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鈕祜祿妃。”
雲華兩人行禮。
“起吧。”
要說鈕祜祿氏在後宮最討厭的女人，馬佳氏肯定算不上。
眾所周知她最恨皇後赫舍裡。
當初太皇太後為皇上選後時，她是最強力的人選，就連鈕祜祿氏自己也認為除了她，太皇太後還能選誰？
她出身大姓，祖父額亦都是清朝開國元勳，位列五大臣之一，家裡還有公爵。
這樣的身世還有哪位貴女能越過她？
可打臉的來了，她沒入選，被太皇太後選擇的赫舍裡明明哪裡都不如她，可她偏偏成了大清朝皇後。
後來進宮，連個名分都沒有，隻是份例從妃位。
對於馬佳氏，這後宮哪個妃子不羨慕她能生，雖然沒養住但她太能生了。
鈕祜祿氏進宮多年，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不求皇上的愛，隻想有個孩子，可這也是奢求。
也是因為這，她看馬佳氏一直不舒服。
“兩位妹妹好興致啊。”
“馬佳庶妃，你可得看好小公主，畢竟你膝下也就這一個了。”
鈕祜祿氏一出口就往馬佳氏傷口上撒鹽。
雲華臉色都沒變一下，這種語言攻擊對她一點作用都沒有，“我自然會好好看著公主的，姐姐您沒生育過自然不會明白。”
鈕祜祿氏凝眉深深看著雲華。
雲華可不怕她，都是後宮嬪妃，鈕祜祿氏背景再強也沒用，而且鈕祜祿氏這個妃也沒正式冊封，她恭敬些就行，想要她屈躬卑膝，做夢吧。
“嗬嗬，你倒是生育的多，可前頭幾個可惜都不在了。”鈕祜祿氏又張口刺她。
雲華依舊不痛不癢，“那又怎樣，好歹我生育過！”
“你！”
鈕祜祿氏沒想到馬佳氏病好後居然變得這麼混不吝，居然一點都不為之前那幾個孩子傷懷了。
換做之前她這樣說，馬佳氏已經潰不成軍。
可現在還能反過來刺她。
馬佳氏可以無所謂，她卻被刺痛了。
來找晦氣不成，反被找了晦氣，鈕祜祿氏氣得臉通紅。
雲華依然用無所謂的語氣勸解她，“娘娘不必為此傷懷，您早晚都會懷上龍子的。”那個晚字被她咬的很重。
鈕祜祿氏緊捏著宮帕，一言不發離開了涼亭。
走到茉雅奇身邊時停下，李嬤嬤緊張的看著她。
茉雅奇卻是個傻大膽，放下手裡玩具抬頭看著站在麵前的大山。
也不知意會到什麼小家夥就把手裡拿著的小玩偶伸向鈕祜祿氏。
“給……給。”
茉雅奇以為人站在她跟前是為了要她的玩具。
鈕祜祿氏心情複雜的看了她一眼，她無措的接過了那個玩偶。
那孩子生得很可愛，要是她的孩子該多好啊，可惜是馬佳氏那個女人的。
不管男孩女孩，隻要老天賜他一個就行，那樣她就滿足了。
雲華看著鈕祜祿妃停在茉雅奇身邊也不驚慌，又悠悠然坐回去。
納喇氏也不相信鈕祜祿氏會做什麼不理智的事情。
果然，鈕祜祿妃接過玩偶後就離開了。
納喇氏看著下麵的茉雅奇羨慕的說，“我真羨慕你有個孩子承歡膝下。”
雲華自嘲，“應該是妹妹我羨慕你。”言外之意她沒有明說。
但她們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原身和納喇氏都是可憐人，就不必細分誰更可憐了。
一時兩人都安靜下來。
她們享受著這一刻難得的氣氛，什麼都不用考慮，隻默默看著茉雅奇。
寧靜的時光總是很快就過去了，很快就到了皇後生產的日子。
雲華打扮低調進了坤寧宮。
康熙和太皇太後都在這裡坐鎮，庶妃們跟鵪鶉一樣安靜縮在角落。
鈕祜祿氏站在所有庶妃前頭，後麵站著又一個來自科爾沁的格格，雲華跟納喇氏緊隨其後，其他生育過阿哥公主的庶妃站在她們後麵。
沒生育過還不受寵的庶妃抬頭都看不見天顏，離得實在太遠了。
康熙也沒心思看他這幫美人，這時候他最大的心願就是赫舍裡能平安生下一個嫡子。
他需要大清更需要這個孩子。
要不是祖母在這坐鎮，他都忍不住站起來去產房前看看。
赫舍裡的叫聲實在太慘了。
孝莊經過風風雨雨，見過不知道多少英雄豪傑，康熙這點心思瞞不過她一分。
她也很擔憂，皇後這胎情況不好她一開始就知道，女子生育猶如一隻腳在鬼門關裡，一個不好就再也回不來了。
孝莊在心裡默默念著佛經，求觀世音菩薩保佑她們大清國母一切順利。
幾個時辰後，雲華聽著皇後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最後一陣嘹亮的哭聲在坤寧宮上空響起。
大清嫡子誕生了。
這就是那個當了幾十年的太子胤礽，曆經兩立兩廢最終被圈禁。
剛剛出生的生命與曆史對照，讓雲華產生了一股奇妙的感覺，那是一種宿命感。
“皇後、皇後血崩不止啊！”穩婆大喊出聲。
產房亂成一團。
穩婆們一擁而上給皇後止血，但不行血流的太多太快，她們根本止不住。
皇後的貼身大宮女抱著剛出去的小阿哥哭著走出產房，“皇上，老祖宗我們娘娘不好了。”
康熙心情複雜，緊握著手，咬著牙道：“快讓太醫給皇後止血！”
太醫院的人隨時都候在一側，聽到這旨意趕緊帶著一幫太醫進了產房。
康熙在殿內來回走動，孝莊不停的轉著佛珠手串。
無論他們怎麼祈禱，赫舍裡皇後生命還是走到了儘頭。
“皇上，皇後娘娘薨了……”
當當當
京城上空響起喪鐘。
聰明人聽見心裡就有數了。
赫舍裡府噶布喇一家人聽見這喪鐘聲都變了臉色。
赫舍裡父親一臉悲傷。
索額圖沉默不語，他不知道侄女兒拚死生下的孩子是死是活。
付出了生命為代價，希望老天保佑他們赫舍裡氏，一定要是個阿哥！
不管有些人願意還是不願意，赫舍裡氏就此薨逝。
皇上受了很大打擊，他和皇後年少夫妻，一起走了將近十年的時光。
儘管很難受康熙還是親自給了赫舍裡氏死後極大哀榮。
不僅把人在乾清宮停靈，還把寓意好的‘仁’‘孝’二字都上了諡號。
更親自為赫舍裡皇後服喪，五日不上朝。
這有點過了，但孝莊還是沒阻止，悲傷要發泄出來，這樣就當皇上在發泄吧，隻要發泄了就不會有什麼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