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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厄伯哈特一夜未寢,他端正的坐在書桌前,仰頭閉眼沉思,手指有節奏的敲打扶手。
這個動作,他持續了很久,在林野與索羅拉離開後,直到第二天晌午,門外傳來敲門聲。
“進。”
普莉希拉走了進來。
她尊敬的望了一眼厄伯哈特的背影,隨後低下頭,彙報剛收到的信息。
“帕西法爾和索羅拉出了伊蒙洛卡,徑直去向城門口,午夜出城,後騎馬往清泉鎮的方向趕去,我們的人跟蹤到風起地附近返回。”
“清泉鎮,那裡有通往璃月的官道。他們也許會去璃月,也許在清泉鎮定居,都無妨,隻要兄長不在蒙德,就夠了。”
厄伯哈特睜開雙眼,聽到普莉希拉傳達的情報後,他心中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下。
兄長的存在“解決”了。
一顆釘子被拔掉。
競爭家主位置,還剩下兩顆釘子。
厄伯哈特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殺意,隨即起身,扭頭瞥到普莉希拉,她是一位值得信任的侍女,直到最後也沒有背叛他。
二周目的厄伯哈特該是信得過普莉希拉的。
不過,魔女的結局不是被他背後槍殺,而是出乎意料的被兄長強勢帶走。
重新來一次,也不能完美的複製,小小的細微變化,令蝴蝶掀起颶風。
哪裡出了差錯。
厄伯哈特並不打算細究,他一直根據記憶中的劇本照做,但嚴密的機械出現一丁點的偏差,都能導致不同的結局,太過在意反倒令人心累。
也好,出現新的局麵才令厄伯哈特感到擁有挑戰性。
“為了防止變故發生,計劃提前了。”厄伯哈特開口道。
普莉希拉愣了一下,她深知厄伯哈特口中的計劃指的是什麼,沉重的情緒在心中停留片刻,普莉希拉便恢複常態,嗯了一聲。
“在我的計劃裡,沒有一個人能夠活下去。”厄伯哈特轉過身,凝視親信侍女,緩緩道,“普莉希拉,你,明白嗎?”
“屬下明白。”
“那你會不會恨我?”
“少爺這話我聽不懂。”
“我記得你有一個兄長,叫魯瑟,在叔父手下做事。”
“我年幼時父母離異,我跟隨母親,他跟隨父親,我們先後來到伊蒙洛卡家族侍奉,相遇隻是一個意外。”普莉希拉神情冷漠,儘管兄長魯瑟自認為愧疚,一直想要彌補她。
“我一直感激您的相救,從醉漢手中,也赦免了我犯下的許多的罪。”普莉希拉低聲道。
厄伯哈特聞言,想了想,上前幾步,來到普莉希拉的麵前,伸出手,抬起了年輕侍女的下巴,端詳打量對方的姿容。
普莉希拉感到意外,碧綠色的眼睛注視距離她格外近的少爺,尤其是少爺審視打量的目光令普莉希拉心生異樣,對待任何人高冷三無的形象維持不住,眼眸下意識的瞥向一旁,普莉希拉窘迫道。
“少爺……”
高冷禦姐害羞起來,有一種彆樣的魅力。
普莉希拉的表現落映在厄伯哈特的眼睛中,一時之間,縱使自認為冷酷無情的他也沉迷了。
原本的厄伯哈特是不會做出這種親眯舉動。
他找出一個理由,就像是籠絡角鬥士,為對方親自摘下花朵,這一次,是為了給心知肚明愛慕自己的侍女一點曖昧的聯想,防止她關鍵時刻的背叛,畢竟厄伯哈特是要殺死普莉希拉在世唯一的親人了。
既然是算計。
也該鬆手了。
可是厄伯哈特注視普莉希拉的時間有點久了,他本人都沒有察覺,直到門外傳來敲門聲,驚醒了室內的兩人。
厄伯哈特匆忙放手,普莉希拉低下頭,似乎是在整理並沒有絲毫皺褶的裙擺。
“進。”
一位長著麻雀斑的侍女進來,先是瞧到低頭的侍女長,又瞅著厄伯哈特,小心翼翼道。
“二少爺,午飯準備好了,家主叫您過去。”
“嗯。”
這原本是普莉希拉的工作,但是她被厄伯哈特纏住了,沒有收到手下侍女的彙報。
厄伯哈特揮手示意那個麻雀斑侍女先離開,他平複一下湧現波瀾的內心,先行走出房間。
普莉希拉等到厄伯哈特離開後,摸向臉頰,滾燙一片,她不由得抿了下嘴唇,眼睛中閃爍複雜的光芒,最終,歎了一口氣,表情恢複了冷靜,關門,跟上厄伯哈特。
快步走在長廊,厄伯哈特扭頭瞥向雨落天晴後的中庭,清新自然,萬物滌淨,甚至還一道快要淡去的彩虹。
厄伯哈特無意觀賞風景,他的心有些亂。
越是窮極誌向,漠視身邊之人的家夥,在失去後才懂得珍惜。
舊蒙德千年後歲月,那麼多的人,隻有他與普羅泰特苟活,所信任的侍女,也離開了他。
厄伯哈特與糟老頭子普羅泰特共處,偶爾會想起普莉希拉。一千年的時光,厄伯哈特記得一些令他印象深刻的事情,人物卻忘的差不多了,連兄長、父親也是如此,卻唯獨對普莉希拉的模樣,久久難忘,甚至懼怕磨損這段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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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兄長強勢帶走索羅拉的畫麵,帶給厄伯哈特一定的衝擊力,他竟有些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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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莉希拉不是私生女,可她的遭遇與年幼的厄伯哈特差不多,單親家庭,忍受嘲諷欺淩,這些能夠與厄伯哈特引起共鳴。
不過,如果時間魔神再給厄伯哈特一次機會,在圖謀蒙德與帶走普莉希拉兩者之間進行選擇,厄伯哈特還會選擇前者。
就像是他明知現在的普莉希拉是虛假的記憶,也沒有抽出時間陪伴,仍計劃著他的大業。
參加伊蒙洛卡午宴的人很少,家主蘭德裡希坐在首席,兩側分彆是二子厄伯哈特與胞弟英戈伯特,再之後是沒有直屬血緣的親戚,侍女們站在一旁。
這些親戚,其中有人見到厄伯哈特,麵露不自然,好在存在感低,倒是沒有人在意。
他們是厄伯哈特私下裡進行威逼利誘的人,他們認為厄伯哈特是想要爭家主的位置,卻不會想到厄伯哈特之後來波大的。
厄伯哈特向蘭德裡希表達遲到的歉意,後者不在乎的擺手。
最近,蘭德裡希越看厄伯哈特越是滿意,尤其是跟勞倫斯家的大少爺巴克。
在午飯間,厄伯哈特提前聊起探險話題,用龍脊雪山遺跡勾引熱衷於冒險的英戈伯特。
英戈伯特對於權利、財富和女人沒有興趣,唯獨熱愛冒險,喜歡鑽研古遺跡,整個蒙德,知名的遺跡都被他探索個遍,對於侄子提出的龍脊雪山,很感興趣,他早有打算瞅瞅。
蘭德裡希不喜歡冒險,更準確的說是不喜歡出門,在家裡享受不好嗎,乾嘛出去受罪。
但是羽球節快要來臨,到時候如果他們能夠從龍脊雪山裡尋找一些古遺跡,是一個非常有麵子的事情,彰顯著風神子民擅長冒險,無懼挑戰。
英戈伯特與厄伯哈特越聊越投緣,他是第一次發現自個兒冷冰冰的侄子,竟是誌同道合的人,相見不晚卻恨晚呐。
於是乎,在蘭德裡希的默認許可下,厄伯哈特與英戈伯特初定一支隊伍,不久後前往龍脊雪山。
按照行程,羽球節到來之前能夠趕回來。
午飯後,厄伯哈特受邀在英戈伯特那裡聊到深夜返回,在他的房間內,厄伯哈特對普莉希拉吩咐道。
“在我離開蒙德城的日子裡,伱尤其關注兄長有沒有回到蒙德,還有就是注意家族的鷹犬,英戈伯特死後,他們一定會懷疑我,我要做的是不讓消息傳回來,而你,阻止鷹犬得到消息。”
“是。”
…………
林野告彆魔女小姐之後,在森林裡休息一段時間,餓了就從係統背包裡拿點美食飽餐,隨後騎馬返回蒙德城。
天色徹底黑了下來之前,林野以璃月旅行者的身份混入城內。
帕西法爾的出租屋是回不去了。
林野能夠打開係統背包後,他就不差摩拉了,重新找了一個好點的旅館居住。
他剛出城一兩天,厄伯哈特一定在城內加強監視,“皮膚暗巷義賊”暫時不能用,林野打算先去找蘇珊和小男孩。
天黑不易找人。
林野等到第二天天一亮,便離開旅館。
當初離開的有點急,林野沒有商量好之後怎麼會合。
於是林野在遇到蘇珊和小男孩附近找診所,詢問有沒有在昨天晚上遇到一個年輕女孩和小男孩。
在找了第三家,林野找對了地方。
醫生聽完林野的描述後,謹慎的問了一句林野找他們做什麼。
林野看出醫生的懷疑,溫聲表示沒有加害他們的意圖,自己是他們的朋友。
朋友?
醫生瞧著林野氣宇軒昂的儀容儀表,還是一個璃月人,不像是和蘇珊與小男孩是朋友的樣子。
林野詢問醫生,蘇珊有沒有提到過他。
醫生想了想,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林野。”
“……你和他們上一次見麵是什麼時候?”
“前天晚上,下著大雨,我救下他們。當時我有急事,處理完之後我便來找他們。”
醫生不再詢問,沉吟一會兒,說林野要找的人,他知道,今天中午,那個年輕女孩會來這裡拿藥,你中午再來。
林野連忙答應。
實際上,蘇珊在林野走後不久就來了。
醫生將此事一五一十的告訴蘇珊。
“他真的叫林野?”
“嗯,他是這麼說的。”
“怎樣,你要見他嗎?”
“……我可不可以到時候躲起來,看看是不是我和喬尼夫的救命恩人?”
“也好。”
林野中午再來拜訪,他敏銳的注意到有人在偷偷的觀察他。
難不成暴露了?
也不對,沒有殺意。
林野與醫生淡定自若的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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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珊糾結著,那天下著暴雨,天黑,看不清救下他的人,聽聲音不是很像,可是舉止神態,給她一種熟悉感。
最後,蘇珊一咬牙,她決定賭一賭,走了出來。
林野瞥見後,無奈道。
“蘇珊,你終於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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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必須要慎重一些。”蘇珊低聲道。
“那個小男孩怎麼樣了,退燒了嗎?”
蘇珊一聽,確信林野就是救下她的人。
“嗯,吃完藥,好些了,隻是營養不良,還需要再吃些。”
“摩拉還夠嗎?”
“夠的。”
“你們現在住在哪?”
“一個偏僻的小巷子裡。”
“能帶我去看看嗎?”
“可以,本來我和喬尼夫的命是你救下的。”蘇珊說道。
林野和蘇珊離開前,林野向醫生請求不要透露出他和蘇珊的信息,之後無論任何人問起,都不能說,蘇珊被仇家追殺著。
醫生看蘇珊和喬尼夫都是可憐人,自是答應下來,守口如瓶。
今天的蘇珊換了一套衣服,頭上戴著帽子,走路低著頭,防止被人認出來。
林野則是坦然,畢竟低頭用處不大,倒不如觀察四周,有人跟蹤的話,也能第一時間注意到。
等快到了蘇珊和小男孩暫住的巷子時,蘇珊才小聲開口。
“真是謝謝您了,大人。”
“我也是受人之托,蘇珊。你知道暗巷義賊嗎?我記得你第一次錯認了。”
“您認識暗巷義賊大人?”
“嗯,我是他朋友。”
“……那個,暗巷義賊大人是不是受傷了,他有段時間沒有再出現。”蘇珊小心翼翼道,表達關心。
“他啊,已經離開了蒙德。”
“啊?”
蘇珊停下腳步,愣住了。
過了一會兒,她自言自語道。
“離開了好、離開了好……”
有些人,縱使自己陷入了絕望,也不會發自內心的詛咒其他人與自己一同墮落深淵。
如果不是生活在這個黑暗的時代,善良的蘇珊出生在新蒙德,她會是一個溫柔、開朗的普通姑娘。
蘇珊對暗巷義賊的離開,由衷的高興,她認為這個國家已經爛透了,暗巷義賊繼續待在這裡,隻會讓他的光芒逐漸的微弱,直至熄滅。
其實蘇珊也好奇,那個傳言是暗巷義賊夥伴的魔女,有沒有跟暗巷義賊一同離開。
但是這個問題顯得八卦了些,蘇珊沒好意思去問。
林野來到蘇珊和小男孩暫住的地方。
不是什麼旅館。
因為蘇珊自己還被追捕著,蘇珊害怕自己住旅館被舉報,因此,隻是一個巷子裡破損倒塌的危房,小男孩躺在一張勉強完好的床上,蓋著臟汙被子,深深地睡眠。
林野扭頭看向後麵的蘇珊。
蘇珊低下頭,臉頰微紅,假裝不以為意道。
“這裡很隱蔽,很安全的。”
“蘇珊,暗巷義賊離開前,讓我幫個忙。”
“是救我和喬尼夫嗎?”蘇珊下意識的抬起頭,問了一句。
“不。”林野笑了笑。
在蘇珊的眼中,少年的笑意帶著一絲她無法理解的狡黠,但是格外的明媚,讓她不自覺的感到舒心與安全。
“他是拜托我殺了那個貴族,嗯,就是那個地中海。”
畢竟,我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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