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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換了一身素淨的衣服,老宅的司機便來接我了。
今天要早去,上香進佛都應當趕早。
相國寺是最大的寺廟,香火茂盛,主持每年都要在今天施粥,用寺廟裡最大的鍋煮滿滿的臘八粥,分量十足,泡一晚上,再煮一早上,臘八粥香氣撲鼻。
每年來這裡盛粥的人都會排上很長很長的隊伍,寺廟的粥更有一層意義。
在大殿院前那棵百年三角梅樹上係好紅綢緞後,我在樹前站了一會兒,看領粥的隊伍蜿蜒曲折,一眼都望不到頭。
今天也是年前上香的好日子,後麵都要忙年,沒有時間來了,婆婆在主殿同主持講佛法,我把一月抄好的佛經交給小沙彌去殿堂供奉,打點好今年的香油錢及明年的香燭錢後,便跟主持說,我去幫忙施粥。
主持朝我雙手合十:“阿彌陀佛,秦施主宅心仁厚,有顆佛心,我替寺廟眾僧謝謝你,願秦施主福澤綿長,佑及家人。”
他對婆婆說:“秦施主抄寫的佛經是最認真的一個。”
婆婆笑了說:“那當然了,我這個兒媳也是我最喜歡的,伊伊就是按照我心意找的,哪哪都合我心,她剛出生那會兒我一見著她就喜歡上了,見著我眉眼沉靜,不哭不鬨,抓著我手上的菩提珠不放,有佛緣的很,要不是秦家母不同意,我當時就想抱回家養著了。”
我扶著婆婆肩頭笑道:“媽你說的誇張了,小孩子抓著東西當然不放了。”
哪裡有佛緣,如果有佛緣我現在應該出家,而不是出嫁,我應該進廟堂而不是進霍家了。
主持寬厚的笑了,再次雙手合十:“佛在心中,有心便足以。”
告彆主持,我跟著小僧去施粥,粥鍋還有一大半,山下來參佛領粥的人綿延不絕。
我給每個人施粥,並跟他們說一句:“喝臘八粥,福澤千年。”
他們也回贈我:“同善同福。”
每碗粥都是一樣的,北風吹著鍋裡的熱氣飄到我臉上,我回頭看看巍峨矗立在山間的大佛。
我沒有主持說的那麼好,我也不是信佛之人,哪怕那一張張《心經》確實是我一筆一畫的抄寫出來的,哪怕我現在站在冷風裡一勺勺的施粥,皆是因為我有所求,因為我心有所愧。
而有所求,那就要心誠,親力而為。
我想給小瑾祈福,我希望我所念的人健康順遂,平安喜樂,我希望所有生命健康平安。
人真的會變心軟,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變的這麼感性的,從醫生跟我說我肚子裡有了一個小豆芽開始,從他一點點長大,到我曆經一日一夜的痛苦把他生下來,看著他皺巴巴卻哭的響亮的那張小臉,我也跟著掉淚了。
就從那個時候起,他的一舉一動牽著我的心,他的哭聲就是我心軟的催化劑。
而這心軟現在又成了反向射向我心口的箭,叫我看到任何東西都會在想我為什麼會心太軟。
然後再一遍遍否定自己,午夜夢回的時候想如果一切可以重來,那我不想再生他了,而這個念頭愈發讓我生出了沉重的心罪。
成了一個母親,我便有了軟肋,有了原罪。
而我現在要慢慢的去掉。
施粥,為小瑾祈福,為我作為一個母親不該有的軟弱念頭而贖罪。
粥在中午前施完了,主持留我跟婆婆吃齋飯,我正好也有些累了,站了大半個上午,施粥的時候忙活不覺得累,閒下來便覺得累了。
腰酸腿軟,任何一種工作都會累的,哪怕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