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辭挪進房內,反手將門關上,他走到池非嶼跟前,神神秘秘地開口,“我剛剛和傅先生聊了幾句,想不想知道我們聊了什麼?”
池非嶼翻開下一頁,頭也不抬地說道:“不想。”
謝景辭見池非嶼不上鉤,伸手按住文件,不讓池非嶼翻頁,耍賴道:“不,你想。”
池非嶼瞥了他一眼,合上文件夾,“想說就快點說。”
謝景辭清了清嗓子,“傅先生不讓我告訴彆人,但老板你肯定不一樣,我絕對站在你這邊。”
池非嶼敲了下桌子,打斷謝景辭,“說重點。”
“哦。”謝景辭咳了兩聲,“傅先生說……”
謝景辭想賣關子,但池非嶼不吃他這一套,根本不給他一點反應。
讓人毫無成就感。
謝景辭撇嘴,接著說下去,“他說老板你熱心大方,待人寬厚,樂於分享,自己有一口肉,就少不了手下一口湯……”
“停。”
池非嶼按著太陽穴,“還沒到晚上,你就開始說胡話了?”
“我說的都是真的。”謝景辭伸出手,拇指和食指比出一個手勢,“就稍微修飾了一點點。”
“一還是億?”
謝景辭睜著眼睛說瞎話,“一!”
池非嶼啞然失笑,他發現謝景辭雖然滿嘴跑火車,但總會讓他心情好上不少。
他抬眸與謝景辭對視,“所以你說這些是想表達什麼?”
“就想告訴你傲嬌的嘴不可信。”謝景辭一臉正經地開口,“傲嬌都是高攻低防的生物,你得讓著點,把他說破防,他就惱羞成怒了。”
池非嶼挑眉,“那他罵我,我還得受著?”
“不不不。”謝景辭舉起食指搖了搖,“你要學會替換文學,把‘你’這個字都替換成哥哥,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謝景辭說著就開始模仿起來,他捏著嗓子,“哥哥根本就不喜歡她,我不想和哥哥鬨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池非嶼促笑,他一手抵著額頭,看著謝景辭不著邊際的表演,眼底是他自己都沒注意到暖意。
“這些話你當傅淵襲的麵說過了?”
謝景辭果斷搖頭,“我又不傻。”
他警惕地望著池非嶼,“你不會告密吧,我都這麼向著你了,你可不許賣我。”
池非嶼模棱兩可地回答,“看我心情。”
“不行!”
讓男主知道,他就完犢子了。
池非嶼開口,“不想讓人知道,下次就少在背後編排人。”
什麼都敢說,一點警惕心都沒有。
“我說的是實話。”謝景辭小聲嘀咕,“而且我就跟你說過這些。”
池非嶼動作微頓,爾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清楚謝景辭是在勸和,本來他很討厭外人插手自己的事,但謝景辭這一番折騰,他卻生不起厭惡的心思。
大概是因為謝景辭不像以往勸和的人那樣,將自己的想法強加與他,而是想著法子逗他開心。
不得不說,謝景辭成功了。
池非嶼後仰靠在椅背上,坐著氣勢卻未削減半分,“你還有想說的吧,比如渝淺溪的事,你也想勸我和她解除婚約?”
“這個啊……”
謝景辭撓撓頭,“其實我也不太懂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渝小姐現在怎麼說都是你的未婚妻,傅先生這麼做確實不太對。”
雖然他也想讓池非嶼和渝淺溪分開,但這事不能和出軌混為一談,出軌是道德方麵的問題。
“不過……”謝景辭話鋒一轉,強調道,“下麵都是我的個人觀點,老板你待傅先生肯定很不錯吧,不然他也不會當著你的麵,說出那種要求。”
“或許是以前他這樣請求你都會同意,所以這一次他覺得落差太大,才會口不擇言,不過傅先生還是在意你的,隻是一時沒能換位思考過來,我前麵誇你的話雖然有誇張地成分,但傅先生真的說過。”
謝景辭有比了個手勢,“就誇張了億點點。”
池非嶼垂下眼眸,語氣說不出是貶低還是稱讚,“你這樣的口才,當獸醫真是屈才了。”
謝景辭謙虛道:“一般一般。”
在醫院工作,無論是獸醫還是治人的醫生,醫患溝通都得學習,良好的溝通能夠避免許多醫患糾紛,對此謝景辭深有體會。
作為醫院的首席獸醫,在打交道這方麵,謝景辭可謂技能點滿。
池非嶼轉著手腕上的串珠,開口道:“我和渝淺溪屬於家族聯姻,我們不會解除婚約。”
說完,他抬起眼眸,看見謝景辭捂著耳朵,嘴裡嘀咕著。
我不聽,我不聽。
池非嶼疑惑,“你抽什麼風?”
謝景辭眼神幽怨,“這種家族隱秘可以不用告訴我的。”
他怕他知道太多,最後被噶了。
雖然現在已經知道很多了……
池非嶼上下打量謝景辭,故意開口,“這件事知道的人屈指可數,是誰泄密,我很輕易就能查出來。”
謝景辭:“!?”
這是在威脅他不許外傳吧,絕對是在威脅他吧!?
謝景辭欲哭無淚,不想讓他說,就彆告訴他啊。
池非嶼看著謝景辭這幅樣子,嘴角的弧度越發明顯。
其實這件事即使傳出去也無傷大雅,在他們這個圈子,聯姻是很常見的選擇。
不過謝景辭現在的表情實在有趣,池非嶼壞心眼地選擇不解釋。
謝景辭可不知道池非嶼一肚子壞水,他長歎一口氣。
聽豪門的八卦,真是不容易。
“還有彆的話要說嗎?”池非嶼重新拿起桌上的文件,指尖輕點文件夾的硬殼,“沒事你可以出去了。”
謝景辭哦了一聲,剛想離開,餘光瞄見文件夾側麵的兩個大字。
田場。
這地方他有印象,這不是原文中男主手裡最重要的那個項目嘛。
男主的設定就是標準的美強慘,父親早逝,家裡叔叔伯伯對家產虎視眈眈,而男主小小年紀就展現出驚人的經商天賦,和叔伯們打得有來有回。
而田場項目就是男主打破僵局的關鍵。
明明該在男主手裡的項目,這會兒卻在池非嶼手上。
謝景辭不著痕跡地皺起眉頭,後麵肯定發生了什麼,男主才得到這個項目。
至於是什麼,原文沒詳細寫,他記得男主開始這個項目的時候,是在與池非嶼吵架之後,並且那時候池非嶼的公司經曆了重創。
很可能就是和這個項目有關。
原文隻簡單提過兩句,這次重創是由於池非嶼身邊親人的背叛。
他該怎麼提醒池非嶼呢?
話說隨便搶走男主的機緣,會不會惹出亂子。
一時間謝景辭陷入糾結。
可……池非嶼是人魚誒!
活的人魚!
謝景辭心底那杆秤唰地一下就偏了。
不管了,他想幫小人魚。
池非嶼見謝景辭半天沒有動作,出聲道:“怎麼還不走?”
謝景辭看向池非嶼,故作深沉,“老板,其實我還會算卦,要不要我幫你算一卦?”
他不等池非嶼回應,手指隨便亂掐了幾個手勢,然後似是頓悟。
“你最近犯小人,要注意身邊人,尤其是親人,不然會損失慘重。”
池非嶼饒有興致地看著謝景辭胡謅,“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本事。”
謝景辭嘿嘿一笑,“我也是剛知道。”
池非嶼:“……”
謝景辭怕池非嶼不在意,又強調一遍,“小心駛得萬年船,注意點又沒損失。”
池非嶼摩挲著指間的紙張,斂眸思索。
謝景辭還不至於拿這種事開玩笑,可能對方真知道些什麼。
明明是個一眼就能看透的家夥,身上卻藏著不少秘密,池非嶼沒打算逼迫謝景辭將秘密抖乾淨。
有些事一點點揭開的過程更加有趣。
池非嶼旁敲側擊道:“我不記得你見過我的親人。”
謝景辭回答,“我剛剛才見過一個長得和你很像的人,應該是你的父親吧,他拉著傅先生去吃飯了。”
池非嶼聞言,手上失了分寸,一頁紙被他撕下。
謝景辭一愣,還沒等他開口,手臂就被人緊緊攥住,那隻手力氣大到像是要把他的手臂捏碎。
他從未見過池非嶼這種表情,印象中男人一直處變不驚的模樣,最多被他逗無語了,有幾分哭笑不得。
而現在池非嶼緊盯著他,眼底似有暗流湧動,平靜的表麵之下,是數不儘的旋渦暗礁,好像隨時都會將人吞噬。
“老……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