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都是以為你自己學的這些神通。”鴻鈞道人看著那拍向他的彼岸金橋。
今日他真正和方尋對戰，才是明白，方尋身上的力量是借來的。
“能用就行。”方尋邁出幾步已經是來到了鴻鈞道人身前。
“但終究是他人的力量。”鴻鈞道人眸子一閃，微微抬手，一塊虛幻的玉碟出現在他手上。
玉碟之中有著無數道光芒閃爍，是真正的萬道道則。
當然，這也不是真正的造化玉碟，而是鴻鈞道人對造化玉碟的模擬神通。
“無。”鴻鈞道人輕聲道。
隨後他手掌翻覆，同一時間他手中那造化玉碟都是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萬道之無！
一道沒有顏色，沒有氣息，甚至沒有存在概念的神光朝著方尋襲去。
這一刻，這道無法被感知到的神光徑直穿透了道無涯和彼岸，沒有受到絲毫阻礙地射向方尋眉心！
方尋瞳孔一縮，這倒不是這兩種“有”無法抵禦這萬道之無，而是那造化玉碟洞察了方尋唯一的弱點。
這些力量都是借來的，他能夠運用是因為諸天道樹的特質，但兩種力量一同施展，必然會存在不協調的弱點。
畢竟這兩種力量來源並非一人，無法協調才是正常的，而造化玉碟所化的神通也足夠洞察這種不協調，並加以利用。
“厲害！”方尋讚道，造化玉碟確實可以稱得上天道核心。
“隻是我在自己的道路上也小有造詣。”方尋念頭一動，腦後忽然出現了一輪圓滿寶光。
寶光之內，似乎有著無數個諸天世界的道則一閃而逝，它是諸天世界的生滅，也是諸天道則的輪回。
看著這一輪圓滿寶光，無論是誰都會震撼於諸天萬界的浩瀚無儘，就像所有人感知到那無法理解的洪荒天道一樣。
這是獨屬於方尋的諸天萬道仙光！
無儘璀璨的仙光揮灑，將他們當前所立身的洪荒世界都籠罩在內。
而在那無儘的仙光之中，一道無法被察覺的神光終於是顯露了痕跡。
痕跡極淡，幾乎不可以察覺，但仙光所在之地，如今已經成了方尋的道域，點滴變化都倒映在方尋靈台。
以有對無，這是洪荒應對無的最常用手段，不怎麼出彩，但不會犯錯。
“嗯？”鴻鈞道人看著方尋腦後的那一輪圓滿寶光，略顯驚異。
“這是多少個諸天世界了？”鴻鈞道人喃喃自語。
方尋在稱量鴻鈞道人，但鴻鈞道人也同樣想要通過這一戰真切的了解方尋的境界，為日後做準備。
“我很久之前就不數了，現在我也不太清楚。”方尋回答，念頭一動那諸天萬道仙光凝聚化作一束，和那道詭異的萬道之無轟然對撞！
沒有聲光，隻有兩種力量相互侵蝕和泯滅。
方尋向前一步，並劍指刺向鴻鈞道人。
這一瞬，他腦後的圓滿寶光驟然翻轉，終末、毀滅、晦暗的力量充斥整個世界。
洪荒滅道妙法！
太始境界的洪荒滅道妙法！
嗤！
那鴻鈞道人手中虛淡造化玉碟演化出來的洪荒萬道這一刻就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極速消融。
方尋將其命名為洪荒滅道，等的就是類似今天的情況！
“太始？！”鴻鈞道人再一次驚於方尋道境的提升，這似乎太快了！
女媧當年從太極到太始，也用了幾千元會！
而在鴻鈞道人的推測中，方尋應該是封神劫前悟出來的有無相生之法。
鴻鈞道人臉色一肅，身周忽然出現了三道淡淡的虛影。
方尋驟然感覺身體一沉，元神、身體、乃至神通都承受了極大的壓力。
“斬三屍？！”方尋看著那三道虛影，想到了由鴻鈞開創出來的“無”之道路。
而斬三屍最特殊的便是那善惡執三屍！
兩人說好了將戰鬥局限在混元大羅金仙之下，這斬三屍之法自然也包括在這個範圍。
“斬三屍之法可以這樣用的？”方尋看著那三道虛影緩緩融入了鴻鈞道人身體之中。
也是這一刻，那虛淡的造化玉碟中，有著無可計量的洪荒大道被抽離，彙入到鴻鈞的身體之中。
其力量、道韻都是不講道理地攀升了好幾個層次。
洪荒之有，萬道之無……和方尋極其相似的道路
這種狀態的鴻鈞道人已經可以稱一句小道祖了。
但偏偏鴻鈞道人如今就是沒有真正突破那一道混元大羅金仙的屏障。
“我知道你當年是如何擊敗所有混沌魔神還有羅睺奪得道祖之位的了。”方尋忽然感歎一聲。
在那如同三屍一般的虛影出現之後，他的元神就在經受著恐怖的善惡執之念洗禮，各種情感都在此時沸騰。
同時他的諸天萬道仙光也是受到了一定的壓製。
鴻鈞道人臉色漠然，抬手輕輕一彈指，一枚混元雷珠飛出砸向方尋！
混沌神雷！
當然，不是那種可以傷到葉凡的強悍神雷，還處於混元大羅金仙之下。
隻是那恐怖強大的力量已經是到達了一種不含有無之真意，但卻已經接近大道聖人力量的感覺。
“唉，我的太初還沒有修成，不然大概就可以徒手打死你！”方尋看著那雷珠，輕歎一聲。
鐺！
混沌鐘轟然一震，無形的鐘波無視時空的束縛響徹兩人腳下的命運洪荒。
時空驟然一震，變得灰蒙蒙的，像是要複歸混沌。
咚！
不算很大的聲音響起，那是混沌雷珠撞在混沌鐘上的聲音。
這件先天至寶也一時靜滯，動彈不得！
也是在這個時候，鴻鈞道人手中虛淡的造化玉碟飛了起來，砸向方尋頭顱！
造化玉碟的重量如何衡量？
方尋感覺自己都無法回答這問題。
它已經是超脫了重量這一概念，它承載著洪荒的一切大道，是天道本源的核心。
這個不是真正的造化玉碟，但無量的三分之一就不是無量了？
“以後我要把它弄到手。”方尋想著這個問題，收藏癖又一次犯了。
他竟然沒有去阻攔的意思，眼睜睜看著造化玉碟距離他越來越近！
嗡！
在造化玉碟即將砸中方尋的時候，一朵蓮花出現在了方尋身前，穩穩當當地定住了造化玉碟。
蓮花呈天青色，灑落無儘虛幻的磷光，極具仙韻，又帶著道道母氣，仿佛生命造化之源。
“造化青蓮？！”鴻鈞道人目光一厲，情緒出現波動，隻是他很快就是洞察這一朵蓮花的本質。
“那四朵蓮花，還有混沌青蓮的道痕，竟然可以凝成這樣一朵蓮花？”
鴻鈞道人對於出現的這一朵蓮花也是始料未及。
“可惜你將那造化青蓮毀了，不然未必不能一窺那真正混沌青蓮的風采。”方尋是真的覺得可惜，那一朵造化青蓮肯定要比他現在以四朵蓮花合成的要好。
隻是對麵的鴻鈞道人卻隻覺得當年毀滅造化青蓮的決定實在是太正確了。
這朵蓮花是超乎想象的給力，那虛淡的造化玉碟被它壓得死死的。
“這樣看來，就算是真正的造化玉碟也能夠擋一擋。”
這樣的力量不會遜色於開天三寶了。
“那你就更可恨了！”方尋想到那已經毀掉的造化青蓮，怒從心頭起，猛地向前一步。
他腦後的那一輪晦暗的寶光瞬間變換，其中一半變得璀璨，一半依舊晦暗，兩者相生！
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方尋身上彙聚，但因為那一線有無相生之法的存在，不見衝突，反而是共同推動著方尋朝著某個難以言喻的層次晉升。
當然，永遠隻能夠接近，而無法真正踏上那個領域。
“來！”方尋結拳印劍指，雙手同時打出！
鴻鈞道人輕吸一口氣，幾乎是同樣的有無之力迎了上去。
隻是其中差彆就在，方尋的有無都是自己的，由有無雙生之法統禦，而鴻鈞道人的“有”來自洪荒萬道，中間始終隔了一層，無法相生。
道祖一拳，方尋一劍，兩位境界幾乎達到混元大羅之下最極儘程度的兩人毫無煙火氣的對碰。
兩人的動作都不快，也無殺意、倒像是兩個凡人在對練，耍一耍套路。
隻是如此套路的時間越長，方尋和鴻鈞道人的臉色就越是慘白。
兩人拳劍相交並非沒有動靜，隻是所有的傷害都反饋到兩人的身體之中，竟然連紫霄宮的一磚一瓦都沒有破壞。
方尋幾乎是仗著身體的強度，硬吃鴻鈞道人一拳，隨後一指點向鴻鈞道人眉心。
方尋胸口塌陷下去，身體內激蕩的有無之力幾乎要壓抑不住的噴湧而出。
隻是他的劍指也勢如破竹般點中了鴻鈞道人眉心。
鴻鈞道人並非不想阻止，而是阻不得了，他的身體狀態比方尋的還要差！
方尋好歹還修行過盤王玄功，是最強大的巫族戰體，堪比祖巫。
嗤！
鴻鈞道人眉心被點破，身體之中積蓄的、恐怖的諸天萬道仙光和洪荒滅道妙法已經是找到了宣泄口，直接失控了。
而方尋胸口雖塌陷下去，但終究還扛得住。
“唉……”鴻鈞道人拳頭離開了方尋的身體，自己化作一道光芒回到了那諸天道樹樹枝旁。
這一刻，鴻鈞道人已經恢複到最完美的狀態。
抹去有無之力造成的所有傷勢，這是準聖無法做到的事情。
“咳咳……道友覺得此戰勝負如何？”方尋輕咳兩聲，隨後緩緩吸氣。
無儘璀璨光芒在他身上閃起，將身體中湧動的有無之力壓了下去。
“你贏了。”鴻鈞道人麵無表情的宣布這一件事。
“哈哈！”方尋忽然大笑起來，隻覺通體舒泰，身上的傷勢都可有可無了，正麵戰勝一次道祖可真是爽！
雖然借助了兩件先天至寶，但他還沒有太初境界呢！
日後太初之後，他肯定能夠正麵乾碎最強狀態的鴻鈞道人！
“你的進步超越了我的想象。”鴻鈞道人看著方尋，眼中有著些許熱切。
“嗯？”方尋雙眼一眯，念頭一動，那一根諸天道樹的樹枝頓時落在他身後。
將諸天道樹樹枝收入囊中，方尋才是鬆了一口氣。
“道友承讓了。”方尋笑著點頭。
“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道祖。”
“這諸天道樹樹枝，道友是從何處尋得？”
隻是鴻鈞道人卻是緩緩搖頭，“於混沌深處偶然所得。”
方尋眨了眨眼，你就說信不信吧！
“此事已了，我便不多做停留了。”鴻鈞道人也不管方尋信不信，袖袍一揮，失去了諸天道樹樹枝的命運洪荒極速收縮，化作了一個巴掌大的圓球。
方尋同樣暴露在混沌之中，看著鴻鈞手中的命運洪荒，瞳孔驟然一縮！
道祖和命運魔神為何要演化這個命運洪荒？那洪荒的故事為何已經到了西遊記？為何……
許許多多的疑問重新出現在方尋腦子裡回蕩。
可能……兩人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不同的！
方尋想要的是諸天道樹樹枝，鴻鈞道人當然也想將這東西帶回去，但是對他而言最重要的其實是這個命運洪荒！
諸天道樹樹枝對於方尋非常重要，但是對於鴻鈞道人而言，其實是一個修複世界的工具。
而那被修複的世界，那被編製的命運洪荒才是最重要的。
不隻是因為這是一個強大的無極世界，或許還和那些故事有關！
鴻鈞道人將手中的命運洪荒收起，看了方尋一眼。
“你我各取所需，倒也合理。”鴻鈞道人看著方尋背後的諸天道樹樹枝一眼，還是有些遺憾的。
但終究被發現了，讓方尋來到了這裡，不得不舍棄這諸天道樹樹枝。
“道友倒是收獲頗豐，那個命運洪荒看來用處不小。”方尋試探道。
“是有些用處。”鴻鈞道人微微點頭，隨後告辭離去。
同一時間，方尋抬頭看向無儘遠處，那裡的混沌坍縮極其嚴重。
但下一瞬，一切都恢複正常了，葉凡邁步前來。
“命運跑了，是那種無極的手段，追不上。”
“拿到了？”葉凡看著諸天道樹的樹枝，微微點頭。
“好在是到手了。”方尋看著那諸天道樹樹枝，也是露出笑容。
這諸天道樹樹枝雖隻是一個枝丫，但諸天道樹是何等體量？
僅僅是一個枝丫都比洪荒的那株建木要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