
等到賓客逐漸散去,夜色已深。
天璿謝絕了天權和玉衡兩位長老的相送,和雨師、長公主一同回了皇宮。
而薑離則是結束了這繁複又意義重大的婚禮之後,回到了剛建好不久的家主新房。
推開房門,室內的喜慶之色映入眼簾。當然,便是赤色再豔,也是豔不過端坐在床榻上的新娘的。
隻是······
薑離關上了房門,並且布下了禁製,免得屋內有兩個新娘的事情被外人知道。
是的,此時坐在床榻上,正是兩位新娘。
一模一樣的如火曲裾,一模一樣的打扮,甚至是一模一樣的麵容。
“師弟。”
“師公。”
兩位新娘同時開口,卻是道出了不一樣稱呼。
“猜猜我是誰?”
“還是說,你願意親口聽著我喊你師公?”
兩人交替說話,都是以公孫青玥的口吻,但其中絕對有一位不是薑離的師姐,而是他的師傅。
讓天璿叫自己師公······
是要叫出她們的身份,還是要讓天璿喊自己師公呢?
對此,薑離很是認真地道“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不如你們換個稱呼吧。”
他向來是個尊師重道的人,也希望自己的妻子尊師重道,師公也是師,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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