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躺了三天三夜的小狗眼睜睜看著二人走遠,輕微地鬆了一口氣。
總算是走了。
兩個人類氣機糾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弄來弄去,玩了三天三夜。儘管在表麵上,二者依舊是毫無逾禮之處,最多也是牽牽手,但在這隻天犬眼中,卻是能看到不一樣的場景。
對於有著天狗血脈的小狗來說,感應太陰之氣是一種本能,哪怕是被束縛著也不會喪失這種能力。所以它能夠清晰看到二者的氣機交感,然後判斷出這兩人在做某種親密的事情。
陰陽交感,連它這頭狗都知道這種事情需要極為親密的關係才能做。
那雄性身上的太陰之氣比過去濃多了,現在隔著老遠,赤紅小狗都能聞到他的氣味。
那股濃鬱的太陰之氣,光是聞著都快飽了。
倒是另一位,由於實力差距過大,在結束交感之後,反倒是聞不到一點。
這兩個人類這麼玩,怕不是玩得樂不思狗,把自己這條小狗給忘了。
赤紅小狗這般想著,就再一次試圖掙紮逃生。
結果它不掙紮還好,一掙紮,走遠了的天璿就有了感應。
星光鎖鏈就是她所設下的,有所反應的話,天璿自然是第一時刻知曉。
“差一點忘了你。”
推著輪椅的天璿說著,已是動念牽引赤犬過來。
星光鎖鏈自動飛空,勒著狗,以極快的速度追上了輪椅,啪嗒一聲落到薑離的膝上。
由於反複掙紮,這條小狗已經被鎖鏈繃得筆直,像是一個紅色的毛撣子。當它落到薑離膝上時,又一次縮緊的鎖鏈已是讓這隻狗翻起了白眼。
然後,狗頭一歪,嘴吐舌頭,一副被勒死的模樣。
“彆裝死。”
天璿淡淡說著,念頭一動,星光鎖鏈猛地收緊。
“汪!”
赤紅小狗垂死病中驚坐起,狗頭上揚,一雙狗眼都快凸出眼眶。
它在薑離的膝上扭曲,蠕動,最終匍匐,發出了低沉虛弱的嗚聲,一副服了的模樣。
天璿見狀,輕笑道:“靈智倒是不低。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徒弟的狗了。”
話音落下,星光鎖鏈逐漸鬆開,然後縮短,星光收斂,最終化作了實體,就似一根普通的鐵鏈,套在了小狗的脖子上。
“這條狗是昆虛仙宮養大的,彆看它現在屈服了,之後找到機會,十有**是要反抗,屆時,你隻消以真氣引動,便可讓它重溫今次的束縛。”
天璿的聲音悄然帶上一絲柔和,輕柔婉轉,對著薑離道:“你現在得罪的強敵不少,也許什麼時候就遇到了危險。等到了那時,這條小狗也能給你爭取一點時間。”
說到這裡,麵紗下的容顏微帶羞赧。
薑離能夠以真氣引動鎖鏈,全因薑離和天璿進行過陰陽交感,二者氣機有所共通。是以他不需要特殊的法門,隻要引動真氣,便可讓鎖鏈束縛天犬。
‘都是姬陵光的錯!’天璿想到這裡,心中暗罵。
要不是姬陵光,她和薑離也不會牽上紅線,自然也就沒有倉促之間借助薑離之力,來助長月華,抵抗晉升的舉動。
沒錯,這一切都是姬陵光的錯。
都是紅線在作祟。
又在行禮聲斥了下姬陵光這損人不利己的舉動,天璿語氣中也帶上一絲厲色,“如果到時候這隻狗敢反抗,你還可以讓諸星真言鎖滲入它的身體,讓它自爆禦敵。”
剛剛脫困的小狗身體一僵,渾身狗毛都豎了起來。
“此法本名‘緊箍咒’,乃是為師當年從佛國的觀世音手中交易而來,一旦中了此法,三品以下不可掙脫。”
天璿又接著說道:“就算有其他三品願助它脫困,也許冒著讓這隻狗魂飛魄散的風險。因為這真言鎖已經紮根於神魂,和神魂成為一體。它若有反叛之心,也會引起真言鎖的反應,阻止它的舉動。”
小狗已經不隻狗毛倒豎了,一雙狗眼都失去了光彩。
不服就死,就是如此簡單。
“現在,將你的道果展示出現吧。”天璿下令道。
小狗帶著低鳴,似是認命般低頭,觸及薑離的手掌,一股信息被薑離得知。
“九品·妖犬、八品環狗、七品·山犭軍(hui)、六品·禍鬥、五品·天犬······”
薑離念著得到的信息,麵露古怪之色,“全都是狗啊。”
且道果的方向明顯偏向災禍和不祥。
九品和八品算是基礎,除卻加持肉身和增長靈智以外沒有特異之處,到了七品,就有了風災之能。
《山海經·北山經》有言:“獄法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犬而人麵,善投,見人則笑,其名山犭軍,其行如風,見則天下大風。”
七品道果,賦予風災。
六品禍鬥,能吞火,乃是火災之象征。
五品天犬,見之則有兵禍。
可以看出,昆虛仙宮在有意識地將它引向災獸的方向。
而這一切,都是為了四品時的晉升。
四品天狗,狗類巔峰之一,天狗食日和食月兩種天象一直被視為極端不祥之兆。
‘這種災獸,要是被咬一口,少說得脫層皮,還好之前沒故意被咬······’
薑離想起之前先前的舉動,不由有些慶幸。
然後他讓因果集前翻,看到當日的記錄。
【由於狗咬······呂洞賓咬狗之舉,你的道果進一步融合,進境有了小幅度的增長。】
還真的可以?
薑離不由一怔。
雖然隻是小幅度的進境,但這也算是不小的收獲了,換算成人頭,薑離少說得殺幾十個惡人。
呂洞賓咬狗,還真可以。
莫不成這呂洞賓的道果還記著恩仇不成?
想了想,這也算是對因果的一種處理方式,也許還真可以作為一種演繹之法。
就好比承載蚩尤道果之人被炎黃所敗,那肯定是符合道果,會極大地推動融合。可若是蚩尤沒敗,反殺了炎黃,那十有**也是會有不小的提升的。
同理,薑離此舉也算是應了狗咬呂洞賓的因果。
雖然融合進度不多······
這可能是因為這一因果在道果中占比不高,也可能···是因為某人的處理方式不太文雅吧。
‘如果······我是說如果,現在我讓狗咬我,會不會再漲一波?’
薑離看著腿上的小狗,突發奇想。
不同的處理方式,也許能帶來額外的增長。
不過狗咬呂洞賓的根源是不識好人心,薑離現在主動讓狗咬,也許不會滿足條件。
在發現呂洞賓咬狗也有收獲之後,薑離進一步了解了道果演繹,反倒是覺得自己故意被狗咬可能還不如咬狗來的收獲大。
因果集還在翻動,又一行文字進入薑離的眼中。
【三戲步玉笙,道果融合進度有了不小提升。】
‘嗯······’薑離微微沉吟。
他可是抱著殺人的心思去的,怎就成了戲人了。而且呂洞賓三戲白牡丹,是帶著某種色彩的,他薑離又何時做過這種事了。
薑離可是道心純陽的好人。
‘因果集,你也許對我的為人有著什麼誤解。’
薑離心中低語,然後搖頭失笑。
算了,看在因果集立大功的份上,就不計較它對自己的誹謗了。
沒有因果集,也許薑離和天璿的姻緣就這麼斷了。
雖然因果集對自己有著種種誤解,但它從來不讓人失望,還屢屢給人驚喜。就衝這一點,薑離就原諒它了。
“你笑什麼?”身後的天璿突然問道。
薑離聞言,微微一怔,然後笑道:“我很高興。”
“為何高興?”
“就是單純的······很高興。”
有種失而複得的喜悅感。
······
······
神都上城,天璿的府邸內。
天璣長老走入湖畔的閣樓,迎麵見到的不是之前曾住在此處的薑離或是天璿,而是一襲赤衣的公孫青玥。
薑離和天璿交感渡氣,不知不覺間已是過了三日。三日的時間,也足夠公孫青玥從鼎湖派趕到神都了。
隻是讓她意想不到的是,她來到神都,不隻聽說師弟遭人刺殺隕落了,連師父都失蹤了。
前者在她預料之中,畢竟她也是知情者,可這後者······公孫青玥還真是萬萬沒想到。
最重要的是,傳聞當日對天璿出手的,可能就是天子。
天璣長老見到公孫青玥,有些慚愧地道:“依然找不到你師父的下落。”
鼎湖派的情報網雖是遍布九州,但終究是借由商業而建立的,不及真正的情報機構。更何況如今連南天司都找不到天璿的下落,遑論天璣長老手下的探子?
而隨著天璿失蹤的時間加長,不妙的預感也出現在天璣長老的心中。
就算不是天子出手,換成其他的三品,以天璿的實力也絕對無法安然無恙地退去。她至今未曾現身,雖讓人無法確定其身死,但絕對不算什麼好消息。
若是傷勢不重,她此刻應該已經聯係兩位長老,甚至返回了。
一直沒有下落,隻能說明天璿傷勢不輕,甚至可能危及生命,難以聯係兩位長老。
不過公孫青玥聽到這消息之後,卻是沒露出擔憂之色,依舊冷靜。
“有勞師伯了。”
她先是謝過天璣長老,然後道:“還請師伯放出消息,師父留在我手上的命燈熄滅,她已然隕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