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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婆婆也並沒有藏著掖著,自看到明筱那一身極具藝術家氣息的衣服時血壓就不怎麼穩了。
接風洗塵宴上話裡話外都是:“這麼大人了,該正經起來,有個大戶人家的樣子,要不讓人家看了,還以為我們霍家家教不嚴。”
小姑子毫不客氣的道:“我哪裡不正經了,既然我都不正經了,那你就彆讓人看我了唄。媽我先說好,我就是來過年的,如果你支撐我的事業呢,我就回國報效祖國,如果你不支持,那我立刻就打道回府。”
小姑子一眼就看穿了,一句話就把相親的事堵回去了。
她聰明又有主見,說一不二,我旁邊的霍明欽微微笑了下,他是料到了事情會這樣,也深知他妹妹的脾氣跟他一樣。
不喜歡做的事會直截了當的斬斷,不會給你一丁點兒緩和的機會。
我婆婆氣的拉著我手說:“伊伊,她是要氣死我,她還要立刻就走,她都沒有看看我這個媽,她怎麼能這麼狠心?”
我笑著跟她說:“不會的媽,我要留著她報效祖國。她的畫我很喜歡,乾淨明快,色彩熱烈,感情飽滿,跟她的人一樣。您也知道,她國外畫展辦的很成功,名氣在外,是為國爭光了,現在她願意回國報效祖國,我會儘全力留住她的。”
我看過明筱的畫,她畫的確實好,我對她畫的形容詞不誇張,這樣有活力的畫在國內市場行情不錯。
婆婆肯定看過無數次她女兒的畫,一定是為之自豪的,隻是想找個台階下,我給。
明筱朝我眨眼:“還是大嫂你好。隻有你一個人理解我。”
“我看中的是你的才華,媽看的是你瘦了。”
我跟她說,也許母親是不理解孩子,但她們心疼孩子,第一眼看她們胖瘦是真的。
我不質疑做母親的心,理解和愛有時候就是不劃等號的。
每個人都有她自己固執的想法。
小姑子微微愣了下,跟婆婆對視了下,咳了兩聲,顯然不好下台階。
我給她加了一筷子菜:“來,嘗嘗家常菜,這道菜是媽親手做的,做了一個下午呢?”
小姑子又哈了聲:“酒釀丸子要做一個下午?”
我嗯了聲:“媽好久不做菜,做了好幾遍,最後一次才覺得可以。”
小姑子終於不說什麼了,把酒釀丸子吃了。
家宴總算和平的過去了。我跟霍明欽沒有在老宅住,明筱要留我同住被霍明欽拒絕了,說我要回家休息。
明筱哈了聲:“大哥你要dolove就直說,不用找這些借口,都什麼年代了,你越來越像老古董了。”
她說著把我耳邊的發絲撩了上去,我今天把頭發散了下來,高領毛衣也不能完全蓋住我耳際到脖頸間的紅痕,我皮膚一點兒痕跡都會很明顯。
而繁育子嗣總要被千百遍的叼起,染上他的氣息,再在他爪下完全沒有反抗力的時候深入,披荊斬棘。
落一地的花瓣便成了脖間的紅,斑斕淩亂。
我的小姑子眼睛也亮的很。
這樣的日子已經過了很長時間了,我的臉皮都已經練厚了,對明筱的打趣隻裝作不知,讓她彆鬨。
霍明欽這樣深沉而內斂的人最不喜的就是被人當麵說這樣的話題。
在他這裡,一切情事不過是為繁衍子嗣,不是可以拿來當感情來調侃的。
明筱反而跟他較上勁了,嘴角上揚的哦了聲:“不是大哥你弄的是吧,也對,你是個老古董。哪裡會懂這些,那我嫂子就是被蚊子叮了,大冬天的蚊子可真夠大的。”
霍明欽定定的看著她片刻:“沒想到,三年時間你倒是開放了很多,不過,我好心提醒你,這裡是中國,咱們家要傳統一些。”
“你!”
明筱被他噎了下,氣的上樓了。
兄妹倆拌嘴都是超對方的痛點下手,看誰捅的更狠一些,誰更在意一些,明筱不過是輸在她有了軟肋。
有了心愛之人便有了重重顧慮。
明筱也知道霍明欽說的對,霍家是有些傳統的,她今天換的那身衣服就讓所有人都盯著她看了,‘不正經’這詞她母親都說出來了,她要是想安穩的過完這個年就得學韜光養晦。
我看著明筱蹬蹬上樓的背影在心裡歎了口氣,我想她這個年就算韜光養晦可能也不行了,她母親既然連人都打聽好了,那一定會安排上的。
回去的路上,霍明欽跟我說不用經常來老宅,他妹妹這個性子執拗的很,誰勸都沒用。
我問他:“那你的意思是她可以不用去聯姻嗎?”
霍明欽看了我一眼:“聯姻不好嗎?”
我也看他,聯姻好嗎?
我們倆人的婚姻好嗎?他不後悔嗎?從沒有後悔過嗎?
我沒有反問他,事已至此,問了也無意義。
霍明欽給我的答案都是標準的相敬如賓。
我看著車窗外的月亮輕聲道:“一輩子很長,她又是熱烈的性子,我希望她能夠找到符合她心意合適的人。”
果然霍明欽說:“適應了就合適了。”
我不再接話,意料之中的答案。
明筱跟我婆婆鬨的比我想的還要激烈。
起因是婆婆知道明筱有男朋友了,明筱跟她男朋友感情很好,每天都會有視頻電話,我婆婆自然就知道了,明筱大方的介紹,而視頻那頭的金發帥哥也坦誠熱情,叫我婆婆‘媽’。
我婆婆當時就要背過氣去,她在鏡頭前維持著形象,壓著氣跟他說:“我們中國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未曾見父母,你彆這麼叫我。我霍家講究門當戶對,外國人不在我們霍家的考慮範圍內。”
她讓明筱翻譯過去,明筱指著電話裡的人說:“媽,我是特意帶貝恩給你看的。你總問我喜歡什麼樣的人,我告訴你了,就是他這樣的,你連了解他的機會都不給,就全權否定了,我太心寒了。”
蘇管家在電話裡跟我詳細的講了那天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她們兩個就因為這個吵翻了。
明筱脾氣烈的很,當即決定不吃飯了,於是局麵就僵住了。
蘇管家跟我說:“是真的沒有吃東西,端進去的飯原封不動的端出來的。”
我心裡莫名的疼了下,看樣子明筱是真的喜歡了那個金發帥哥。
要不她這樣脾氣的人絕不會用絕食這一招,她是真傷心。
我都心疼,那婆婆更心疼。
公公也心疼,但他還要維持著霍家當家人的架子,說家醜不可外揚,由著她去吧,有骨氣一輩子彆吃飯。
可那能一輩子不吃飯呢,才兩天婆婆就先撐不住了。
蘇管家希望我回家調停下。
二弟妹也給我打電話,說這個家怎麼那麼難當,她第一次來辦年就趕上婆婆、小姑子鬨彆扭,神仙打架她一個外人怎麼勸都裡外不是人。
勸好了婆婆得罪小姑子,勸好了小姑子又違背了婆婆的意願,以後小姑子國外過不好,那這不也是我的錯嗎?
她說的沒錯,我也不能勸,我也是個外人。
再者明筱是自主、能力又強的人,她不想聯姻,誰都不能奈何的了她。
二弟妹借口去置辦年貨,整日在外麵。於是婆婆電話都打到我這裡了。
她說明筱最喜歡聽我說話,希望我能勸勸她。
我說我做了她愛吃的點心,正好想去看看她。
我沒有說我能不能勸好,因為我心裡的天平本來就是歪的,這次逼婚聯姻的戲碼,讓我想起了我久遠的以前。
哦,不能說久遠,也不過是7年,隻是因為我這幾年全都圍著小瑾轉,他填滿了我的生活,把我曾經的感情衝擊的支離破碎,讓我想起來的時候隻剩惘然。
偶爾一片碎片折射出那個笑的溫柔靦腆的男孩子時,會有一絲細縷的疼,而這疼,如果忙的話也可以忽略不計。
我一樣樣的做點心,麵揉的酥軟,蛋攪的均勻,紅薯蒸出來,我給小瑾做點心已經熟念,劉姐知道小瑾隻喜歡吃我做的,便隻在一邊打下手,旁邊燉盅裡燉了兩盞燕窩,明筱兩天沒有吃東西,吃點兒好消化的。
我婆婆恐怕也沒有好好吃飯。
我到老宅的時候,老宅靜悄悄的,蘇管家出來迎接我,跟我無奈的搖了下頭,這幾天為明筱的事都愁眉不展,他置辦年節都不敢大張旗鼓,明明是喜慶的春節,但現在卻一點兒喜氣都不敢有。
我讓蘇管家去忙,我自己去看,先去看看婆婆。
蘇管家給我指了位置,公公跟婆婆在花廳。
兩人這幾天大概是真為明筱愁,氣她不聽話,不肯為家族聯姻,又疼她不吃飯,為了一個男的作踐自己身體。
我剛剛靠近花廳外就聽到了我婆婆又氣又哀傷的聲音。
“她跟她哥一個脾氣,又硬又固執,就算我們拆開了她跟國外那個,她也不去聯姻的,當初明欽也是這樣,都快三十了不肯結婚,為了國外那個女人不沾女色,我不得不出此下策,讓秦家把秦伊送了來,讓兩人生米煮成了熟飯,”
“雖然對不起伊伊,但明欽是我的兒子,我知道他的脾氣,說一不二,雖然不想結婚誰都勸不了,可他也是負責任的人,做了的事他會認,也會儘責任,這幾年他跟秦伊過得不也很好嗎?小瑾都五歲了。”
我就這麼站著柱子下,繁雜奢華的帷幔在我眼前晃,我不得不閉了下眼睛,才壓住了衝上喉頭的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