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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真相,做了這一切的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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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懿回過神來,一臉茫然。

“我方才可是救了你。”言語中竟似帶了些難察的委屈。

若不是自己,方才她就被抓起來了。

玉淺肆懶得同他廢話。此刻時機正好,她囑咐道:“趁著現在蘭車苑無人,快去將東西藏好,之後我們馬上離開。”

伯懿無奈,誰讓如今自己的性命全然牽在這羅刹手中。

他雖輕功不佳,但對付侯府這些家丁自然沒問題。更何況如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風亭苑內。

玉淺肆候在隱園牆角,待伯懿歸來後,二人躍過院牆,這才悠哉哉朝著驛站走去,一時無言,就連玉淺肆慣常掛著笑意的臉也冷了幾分。

南安縣雖毗鄰京城,但終究是個小地方,湯池不及浚源寺,但勝在繁饒。多有京中貴族於此置下彆苑,因而官府大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夜間並無人巡邏宵禁之事。

“橫梁中間可有綁過東西的痕跡?”

伯懿尚在疑惑方才風亭苑發生了何事,陡然聽到玉淺肆的問題,下意識回道:“你怎麼知道?”

然後反應過來,麵色鐵青。真是又著了她的道!明明知曉是什麼模樣還非要讓自己像猴子一般躥上跳下?

好不容易斂了麵色,不甘心道:“我方才幫了你,你也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玉淺肆歪了歪頭,斜睨了他一眼,一副“說來看看”的無謂模樣。

“你似是知道風亭苑內方才發生了什麼。”

不然為何歎氣?

可伯懿還是不大相信,自己一直同她在一起,她怎麼就什麼都知曉了?

他腦中閃過一個念頭,複又覺得可笑:難道,她真是個精怪修成了人形?

玉淺肆聞言卻沉吟一瞬,聲有稀微,帶了幾分悵然。

“世間苦,無非明明知其所親愛,知其所哀矜,知其所惡美,卻無可辟也。”

說到底,都是欲念作祟罷了。

淡去了笑意的麵部線條,反而更添柔和。眸中星星點點,似是將整片星空都囊如其中。

伯懿聽著這似是而非之語,有所感悟,半晌未言。

玉淺肆頓了片刻,道:“方才,應是翠竹死了。”

伯懿從久遠的回憶中抽身而出,呆在原地。

玉淺肆往前走了兩步,回身望他一眼。

那一眼,滿是超然自逸與悲憫,似是那廟堂之上的金身菩薩一般,但又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凡塵掙紮。

“走吧,明日一早,一切皆明。”

*

垂東欲曉,萬畝靈光。

天色將青的寅時末,隱園裡已站滿了黑壓壓的人,彆苑往日裡仆從不多,勉強都能站下。廣安侯虞風靠著把梨木大圈椅坐在池塘邊,滿眼惺忪的困意,眉間眼下隱有黑氣縈繞。

一旁的小張氏的神情似不耐,似激動,坐立難安。卻在看到伯懿跟著玉淺肆一同前來後,逐漸有了把握。

愁雲半欺,將整個園子攏上了五分淒苦。

唯獨玉淺肆得了驕陽寵幸般,周身被透過雲層的淺陽灑下了些許亮光,在黑壓壓的園子裡格外奪目。

玉淺肆疑惑道:“郡主怎麼沒來?”

虞風扯著嘴角艱難一笑:“她昨日憂思過了,生了重病,我便讓她好生歇息。玉大人,咱們開始吧。”

玉淺肆又問:“怎麼也不見翠竹與梧桐?我記得他們昨日還曾來幫過忙。難道也是生病了?”

“那孩子是個孝順的,他母親為了照顧安寧也生了病,便告了假在一旁照顧。”

玉淺肆聞言譏笑道:“翠竹嬤嬤看起來確實羸弱,這病該不會會要了她的命吧。”

虞風聞言色變,正待開口,小張氏按捺不住地站起身,搶白道:“侯爺,還有什麼可瞞的!來龍去脈不是都已經清楚了嗎?凶手都已經認罪了,還在這裡看彆人演什麼戲!”

虞風聽完後,怒目圓瞪,直指著小張氏,仿若不可置信一般,半天說不出話來。

小張氏方才鼓足了勇氣,才將一番話倒豆兒似的說完。句句暗指玉淺肆,卻不敢往玉淺肆那裡看上一眼。

當事人卻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碎玉般好聽的笑聲,卻似凜冬寒風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這是我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警告你,夫人。後宅裡這些拐彎抹角的話,莫想往我身上招呼。”

眸光漸冷,朝外招呼道:“都進來吧。”

三個無涯衛並隨風一同,冷著臉滿身煞氣,抬著一具屍體從門外而入。嚇得侯府所有下人不自覺地後退,讓開了一條路。

再看他們身後,還跟著形容狼狽,失魂落魄,卻緊緊環抱著雙臂的虞安寧與一臉死氣的梧桐。

而那具屍體,正是昨夜上吊自儘的翠竹。

若說昨日的虞安寧,偶還流露出幾分欣賞美色的心猿意馬,今日卻已徹底失了神屬,若槁木一般遲呆與倉皇。

虞風這時才恍覺,都怪玉淺肆與伯懿存在感太強,他竟然沒發現,昨日跟著玉淺肆同來的四個無涯衛沒有同來。隻是此時再想起,為時晚矣。

“玉大人,自你昨日來府,我便以禮相待。可你如今私自讓無涯衛搜查我侯府彆苑,就不怕我告到禦前嗎?”

玉淺肆挑眉狀作訝異,陰聲怪氣。

“哎呀,侯爺可折煞我了,我還記得您說過,我不過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小吏罷了,哪配得起您親告禦狀呢!”

連日來家宅不寧,已讓虞風精疲力竭。一看玉淺肆緊咬不放,還拿著出殯前夜自己的氣話回嗆自己,更是氣得上氣不接下氣,眼前一黑跌坐在椅子上,隻覺得泰山壓頂。

腦中隻餘下一言:廣安侯府,完了!

恰在此時,卯時已至。

眾人隻聽水聲嘩啦,巨匙下跌,將水傾倒而出,繼而另一側的銅錘猝而落下。

“咚——”地一聲巨響,震得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

卯時至,天已亮。一牆之隔的南安縣百姓,為了生計奔忙,熙攘熱鬨的生機卻未曾落進園內半分。

小張氏拍著虞風的後背順了順氣,“侯爺,都交給我吧。”

虞風看著小張氏定定望來,想起了她昨夜之言。

“侯爺,那玉羅刹怎會為了一個仆人之死來特意查案?我們是可以瞞下母親之死,可她就是那貪得無厭的豺狼,恨不得尋機狠狠咬上我們一口。如今她入府查案,已讓我們失了先機。萬一再真讓她牽扯出什麼來,我們便無力轉圜了!”

為了侯府,總要短尾求生啊。

想到此處,虞風有氣無力地點點頭,再不言語。

“哦?是嗎?”玉淺肆聞言,做出一副“請夫人好好表演”的模樣,颯然坐在一旁,自若地品起了茶來。

林深身邊的刀筆吏鋪開筆墨,悄然記錄。

小張氏眼裡像含了毒一般射向玉淺肆,卻不再敢貿然與玉淺肆對峙,心想:人證物證如今俱在,待會兒看你如何收場!

說罷,又換上了那副假惺惺的柔和來。

“昨日有勞玉大人辛勞了。隻是這凶手......的幫凶,昨夜已經被我抓到了。現下拉出來當著諸位的麵兒審一審,便可了結。”

說罷,兩個侯府小廝押著一個麵生的小仆從走到了眾人麵前。

“這小廝昨日已招供了,他與人裡應外合,偷了我房中的東西,卻被虞仁撞破,那同夥不得已才殺了人。”

站在一旁盯著地麵一語不發的伯懿,察覺到些許古怪,凝眉抬起了頭。

那小廝慌慌張張,跪在地上一一道來。

“小的灰藜,是風亭苑的小廝。奴才......奴才是領了主子的命,才不得不將東西遞給藏在隱園的黑衣男子的,其他的......其他的什麼都沒敢做,求大人饒命啊!”

小張氏趾高氣揚,厲聲發問:“你主子是誰,又為何偷我的東西給旁人?”

玉淺肆放下茶盞,抬手打斷,喟歎一聲,難掩失望。

“唉,這戲著實老套。不如讓我來猜猜接下來劇情的發展?”

紅衣女子刹那似白景灼灼,若淩雲之姿,將他們的打算一一挑明。

“你莫不是想說,你受了郡主之名,偷了東西與外男?原因呢,讓我猜猜,難道是私相授受,打算——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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