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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道生一,一生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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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師不慈,則徒不孝。

既然當師傅的不講武德,就莫要怪徒弟頂撞了。薑離決定回頭就讓天璿知道違反師德的下場。

至於現在······

薑離看了眼前方不遠處的身影,心中輕歎,‘還是待著吧。’

雨師元君應該還不知道師徒三人之間的複雜關係,或者說知道了一點端倪,但絕對想不到師徒三人都滾在一起過了。

所以,薑離不能直截了當地回去頂撞天璿,因為這樣會讓雨師元君察覺到真相的。天璿想來就是以這一點顧忌束縛薑離,讓他好生在這邊呆幾天。

定下主意後,薑離便暫時收斂心神,輕輕招手,圍繞著自己的四兵便飄著排列到後方,同時一股淡淡的煞氣和薑離的氣機勾連,在薑離身後勾勒出淡淡的虛影。

牛首人身,四目四臂,僅僅是一個輪廓,就體現出不世凶狂,照射在薑離身上的月光都突然黯淡了數分。

“蚩尤相?”

雨師元君語帶訝意,水藍色麵紗後的俏臉上浮現出動容之色,“你還看了《蚩尤三盤經》,修煉了蚩尤相?”

據她所知,鼎湖派已經有很多年沒修煉蚩尤相的人了。雖然黃帝將蚩尤之相化入了《形墳》當中,但後續的修煉者可不是黃帝。哪怕已經有先行者走出了道路,後來者也未必能夠順著道路走到終點。

這也是今生和前世兩個世界的最大區彆。

科學發展是不斷更新換代,越古老就越原始,今人站在古人的肩膀上,不斷地更新技術。

修行則不一樣,哪怕是有著完整的功法,也不一定能走到一樣的高度。甚至有可能在某一時期出現了斷代,沒人能媲美過去的強者,那就會造成不同的時代,修行者們總體的實力出現斷崖式的下滑。

如此一來,就會造成今不如古的情況。

實際上,並非是越古老的功法越強,而是後來的人並沒能走到古代強者那一高度,其所創的功法自然就不如古了。

鼎湖派所傳承的諸般功法就是典型的例子,其中的蚩尤相更是特殊中的特殊,曆代以來鮮少有人能夠入門。這一代倒是有個老五淩無覺,修煉了從《蚩尤三盤經》中演變出來的《九黎刀經》,但他已經被薑離宰了。

而往前數幾代,應該也就隻有天君深研過《蚩尤三盤經》,甚至暗中將九黎寰空界法傳授給太平教四神。不過他顯然誌不在此,應該並非著手修煉過。

“是元君的三相化生太過玄妙,令晚輩溝通軍神五兵有所得,說是修煉蚩尤相,倒也無差。”

薑離一邊回答一邊推衍蚩尤之相,身後的虛影出現凝實之態。

他算是看出來了,雨師元君還真有將三相化生提升到堪比一氣化三清的心思。這外相若修煉到極致,未必不能脫離本體,作為身外化身。

隻不過傳說中的道德宗至高絕學一氣化三清乃是分化出三清元神,增長三倍之力,而這三相化生終究是沒能脫離傳統身外化身之法的窠臼,化身之能全靠本體提供。

也就是將一份力分成三份,總量還是那個數。

一氣化三清最大的特點就是四個打一個,比薑離的一人一狗組合還多了兩。

雨師元君看著那越發顯得具體的虛影,也是忍不住暗中感歎薑離對於《形墳》的理解之深。能夠通過感應軍神五兵來構築蚩尤相,如此能力讓她這個根紅苗正的黃帝後裔都覺得汗顏。

如此的才情,也難怪天璿會吃嫩草了。

不過有一點,雨師元君還是不能不提。

“你應龍變尚未大成,此時就開始修煉蚩尤相,可能會造成兩者衝突。甚至於蚩尤相本身就極為霸道,曆代修行者雖有人練成蚩尤相,但也就此絕了修煉其他形相的可能。”

雨師元君警告道:“能夠兼容蚩尤相的,就隻有始祖黃帝一人。”

她倒不是認為薑離無法兼容,畢竟薑離已經證明了他的含金量,但應龍變和蚩尤相的衝突應該還是避免不了的。

然而薑離卻是自有成竹在胸,隻聽他道:“這就不得不提天君···也就是兩百多年前姬繼稷轉世所創的《陰符經》了。他自創此功,衍生出天之相,以天之無形無相包容萬相,使得《形墳》諸相變化皆可包容。”

“不過這是天君的天之相。我的天之相,和天君有些許不同。”

薑離伸出手掌,掌上肌膚出現透明,如水晶般,內部穴竅浮現出符籙的痕跡。

但是和雨師元君所理解的符籙有些許不同,這些符籙完全都是由陰陽爻組成。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出於一,生於二,成於三,自有相通之處,陰陽即是我所認為的相通點。以陰陽爻為本,諸相皆在變化之中。”

薑離說著,手掌中的陰陽爻變化組合,現實浮現出山岩之色,又變化成風雲虛態,緊接著化作龍爪,隨後五指合攏,化作羽翼,長出了金羽。

陰陽爻就是薑離所選擇的共通點,也即是“二生三”中的二,他以陰陽爻構築變化,先是以此來通貫三墳,創出《皇極經世書》,又得**玄功,通悉變化,已是能夠以陰陽爻變化諸相。

如今又得到了都天生煞的衍變之法,薑離隻覺生滅之道了然於心,進窺陰陽之極。

蚩尤相能夠這麼快初成,就是因為薑離得悟陰陽,真正把握到了萬物的共通之處。

山是如此,風雲是如此,應龍和金烏也是如此,天之相自然也不例外。

薑離已經漸漸有了自己的天之相,和天君的無形無相有了區彆。

精妙自如的變大令得雨師元君心中波瀾起伏,一雙妙目都明顯睜大,顯露出驚意。她看著薑離的手掌,如同看向世上最珍貴的寶物,如此彆出機杼的理解,讓同樣修煉《形墳》的雨師大開眼界。

“這裡——”

雨師指著薑離掌心,道:“這裡的符籙稍有瑕疵。”

她說著,同樣伸出右手,手掌浮現出細密的鱗片和角質,以極緩的速度演示變化。

薑離眉心出現如眼一般的豎痕,看向那有些秀氣的龍爪,細究其變化,同時微調符籙。

陰陽爻構築諸相,隻要薑離得其法理,知其形體,就能顯現變化,但是若所知有偏差,變化自然也有瑕疵。應龍都隻剩道果了,薑離自然不可能看到真正的應龍,他在應龍變上的理解是不如修行多年的雨師的。

不過有雨師的指導,薑離對此進行微調,漸漸的,他在應龍變上的造詣也是突飛猛進。

雨師元君十有**是曾參悟過應龍道果,觀悟應龍之形的,她如今修行應龍變大成,變化應龍法身之時幾乎和真正的應龍無異,隻是在一些方麵還有偏差。

薑離觀摩其變化,就如參照真正的應龍,自然獲益匪淺。

而對於雨師而言,薑離的陰陽爻構築諸相,以通萬物之變也是堪稱精妙入微,令她的眼前豁然一清。本來應龍變大成,已是讓她感覺到前路似乎已至終點,聽過薑離的理解之後,著實有種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

二人雖然都是天璿的親近之人,本質上也是不可能背叛的同盟,但真要說親近,那自然是沒有的。

雙方最大的關聯,也就是天璿了。

說不定還有雨師符詔。

當初薑離和公孫青玥去雍州,從太平教楊殛手上得到了雨師符詔,以此初悟風雨之變。彼時不知情況,後來知道了雨師乃是自己人,便知道當初的雍州之行是由她作為最後保障的。

除了這兩點之外,頂多就隻剩下聯手坑了張指玄一把了。

其他的就沒了。

介於關係不深,交流本該是帶著疏離的,不過有了相通的話題,疏離感直接一掃而空。

一直到月上中天,過了午夜,雨師元君才意猶未儘地停下了交流。

她看著天上的月色,不由驚訝於時間流逝之快。

同時,雨師也驚訝於薑離在交際上的嫻熟。和他相談,當真有種如沐春風之感,交流無比的通達,這可不是單純的天賦可以解釋的,薑離顯然有著極為豐富的經曆。

她卻是不知,薑某人當初就是通過和外門兩位長老建立交情,捧得他們舒舒服服的,才有了個舒心的外門經曆。

‘難怪能夠讓元希春心萌動。’

雨師又一次在心中感慨嫩草的鮮嫩可口,然後說道:“今日便到這裡吧,你且先休息。我也需要些時間來梳理今日的所得,我今日可是獲益匪淺啊。”

說話之時,已是悄然變化了自稱,從“本座”變成了“我”,相互之間多了幾分熟絡。

薑離聞言,就要起身離開,畢竟最近幾日都是雨師在此打坐休息。

不過雨師隻是擺了擺手,示意薑離無需離開,就起身飄然離去。

······

······

雨師從射蛟台上離開,如一片輕雲,飄然飛落到瓊山附近的一處山頭上。

她抬頭看了眼月色,輕輕揮袖,一輪圓光就自袖中飛出,落到前麵半空,化作一麵圓鏡。鏡中顯現出天璿和公孫青玥的身影,此時這師徒兩人皆是端莊正坐,一副久候了的模樣。

“薑離已經醒來了,無甚危險。”雨師說道。

她這話一出,公孫青玥就明顯地鬆了口氣,天璿雖然鎮定依舊,但了解的雨師也能察覺到些微的放鬆之意。

說是要懲罰薑離,讓薑離一個人睡幾天,但這也隻是一點小懲罰,對於薑離的安危,她們還是關心的。涉及兵主蚩尤,可沒什麼小事。

那可是傳說中的凶神、戰神,沒人敢對此有所疏忽,哪怕理論上兵主也算是薑氏的老祖宗。

在天璿和公孫青玥離開前,就叮囑雨師在薑離醒來後聯係她,告知情況。如今得到薑離無憂的消息,二人自然也就放了心。

然而天璿不知道,薑離早就醒了,隻是雨師元君忘了時間······

“甚好。”

天璿頷首,道:“接下來一段時間,薑離就勞煩師叔指點了。”

說到指點,雨師就有點尷尬。因為就是因為和薑離的“指點”,她忘了時間,等到月上中天之時才想起要通知天璿和公孫青玥。

甚至於,要不是有這麼一碼事,雨師現在還在和薑離談玄論道呢。

這要是被小心眼的天璿知道了,雨師非受報複不可。

因為看這師徒兩人的樣子,是一直等到了現在。

也就是雨師元君同樣城府不淺,才沒讓對麵一大一小兩隻狐狸看出端倪,

她微微點頭,道:“可以。”

說完,雨師沉吟了一下,又問道:“寶極洞天幾時能得完全封禁?”

“不出七日,”天璿回道,“我會儘快處理完抱極洞天,讓師叔回去參悟應龍道果。”

“善。”

雨師點頭,心中滿意。

她已是迫不及待要帶薑離去參悟應龍道果了。

要說之前還隻是估計薑離可能會讓自己有所得,現在經過一番交談,雨師元君完全可以肯定自己會有巨大收獲。

薑離在《形墳》上的理解,可謂是曆代少有。至少在當代,也就隻有開創《陰符經》的姬繼稷能和薑離比肩。

二人都是走出了《形墳》的藩籬,並且在此基礎上有大成就的人。

“有勞師叔了。”

天璿最後留下一句話,便主動關閉了圓光。

至少在雨師麵前,她還不能露出過度親密的表現。

而雨師也算舒了口氣,沒有真的被天璿看出自己忘了時間。

……

……

明月開始西垂,月光斜斜照進薑離和天璿曾戰鬥過的窗口,落在梳妝台前的二女身上。

天璿散去了通訊的圓光,鳳目低垂,沉吟少頃後,道:“我還是有點不放心。”

說著,她輕聲呼喚:“嘯天。”

樓外立即傳來了一聲犬吠。

“汪。”

月光下,一隻大狗無聲無息地出現,蹲坐在地上。

樓中傳來了天璿的吩咐:“你去,盯著你家那主人,有什麼情況,立即向本宮彙報。”

嘯天得令,身影一閃,消失在月光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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