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此事已了，需要我帶你們在這首陽山遊覽一二嗎？”
方尋已經準備下逐客令了。
“先等等。”後土看了一眼方尋，隨後就是閉上了眼睛。
“……”方尋不明所以，然後又看向了帝俊，發現這位妖皇也是閉目修養，似乎是在修補著自己的本源。
當然，對於準聖而言，時間不是線性的，自然不存在花費多少時間的說法。
方尋的洞府中有了兩個不同的時間環，一瞬間不知轉多少圈了。
下一瞬，兩位準聖都是睜開雙眼，自身傷勢已經壓住了。
“兩位想要做什麼？”方尋問道，直覺將有大事發生。
“也許這會是我和一位祖巫唯一一次私下相會了，自然要將這機會利用好。”帝俊眉心的血痕已經虛淡許多。
“不錯。”後土也是點頭。
隨後她看向帝俊，“帝俊道友，我想和你定下一個約定。”
“我也正有此意。”帝俊麵色嚴肅起來。
倒是方尋輕輕吸了一口氣，想到了什麼。
“三千元會以內，巫妖兩族不發生大規模戰爭。”後土提議道。
“三千元會嗎？”帝俊凝眉思考，隨後伸指掐算，最終輕輕點頭，“可以。”
“除此之外，大羅及準聖之間不得主動挑起爭端。”帝俊也是提出一個條件。
“可以。”後土也是答應下來。
“另外……”
兩位準聖都是早有準備，一人一句將這一約定補充完善，很快就是落實定下。
“啊這……”方尋眨了眨眼，想要說什麼但又是停了下來。
他感知到了紅繡球的氣息。
女媧促成了這一場巫妖之談。
先前後土和帝俊同時著手修改時間線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刻。
女媧補上了最後一塊拚圖，後土和帝俊防的是其餘大羅和準聖，女媧防的是道祖。
自此之後除了當事者的四位，沒有人能夠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巫妖兩族的首領到底在這裡定下了什麼約定。
“巫妖不戰之約……”方尋凝眉思考，“這個可不簡單，即便加上了時間限製也難說。”
在方尋的記憶裡，巫妖之戰期間可是有量劫劫氣上頭的，那個時候局麵必然崩盤。
這一點，兩位準聖都是知曉的，但還是儘力而為，將時間無限拖延。
“這巫妖不戰之約，就由你來見證了。”後土忽然看向方尋。
“本來我們是準備邀請女媧道友見證的，誰讓玄素師侄你竟然沒有請女媧道友出關呢？”帝俊也是說道。
“……也行。”這畢竟是老師推動的事情，方尋也就接下了。
“違反約定者，我會再給其一次付卦金的機會。”
反正我是不虧的。
這一個約定也足夠有威懾力。
帝俊和後土都沒有反對。
至於真的簽訂什麼契約的形式主義在這裡都不需要，準聖之尊口頭約定就具有足夠的效力。
“好，約定已成，還請玄素師侄帶我們到這首陽山觀賞一番吧。”看一看人族也是帝俊來此的目的之一。
方尋自無不可，帶著兩位準聖走出了洞府。
“這是什麼？”剛出洞府，兩位準聖就是看見了一座肅穆，堂皇的建築。
這絕對是洪荒之前從未有過的建築，很古怪，是人族獨有。
“這裡是人族祖祠，祭祀人族先祖所用。”
“初代人族中為人族戰死者，後代人族中有大功績者，皆可入祖祠，世代受人族香火供奉。”
敬祖祭祖從來都是人族最優良的傳統之一，銘記過去苦痛，方能開拓更好的未來。
“祭祖？”後土和帝俊都是心有觸動。
妖族由洪荒萬族組成，哪有什麼共同的祖先，巫族倒是有著很重的血脈聯係，但從來沒有這種祭祀活動，畢竟都還在呢。
方尋領著這兩位，推開了祖祠的大門。
入目的是一個個用石頭雕刻的石像，栩栩如生，仿佛生前。
“這個是初代人族，名為龜，在沒有修行的前提下激活了體內的造化清光，為人族擋下了南下的野獸群，力竭而死，殘軀不倒。”
“這也是初代人族，在野獸群下保住了近千同族，最後被野獸撕碎了身體。”
“……”
很奇怪，明明是一些在準聖眼中堪稱兒戲的死法，卻是給兩位準聖帶來了十足的精神衝擊。
他們看到的並不隻是個人，而是整個族群精神上的某種意誌，這種意誌是是巫妖兩族都不具備的。
“不止血脈，還有精神上的傳承？”後土若有所思，帝俊默然不語。
方尋再次帶著兩位準聖來到了族學。
人族學堂，人人都是老師，人人也都是學生，其中教導的東西有普通人族需要的采集、狩獵、捕魚的技巧，也有修行者需要的呼吸法，練氣決、修仙百藝。
這人族學堂的主事者是易子，他如今已經是人族最受尊敬的人之一。
“完全開放了修行法，引導所有族人踏上修行路……”
“這是……知識上的傳承？”後土看著那些采集狩獵的用具忍不住問道。
她從來沒有從如此低的角度思考問題，打獵？那不是一伸手就能抓到了嗎？就連真龍都無法反抗。
隨後，方尋還帶著他們來到了人族的育嬰房，人族所有的孕婦都會集中在類似的育嬰房中，由人族公家統一提供食宿，這一過程會持續到孩子滿周歲。
後土一眼望去，看見了分娩中的婦女，看見了哺育中的母親，還看見健康成長的人族下一代。
“先告辭了！”帝俊閉上雙眼，不再看人族中的任何景色、人文，直接告辭，一邁步就是遠離了首陽山。
“我也不能看下去。”後土也停下了腳步，苦笑地看著方尋。
“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女媧道友在造人之後能夠得到如此功德，人族……未來不可限量。”
帝俊直接走人也是一樣的道理，再看下去就會忍不住生出滅亡人族的念頭。
而生出這種念頭的根本原因就是因為巫妖兩族都比不上人族！
在洪荒的評判標準中，人族完勝巫妖兩族！
生出這種念頭這件事情本身就是對後土和帝俊道心的極大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