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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問本想著避而不談，等事情的過去，再找個機會和白絮商量，把趙大寶要到手中私下處理了，可沒想到白汶川不依不饒，如今還不停追查。
黎問略一思索，決定把事情放在明麵上。
如今父親回來了，事情還沒有鬨大，他要在父親發現並且處理此事之前，把所有風波壓下去，否則母親那邊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白大人既然說要徹查到底，就應該兩邊都查，大人如今單查我黎家，未免叫人懷疑，大人是否公正。”
白汶川挑眉道：“你怎麼知道我沒查？趙大寶這幾天供述的東西，和之前差不多，不過——縣衙的人在趙大寶家中搜查出了許多金銀，有一部分上麵有黎家的家徽……可趙大寶說，這些東西不是貪墨，說可能是黎家賞他父親的。”
黎問心中一動，如果趙大寶夥同他父親盜竊主家錢財，他說不定可以從這方麵入手，讓趙大寶這條瘋狗鬆口。
想到這裡，黎問故意皺眉，神色嚴肅道：“帶有家徽之物豈可外贈，看來他父子必然有監守自盜的嫌疑。那些東西在何處？可否容我觀瞧一下？”
白汶川微微抬起下巴：“你，帶黎少爺去指認一下證物。”
旁邊立刻有一個士官模樣的人，恭恭敬敬的過來領路。
事關黎家的清白，黎問趕緊站起身跟著離開了，臨走前特意叮囑黎珂不要亂跑。
白汶川依靠在椅背上，打量著剩下的黎珂：“你不去跟著看看嗎？”
黎珂心口疼痛不減，可臉上還是絲毫不露，靦腆笑著開口道：“我在家中不常出入庫房，對金銀之事不大了解，哥哥認的比我全。”
白汶川點了點頭，坐在原地，不動如山：“今日我去衙門庫房找了點東西，和你身邊那個小丫頭有關。”
“大人——”黎珂不等他說完，主動開口打斷：“我也有話想和大人說，那日大人一番教導，小女子獲益匪淺，感謝大人指教。”
白汶川被她打斷，愣了愣，然而片刻，他的眼睛如同發現獵物一般眯了起來，嘴角笑容擴大：“怎麼不讓我說完？莫非……你知道我發現了什麼？”
黎珂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發絲。
她需要讓自己看起來狡猾一些，但是必須要是青澀的狡猾。
一隻隱藏了狐狸尾巴多年的小狐狸在麵對一個好獵手時，她應該展現出應有的緊張和慌亂。
調整好演技狀態，黎珂開口：“大人……我會進山的……我會完成任務拿到金牌，然後離開這裡。大人在庫房中發現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等我到了大都，發現的任何東西都會被遺留在金城。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白汶川坐直身體，眼神裡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他站起身，慢慢走近黎珂，甚至不客氣的坐在了她身旁原本黎問坐著的位置上。
而在這個過程中，黎珂演技精湛的貢獻了：身體發直、緊張、喉嚨空咽、強做鎮定、指尖顫抖等一係列精彩的細節表演。
“害怕？”白汶川不負眾望地捕捉到了她的動作，戲謔道：“你不害怕要害你的人，倒害怕我這個要幫你的人？”
黎珂苦笑，微微側首：“大人不要再追問下去就是幫我了……我隻想離開這裡……”
白汶川臉上滿懷興味，見黎珂低頭，看不到她的神色，甚至不客氣的伸手想扶起她的臉。
黎珂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微微一縮，語氣裡有了些慌亂：“大人……”
“白大人！”
與此同時，擲地有聲的男人聲音響起。
許文冰著臉，看著自家大人，臉上表情幾乎可以稱得上猙獰。
“大人將我一人留在庫房中摘抄了半天卷宗，倒有閒情逸致在這裡欺負人家清白姑娘！”
白汶川收回手，放到嘴邊咳嗽一聲：“阿文，彆誤會，我就是看她頭發有點亂，幫她整理一下，咳，咳咳，我可不是什麼登徒子。”
黎珂沒想到許文會這時候回來，不過這樣也好，和白汶川打交道太累了，能省點力氣她當然也不會拒絕。
因此等白汶川說完後，黎珂抬頭，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許文。
小姑娘還沒長成人呢，完全是半大孩子。臉蛋圓圓，下巴尖尖，眼眶微微泛紅，漂亮的黑眼睛水溜溜的看著他，如同受了驚嚇的小兔子。
許文上前一步，站在兩人椅子中間，把黎珂護在身後，肚子裡火更大了：“是啊，大人，登徒子還有王法可懲治，軍營裡的兵痞還有軍規可管束。哪裡比得上大人無法無天！”
白汶川嘴角抽了抽：“在你眼裡，大人是這種人嗎？”
許文冷哼一聲：“大人最好不是。不然下官回大都以後，可就要參你一本了。”
白汶川看著許文，試圖透過他看到他身後的黎珂：“小丫頭，我剛才可沒有冒犯你吧，真的是看你頭發亂了，想幫你整理一下，你倒是站出來說句話呀。”
黎珂剛才的動作已經拉扯到了心口的傷，她低頭，深吸一口氣，隨後輕輕碰了碰許文後背的衣服，語氣柔弱：“……許大人，我沒事的。”
白汶川看她這副委屈求全的樣子，嘴角一抽：“你是故意的吧？”
許文歎口氣，扶著黎珂坐到對麵的椅子上，讓她離白汶川遠了些：“珂小姐，你怎麼一個人在這，你家大人呢？”
白汶川翻白眼：“她是和黎家大少爺一起來的，大少爺去找趙大寶認贓物去了。我是怕小姑娘無聊，所以想和她聊聊天罷了。”
許文頗有死諫不退的忠臣架勢：“大人，在軍營中，小姑娘一個人呆著是丟不了的，旁邊沒狼的話，也不會有危險。”
白汶川無奈道：“你彆是在報複我把你一個人扔下抄書吧？”
許文則道：“屬下抄完書還有些累，所以招待黎大少爺認贓物的事情，還是交給白大人去做吧，至於陪人家姑娘聊天，屬下可以代勞。”
白汶川好氣又好笑：“你小子還給我安排上了，你是大人我是大人？”
許文梗著脖子：“請大人出去陪著黎大少爺指認贓物！否則回大都，我非要參大人一本！”
白汶川知道他現在已經徹底誤會了自己，隻能無奈站起身，投降般地攤開手：“好，我去看看黎大少爺指認到哪裡去了。你看著這隻小狐狸，彆叫她被外頭的狼叼走了。”
許文看著他的背影，心裡罵了無數句臟話，王八蛋，不能上手，嘴裡也不停？當著他的麵，還這樣輕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