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是一種可怕力量！
當政二老爺習慣了賈環這個庶子，每天風雨無阻跑來請安問好，原本刻板的態度慢慢緩和下來。
他也是個正常人，一個正常的父親。
自家孩子，能夠主動表現親近，就算是庶子也叫他心生好感。
更彆說，賈環還在他耳邊，念叨了很久的族學情況。
這很罕見，也是他頭一次，仔細聆聽具體的實務狀況。
放在以往，對於實務他都是撒手不管的，不管是府裡還是衙門裡都一樣。
一方麵他很關心族學的狀況，畢竟族學關乎家族未來。
二方麵族學裡發生的事兒，確實頗有童趣！
隻是從賈環這裡，聽到的信息並不怎麼樣，叫政二老爺的心情有些糟糕。
沒想到，族學的情況很有些不妥。
想想代儒叔父的年紀，政二老爺心中有數了。
好在，聽賈環述說族學情況，有他強力彈壓，起碼課堂秩序和學習氛圍沒有受到多少影響，還能維持得住。
心中多少有些欣慰，至於賈環在族學蠻橫霸道的作為，就沒必要過多計較了，和個小兒計較這些沒意思。
豪門子弟要是連點脾氣都沒有，在外頭還怎麼混得開？
政二老爺雖然在外頭行事以禮教規矩為先，卻也不是真的古板不懂得某些事兒以及道理。
當然，賈環隻是庶子，加上最近表現不錯，他這才會寬容不少。
若是換做賈寶玉，要是被他知曉在外頭紈絝霸道，怕是少不得一頓板子。
賈環倒也不在乎這些，也就是此時年紀還小，說話沒人當真。
若是年紀再大一些，他真想跟政二老爺說清楚，自己對榮府二房的資源沒啥興趣，更不想和賈寶玉爭什麼。
說實話，賈環現在對榮府內部的情況，也算是門兒清了。
二房的資源，其實就是政二老爺掌握的人脈，以及王夫人掌握的錢財。
政二老爺掌握的人脈，隨著時間推移貶值得厲害。
紅樓原著中，若非元春突然封妃，那時的榮府已經從一流權貴圈子迅速跌落，差點直接掉到三流水準。
宮中突然的傳旨，把榮府上上下下可驚得不輕！
放在榮府鼎盛時期，怎麼可能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到了那時，其實榮府所謂的人脈，已經不太頂用了。
那時，好像是林黛玉第二次來榮府，距離眼下也不過四五年光景。
至於王夫人掌握的錢財，基本都被她收入了私房。
嫡母的私房財產，賈環一個庶子還想染指？
總之，賈環一點繼承二房產業和人脈的心思都沒有。
能夠按照規矩，在成年時分得千兩銀子，順順當當滾出去成為旁支，就相當不錯了。
閒話不提，堅持每天來大書房夢坡齋見禮請安，逐漸和政二老爺以及門下的清客相公都混熟了。
知曉其中部分清客相公的心思後，賈環自然是相當支持的。
而且運氣相當不錯，在秋冬交替時節，作為族學唯一先生的代儒叔公偶感風寒，一時半會是來不了族學上課教學了。
賈環適時和政二老爺請示，邀請幾位有意的清客相公前往族學，臨時頂幾天先生的活計。
並沒有頂替代儒叔公的位置，隻是臨時邀請，由政二老爺付錢。
政二老爺欣然應允，對待賈環的態度越發和善。
在讀書一事上，政二老爺一向十分重視，賈環的表現正好繞到了他的心癢處，怎麼可能沒點反應？
這邊，賈環大大咧咧帶著幾位有心思的清客相公，來到了族學這邊，可把作為學業監督的賈瑞嚇個半死。
對待賈瑞，賈環可沒有客氣，隻是稍稍跟他解釋一番。
然後，就讓某個以博學出名的清客相公，專門對其進行學業輔導。
有時候賈環感覺莫名其妙，賈瑞這廝的年紀都十七八歲了，已經算得上成年人了，卻厚著臉皮賴在族學不挪窩。
要說代儒叔公對其特彆指導，也從沒見這廝在族學這裡學習。
至於在家裡讀書自學，反正賈環是鐵定不會相信的。
也不清楚代儒叔公怎麼想的，似乎對孫子賈瑞的舉業，還沒有死心一般？
平時帶在身邊，約束得厲害！
至於學業，也沒見代儒叔公特彆重視，似乎就是讓賈瑞在族學混熟，然後接他的班一樣？
想得美，賈環第一個不答應！
按照他眼下的年紀，起碼都要在族學待個五六七八年，怎麼可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從紅樓原著內容來看，賈瑞這廝被代儒叔公給養廢了。
約束得厲害，結果竟然因為看多了小黃畫冊精儘而亡。
既然代儒叔公對其舉業還有心思，那賈環就幫上一把。
讓清客相公裡的博學之輩，直接一對一進行指導。
要是這樣還不能有所進益，政二老爺那邊根本就交代不過去。
其餘幾位清客相公，也是一對一的針對族學裡，還有心學業的學生。
至於其餘無心學習的學生，就沒必要多理會了。
他們已經學會了讀書認字，基本已經夠用了。
在和政二老爺述說族學情況的時候，他沒少給政二老爺灌輸不是每個族學學生，都喜歡讀書，或者說是讀書的料這樣的事實。
剛開始，政二老爺相當不讚同，甚至多次訓斥賈環胡說八道。
後來聽得多了，加上還有清客相公幫忙說項，加上族學出人才的幾率低到令人發指的事實，政二老爺逐漸沒了聲音，像是默認了一般。
如此，族學這邊的教學方式稍有改動，自然不會引起他的注意。
倒是代儒叔公聞訊後很是不滿，後來得知自己的職位不會被頂，依舊是族學負責人後也就沒有多說什麼了。
至於族學裡的學生，他自己的親孫子都顧不過來，怎麼可能會在乎他們？
賈環能做到這些，已經相當不錯了，更多的不是沒有想法，而是以他的身份地位不適合做，起碼政二老爺不會支持。
當然，他在族學空地上建立一個小小的蹴鞠場，還是沒什麼問題的，也算是一種變相的鍛煉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