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衛從左右分開,讓大皇子和二皇子看到了突然插話的來者,二人同時皺起眉頭。
薑離!
儘管沒有親眼見過,但薑某人的名聲早就傳遍神都各處,之前被刺殺,更是鬨得沸沸揚揚,兩位皇子也都見過他的畫像,自然不會不認識他。
他果然是沒死······
這一早有猜測的念頭在心中閃過,二皇子淡淡道:“無官無職,擅入皇城,依律可斬,薑離,莫要自誤。”
二皇子取得了陰律司的支持,自然便要站在姬氏老家夥的立場。姬氏那邊不欲薑離得到神農鼎,二皇子便同樣如是。
更彆說,他本人對於薑氏,也無甚好感。
薑離坐著輪椅緩緩駛來,聞言,輕笑道:“我為薑氏之人,如何不能進皇城?倒是二位,當著我這失主的麵,要拿我的東西,大周的皇子,何時成了卑劣的蟊賊了。”
二皇子說法不客氣,薑離同樣也不弱於人,一杆子打死兩位皇子,底氣十足,顯露出對神農鼎的必得之心。
二人都不是年輕人了,且還都是天潢貴胄,不缺動用心思的機會,立刻便察覺到了薑離的目的。
“此言差矣。”
大皇子不似二皇子那般冷然以對,聲音和緩,但言語中的針對也不低於二皇子,“神農鼎乃薑氏家主之物,非你分家子弟可持。如今薑氏主家遷居海外,鼎器無主,由我姬氏暫為保管,乃是理所應當。”
作為孟家的支持對象,大皇子的立場也早已固定。
孟家和昆虛仙宮有關聯,自然不會對天璿的弟子有好感;薑氏一鯨落而萬物生,神都世家便是吃的最多的那部分,當然也不願薑氏再度崛起。
兩位皇子雖是競爭對手,但在此刻又選擇了一致對外,先把薑離這欲得神農鼎之心給打壓下來再說。
皇城乾陽殿內,一幕光影顯示著薑離和二位皇子相對的景象。光影之前,當下在朝廷中說得上的人各自在座,旁觀著這一出戲碼。
“二位皇子雖有競逐之心,但在關鍵時刻還是能夠放下矛盾,一致對外,不愧為我宗室子弟。”
一個老者捋著長須,一副欣慰之態。
“大皇子尊禮重道,無愧皇長子之風。”一身著青衣的儒雅中年亦是接言。
坐在接近主座位置的老者,如今已經從太學中回來的宗正聞言,看了一眼排開的主座,哂笑道:“倒是這薑離,見皇子而不行禮,圖謀本族主家之物,著實不當人子。還沒與皇族結親,就如此跋扈,依老夫之見,這薑離和青玥郡主的事,也得再看一看。”
這一言道出,越來越多的目光聚集在主座,看著那道端麗的身影。
宗正之言一出,便要直接斷了薑離吃軟飯的道路,這也是要切割姬氏和薑氏的聯係,這是要正麵和天璿對上啊。
隻能說宗正很猛。
不過這也算是皇室這邊的想法吧,宗正現在算是馬前卒。
主座之上,一襲華貴宮裝的天璿掃視了眼眾人,卻不似眾人所想那般直言反擊,而是看了一眼同坐主座的紅裙女子,慢條斯理地道:“薑離的親事是還沒成,算不上皇親國戚,但他可是長駙馬的結義兄弟,論輩分,都可以稱呼皇子一聲‘賢侄’了。他可不需要向皇子行禮,反倒是皇子該向他這叔叔行禮才是。”
乾陽殿內頓時就是一靜。
倒不是被驚的,而是怕自己張口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沒看到剛剛還在看熱鬨的長公主臉都僵了嗎?
如火焰化身般的身影竟是散發出了寒意,想也知道這一位此刻有多惱怒。
“笑話!”宗正斥聲道,“荒唐!風滿樓行事荒誕,有辱天家門風,薑離竟敢和長駙馬結拜,更是悖禮。薑氏小兒果然天生狂悖,老夫這就······”
宗正正欲借口發作,但他話還沒說完,天璿就已經出聲打斷:“是否荒唐,可不是由彆人說了算的。”
她笑盈盈地看向姬陵光,征詢道:“長公主,你怎麼看?”
長公主能怎麼看呢?
長公主現在牙都快咬碎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揭短,此時長公主恨不得和天璿大戰三百回合,打個你死我活。
但她已經和天璿聯手,眼下不光不能拆台,甚至還得幫襯著。
且暫時忍耐,總有一日,會加倍奉還。
姬陵光暗咬銀牙,開口道:“神農鼎乃薑氏之物,自該交由薑氏處置。皇室已經為薑氏保管了近四年,也該物歸原主了。”
此言就如晴天霹靂,直接劈蒙了宗正。
倒不是說震驚於姬陵光會忍下這等恥辱,而是她竟然選擇了和天璿聯手。
以姬陵光的地位,她這一言就相當於給天璿打開了一道門,讓天璿這公孫家的能夠名正言順的插手另一脈的事務。並且,二者聯手,足以主導當下局麵。
無需要較什麼機鋒,玩什麼勾心鬥角,隻需以大勢傾軋,便可橫推向前。
天璿有實力,而姬陵光有人,兩者聯手,便是陰律司背後的那位也不好與其為敵。
因為他是三品,而天璿雖有三品之力,卻無三品境界,可以無所忌憚地出手。
彆說是宗正了,就連其餘人,此刻都感覺到風向又變了。
······
······
“你說神農鼎非我可持?”
另一邊,薑離撫摸著膝上的小狗,輕笑說著,突然揚聲喊道:“神農鼎。”
嗡!
空洞下的地宮傳來了一聲嗡鳴,地麵微顫,周邊一熱,溫度在瞬息間猛地拔高數度。
“看起來,它似乎不同意你的說法,”薑離笑道,“要不二位皇子也叫它一聲,看看它會應嗎?”
“對了,大皇子似乎說過,有德有能者得鼎,且看二位皇子的德與能是否能夠打動神農鼎。”
今天薑離的攻擊性相當之強,遠勝過往,辛辣的言語就像是兩個巴掌扇到他們臉上,尤其是大皇子,被扇得尤其之重,也讓他讓尤其之恨惱。
回旋鏢飛了回來,紮自己身上了,自己打自己的臉,這要是都能不怒,那也無需競爭了,就他攝政吧。這一位都不用容納天子道果,就能化去情感,當真可謂是天命所歸啊。
“噗——”
似乎有人笑了。
不對,是有狗笑了。
薑離膝上的那條小狗張大了嘴巴,發出了如人般的憋笑聲。
這一笑,傷害性不大,侮辱性很大,二位皇子都快忍不住紅溫了。
可那條狗還在笑,甚至拿右前腳拍打著薑離的腿,一副狂笑不止的模樣。
而薑離則是還在給對方繼續上壓力,“二位皇子若是喊不出來的話,那就彆在前方擋路了。時間很緊,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和神農鼎溝通了。”
說著,輪椅緩緩向前,就要接近地宮。
包圍著地宮的禁軍不由握緊了手中兵戈,有些踟躕,隻因這大人物間的爭鬥,他們這些衛士可不好插手。
雖然禁軍講究令行禁止,既然上頭下令要守在這裡,就一定要禁止他人靠近,但這年頭,沒點眼力見可不好在皇城當班。
真要是敢向薑離下手,那死了,也許就白死了,甚至還不會有什麼補貼。
是以除非接到死命令,否則還真不好向薑離遞出兵戈。
可要是放薑離過去,同樣也沒好果子吃。
在禁軍猶豫之時,薑離已經緩緩逼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