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西九龍重案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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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7月,亞皆老街190號,西九龍總區。

“砰砰!”

“ein!”

“wpc95271前來報道!”隨著一聲清脆嘹亮的女聲響起,年過五旬的高級警司馬文亮取下老花鏡,從推擠如山的卷宗中抬起頭定睛一看。

辦公室門口站著一個麵目姣好的年輕女子,高約170公分,身著藍色牛仔套裝,腳踩白色ball鞋,十分乾練。

“你就是警察訓練學校今年的銀笛獎得主鐘子晴?”馬文亮左手向前一伸,示意來人落座他桌前皮椅。

“是我,”聽到“銀笛獎”三個字,鐘子晴臉頰泛起紅暈,將手中的檔案袋鄭重地放到馬文亮的辦公桌上,“這是我的檔案,請馬sir過目。”

馬文亮解開文件袋上纏繞的白色線,抽出幾份文件,上麵密密麻麻列出了她的步操、射擊、體能等訓練科目成績。

“成績很亮眼,”馬文亮放下放大鏡,將文件重新掖進檔案袋,抬起頭看著鐘子晴,右手食指連敲兩下大腦,笑道,“不過重案組是實操,靠的是這裡,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鐘子晴立刻離開座椅,雙腿並攏,右手“唰”地抬到太陽穴敬了個標準的禮,同時響亮地回答了馬文亮:“yes,sir!”

馬文亮滿意地點點頭,把鐘子晴的檔案放進抽屜收好,又撈起麵前的座機聽筒,將轉盤撥動四圈,等待了幾秒,微笑著同對麵說:“學禮,我給你挑了個寶貝,今年的銀笛獎。”

鐘子晴隱約聽見聽筒那頭爆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馬文亮掛了電話,對鐘子晴揚了下下巴:“你上四樓重案a組許sir那裡報道吧。”

這初來乍到的頭一關就算過了,鐘子晴心中一喜,拔腿就朝外麵走。

“等等!”馬文亮皺眉叫住鐘子晴,“把頭發紮起來,做差人就要有差人的樣子。”

這披肩長發可是鐘子晴從黃竹坑出來後好不容易留長的,看來馬sir還是個老古板。

“sorry,sir!”吐槽歸吐槽,上司的話還是要聽,鐘子晴一邊把頭發攏成高馬尾,一邊退出了辦公室。

從五樓下至四樓,一路上的辦公室都門窗緊閉,望著玻璃上的倒影,鐘子晴的腦海中放映起了一幕幕本不該出現的畫麵。

鐘子晴從另一個平行時空穿越來已一月有餘,是與原主同名同姓的植物人。

一覺醒來鐘子晴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狹窄單人床上,左手握著銀笛,右手握著委任證,原主竟然是即將去西九龍重案組報道的新人女警!還好有一個月的緩衝期給她緊急惡補警隊知識。

破案嘛,鐘子晴是麻麻地,就看過幾本偵探小說。但做警員總好過躺在病床上不能動彈,大不了被踢出重案組,香江那麼多間警署,總有她的去處。

辭職?絕無可能,試問有哪份工不需大學文憑,中五畢業就能拿一萬三啊?

想到豐厚的薪資,鐘子晴來了重振旗鼓,預備叩響重案a組的門。

誰知大屋沒關緊,裡麵的對話透過不算隔音的牆傳了出來。

“喂,許sir人怎麼不見了,溜啦?”

“又去投訴科報道啦,有市民告他打人。”

“許sir這暴脾氣真得改改了,今年第三次了吧,他同期的姚sir都升警司了。”

頂頭上司許學禮不好相處,鐘子晴心都涼了。

“收聲啦,師父聽見又要罵人啦!”

不知道這師傅又指得是誰,難道大屋裡還有工人在做事?

“許sir走前說今日有新夥計啊,人呢?”

聽到裡麵的人即將開始議論自己,鐘子晴連忙假裝咳嗽提示,待裡麵安靜下來後,她推門進入了大屋。

三個警員都齊刷刷抬起頭,目不轉睛地盯著鐘子晴。

“小姐,走錯地方了嗎?報案請去一樓。”三人中最年輕的胖警員走到鐘子晴麵前將她攔下,態度極好。

鐘子晴開門見山地亮出委任證:“師兄,我是來報道的。”

原本倒坐辦公椅的瘦警員,聽見“報道”兩個字就立刻彈起來,一個箭步衝到門口,拿過鐘子晴的委任證,饒有興趣地把玩起來:“你是鐘子晴?照片同真人不像哎!”

剛來同事就給個下馬威?鐘子晴心更涼了。

“沒禮貌,”胖警員一把搶過委任證,塞回鐘子晴手裡,客氣地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周嘉謙。”

“sorry,我是講你真人比照片更靚,”瘦警員一把攬過周家謙,連聲道歉,“我是周嘉倫。”

“你們是兩兄弟來得?”鐘子晴看著兩人九成九相似的麵孔問道。

周嘉倫一個猛點頭,把頭上的黑超“啪”地甩到鼻梁掛住:“如假包換,同卵雙胞胎,不過看相貌也知,我更有型啦。”

“你可以叫他們‘大嘉’同‘細嘉’,”梳化上一直默不作聲的老警員走過來,“我是季思福。”

“我們同許sir都是‘師父’帶出來的,你也叫他‘師父’吧。”周嘉謙微笑著補充。

鐘子晴眼神從三人身上略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此“師父”非彼“師傅”,沒想到這重案a組還是個小小師門,

周嘉謙伸出右手反擋在左邊嘴角,悄聲提示道:“‘師父’是沙展,許sir不在,a組他說了算。”

沙展?季思福臉上的皺紋數看起來比馬sir還多幾條,不知為何連督察都沒升上,怪不得剛才說他要罵人。

“你先猜猜我們誰是‘大嘉’誰是‘細嘉’。”周嘉倫來了興致,有心考考新來的同事,雙手抱臂,輕輕撞了下鐘子晴。

鐘子晴將兩人來回打量,周嘉倫排骨精,個子矮,性格跳脫,像弟弟,周嘉謙肥嘟嘟,個子高,性格沉穩,應該是哥哥。

不對,這麼容易就通過表象猜出結果的話,周嘉倫沒必要特意發問,一定是個陷阱。

“你是大嘉!”鐘子晴信心滿滿地指著周嘉倫說。

“勁啊!”周嘉倫誇張的比出大拇指,“整個西九龍總區頭一個猜中的,怪不得馬sir選你進重案組。”

這也能硬誇?大嘉人怪好的哦,算上自己a組一共五個人,除去組長高級督察許學禮脾氣不好,大嘉活潑開朗,細嘉親切友善,年長的季思福嘛中規中矩,暫時看不出任何古怪,鐘子晴放心了,上司難搞無所謂,最緊要同事好相處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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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辦公桌上的座機突兀地響了。

季思福快步過去,拿起聽筒,不帶任何感情地說:“你好,重案a組。”

“完了,又有新案子,才歇了兩天啊!我連做gym的時間都沒有,老鼠仔都萎縮啦。”周嘉倫擼起袖子亮出精瘦的胳膊,痛苦地哀嚎起來。

周嘉謙也走到坐落於大門左邊的關公神龕,不停地作揖,嘴裡念念有詞:“關二爺保佑,a組今日準時收工,不用ot。”

看來大嘉同細嘉都喜歡到點收工,這點倒是對鐘子晴胃口,她默默地在心底將周嘉倫同周嘉謙劃進了“同道中人”那一欄。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季思福答了兩聲“是”後,掛了電話。

周嘉倫小步挪動到季思福身旁,抿著嘴,瞪大雙眼,飽含希望地問:“師父,又有新案子啊?”

“那倒沒有,”季思福攤開雙手,搖搖頭,“一樓報案室讓下去兩人錄筆錄,有市民報失蹤。”

還好,不是命案,鐘子晴如釋重負。

周嘉倫卻立刻垮下臉,抱怨道:“我們是cid,不是mpu(失蹤人口調查組)啊!”

大案你害怕,小案你又嫌麻煩,哪有那麼美的事,鐘子晴偷偷扁嘴歎了口氣。

下一秒,周嘉謙就抄起手邊的文件夾“啪”地打在大嘉頭上:“有一班學生仔在大嶼山失聯,mpu整組人過去搜救,隻有我們重案還閒著咯。”

“輕點,我是你阿哥啊!”周嘉倫吃痛地捂住頭,可憐巴巴地看向鐘子晴,“子晴,要不你去?順便熟悉警署環境?”

熟悉環境?你是想推活吧!鐘子晴覺得剛才對同僚的分類有些武斷,但誰讓自己新人一個,初來乍到,多做點就多做點吧,等地皮踩熟再想辦法摸魚。

沒想到季思福提高音量吼道:“周嘉倫!沒道理子晴一來就乾活吧?”

見季思福動氣,周嘉謙趕緊攬過周嘉倫往外走:“走吧,早乾完還能準時收工。”

“態度好點,我們組可不能再被投訴了。”季思福追出門叮囑道。

再被投訴?這重案a組不會是個大坑吧。

“叮鈴鈴!”電話又響了。

季思福轉過頭,努努嘴:“子晴,你去接。”

這是要從頭開始教她辦案啊,果然是“師父”,鐘子晴拿起聽筒,模仿季思福的口吻說:“你好,重案a組。”

季思福走過來按下了免提鍵。

“哎,新人哦?”電話那頭的接線警員有些詫異,但迅速調整情緒,恢複專業態度說,“市民報案,窩仔山發現焦車一輛,需要你們去現場支援。”

剛來就有案子,鐘子晴覺得自己運氣有些壞,頭也有些疼。

掛了電話,季思福走出大屋,站在空蕩蕩的走廊裡叉腰吼:“這兩個滑頭,做失蹤人員筆錄要這麼久?不等了,子晴,我們走先。”

鐘子晴小步跑出去,跟著朝前走了兩步,季思福突然頓住腳,拍了一下腦門說:“差點忘了要緊事,回去先。”

兩人回到大屋,季思福從神龕旁抽出三根香遞給鐘子晴:“你先拜過關二爺,新人的規矩。”

鐘子晴心裡想著細嘉剛才的念詞,虔誠地三鞠躬:“二爺保佑,今日準時收工。”

拜完關公,時間緊促,兩個人連電梯都懶得等,“噔噔噔”下了樓,季思福跑到一輛白色三菱evo麵前,一屁股坐進右邊駕駛位,搖下窗戶,探出頭:“上車!”

看來季沙展雖然職級低,但收入還蠻高的嘛,連三四十萬的車都開得起。

鐘子晴聽話地坐進了左邊副駕駛,上車她就後悔了,這季思福人看著穩重,開車卻是緊貼著限速跑。市區紅綠燈又多,無論左轉右轉都要等,快速起停導致鐘子晴胃裡一陣翻湧,早上吃的腿蛋治都要嘔出來了。

好在警署離窩仔山不遠,兩人一車順著亞皆老街一路向西,右拐進入彌敦道,曆經大埔道、南昌街,最後沿著巴域街行駛五百米,總共不到二十分鐘,停在了聖方濟各英文小學門口。

山腳下已經密密麻麻圍了幾圈人,季思福停穩車,迅速穿過擁擠的人群,抬起警戒線便走了進去。

彆看季沙展年紀大,行動卻很敏捷,鐘子晴下車後緊追不舍,竟足足落後他三十米。

“小姐,差人做事,非請勿進。”警戒線外麵一名站得筆直的軍裝警按住鐘子晴抬警戒線的手,阻止她更進一步。

“師兄,自己人。”鐘子晴學著港劇裡cid的樣子,朝軍裝警亮出自己的委任證。

“sorry,madam!”軍裝警很有眼力地收手,放鐘子晴入內。

鐘子晴麵上一紅,這是第一回有人這麼正式地叫她madam,中聽!

進入現場,映入眼簾的是一輛燒成黑灰色的皇冠fort出租車,隱約可見殘存的紅色車衣。

“無車牌,門、油箱蓋都敞開,手刹拉起,燃燒範圍大約十米。”一名短發,身著淺色合身西裝的女子正對季思福簡單介紹現場的情況。

“子晴,過來,這是seo廖溫妮。”季思福招招手,喚鐘子晴過去。

“新人?好好跟著季sir學,”科學鑒證主任廖溫妮輕拍鐘子晴的肩以作鼓勵,“不過彆叫我madam那麼生分,看你年紀,直接叫winnie姐。”

“winnie姐。”鐘子晴點頭如搗蒜,職場新人生存法則第一條——不頂撞上司,不得罪同事。

法證雖然不是警察,但屬政府化驗所,日後天天打交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廖溫妮對聽話又禮貌的鐘子晴非常滿意,轉頭繼續指揮手下一班夥計拍照、收集物證。

鐘子晴:“師傅,沒有車牌怎麼確認車主啊?大海撈針哦?”

“車同人一樣,都有專屬於自己的id,隻要能找到車架號或者發動機號,就能提交資料給交通部,順勢查出它的車主。”季思福說起車來如數家珍。

這麼簡單?看來五點前能找到車主順利收工,鐘子晴鬆了一口氣。

“子晴,你去看一下發動機號。”季思福指揮起新人無比得心應手。

“ok!”鐘子晴同法政部借過一次性白手套,繞到車前,抬起車前蓋,正欲清除掉車缸上積年的灰塵。

耳邊突然消音了,一陣天旋地轉,她的靈魂仿佛被拖進了另一個世界——

不!她變成了另一個人!一個被五花大綁,黑布蒙眼,膠帶捂嘴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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