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喬晚欣慰的是,葉宴遲隻傷到手臂,失血過多。
主治醫生說葉宴遲年輕,不用輸血,清理完傷口隻給開了兩瓶加了消炎藥的點滴。
葉宴遲臉色蒼白,人挺清醒,半坐在病床上不停地安慰喬晚,“你沒事就好。等我打完點滴馬上辦理出院手續,養幾天就好了。”
“謝謝你,宴遲。”她對眼前的男人心懷感激,連說話都溫聲細語。
“那輛綠色皮卡明顯是對著你來的,報警與否你自己決定。”
葉宴遲的話令她陷入深思。
白夫人和葉笙早就對她恨之入骨。賀潔貞離世後,周世宏父子對她起了防備之心,怕她翻舊賬,找人收拾她也在情理之中。
她樹敵是越來越多了。
且,每一個把她視若眼中釘的人,都有權有錢,收拾她像碾死隻螞蟻般容易。
不知不覺中,她後背已沁出層冷汗。
從現在起,她要越發小心謹慎。
賀潔貞和程星和的死因隻能在暗中查訪,以後在周氏父子麵前還要虛與委蛇,維持表麵的和氣。
敲門聲響起,喬晚擰開病房的門,看到一臉驚慌的葉太太。
“宴遲怎麼樣了?”葉太太被保姆攙著,跌跌撞撞走進來。
喬晚側身讓開,無言以對。
葉宴遲急忙笑著相迎,“大半夜的您怎麼知道我進醫院了?”
“聽你秘書說的。”葉太太緊緊握住葉宴遲的手,邊歎息邊絮絮叨叨地問東問西。
喬晚不敢麵對葉夫人,悄悄溜出病房去休息區透氣。
還沒落座,一個熟悉的腳步聲從電梯口傳來。
抬眼,與宋津南焦灼的目光相遇!
她想躲,宋津南疾步奔過來,快速把她打量了一遍,“聽說你出車禍了,傷到了麼?”
“不勞宋先生費心。”她此時沒有任何喜悅,反而擔心葉笙會忽然出現,指著她的鼻子罵上一頓。
宋津南臉頰上的淤青還在,眸底毫不掩飾地寫滿了對她的擔心,“沒事就好。”
“你馬上走,不然宋太太追過來,我又說不清了。”她咬牙切齒下了逐客令。
宋津南扣住她手腕把她扯進一旁的步梯間。
她還沒站穩腳跟,宋津南的吻就砸下來。
灼熱,迫切。
連喘息的機會都沒留給她。
她用儘全力與宋津南撕扯,但男女力量懸殊,幾個回和下來被宋津南越箍越緊。
為了儘快結束這種屈辱,她在宋津南舌尖上狠狠咬了一口!
幾滴血珠從宋津南嘴角滲出。
宋津南疼得悶哼,不得不把放開懷中的女人。
“宋津南,你無恥——”
她看向宋津南的目光恨意滿滿。
想逃離步梯間,但宋津南擋在門口,她氣得隻能在原地打轉。
宋津南迫切望定喬晚,準備去攬她的腰,剛抬手,她就後退避開。
“求宋先生放我一條生路。”她眼眶微紅,語氣決絕。
這句話短短十個字,沒有謾罵,沒有怒不可遏,隻有深深的絕望和無奈。
宛如一把刀,刺入宋津南的心臟。
原來,他的靠近對喬晚是滅頂之災!
他眸底潛藏的希望一點點堙滅,輕輕擦了下嘴角的血跡,嗓音暗淡,“上午,十一年前的事又上了熱搜,想必喬主播很開心,很有成就感?”
“當然。”她哽咽道,“我爸清清白白卻被汙蔑為貪汙犯,死得不清不楚。我作為女兒,難道不應該替他洗刷冤屈?”
“馬上收手。”宋津南一隻手緊握成拳,青筋凸顯,“否則,等你橫屍街頭的時候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她神色凝滯。
得知她在調查賀潔貞的死因,周庭安也是這個態度。
宋津南在宋家地位尷尬,真正掌權之前,是不敢違逆老爺子意願的。
明知宋津南不會主動幫她找證據,更不會大義滅親,但骨子裡還是希望宋津南與周庭安不一樣!
“宋先生這就按捺不住了?”她目光越發清冷,“那輛皮卡車今晚就是對著我來的,沒把我撞死,宋先生很失望吧?”
“晚晚——”宋津南的心房就像被什麼戳了下。
“彆喊我的名字!你不配!”她怒聲打斷,“宋世釗和周世宏狼狽為奸害死我爸,我媽為了查出真相也丟了命。我難道連他們的死因都沒資格知道?”
“我來替你查。”宋津南眉眼中是無法明說的痛楚,“再給我一點時間和信任。”
“宋世釗就是逼死我爸的劊子手,怎麼查?就算找到證據,你會為了我大義滅親?”
她眼底的質疑和自嘲,再次紮在宋津南心口。
宋津南喉結滾動,表情凝重:“晚晚,再等我一年。”
“一年之後就能改變宋世釗是劊子手的事實麼?”她反唇相譏,腦子越發清醒,“我是程星和的女兒,你是宋世釗的兒子。宋世釗手上沾了我爸的血,我和你這輩子都注定沒有結果。”
“有沒有結果,現在下定論為時過早。”宋津南重重呼出一口鬱悶之氣。
“我找了兩名保鏢,從明天開始會暗中護你周全。以後,被劫持被報複的破事兒再也不會發生在你身上。”
“聰明如宋先生,總該知道報複我劫持我的是哪些人。”她唇角浮起一抹嘲諷,“宋先生為我帶來數不清的麻煩,可曾有過愧疚和不安?”
宋津南被戳中軟肋,語塞。
“等找到宋世釗和周世宏十一年前勾結洗錢,逼死我爸的證據,你就再也不會對我心存幻想了。”
她無力地垂下手臂。
與宋津南遲早有天崩地裂的一天,清醒如宋津南卻還在盼著一年後複合,真是可笑!
“想扳到老爺子和周世宏,喬晚,你覺得可能麼?”宋津南嗓音幽沉,“十一年前的陳年舊事,就算被弄網上炒得沸沸揚揚,也改變不了石沉大海的結局。”
“就算豁出這條命,我也要替我爸翻案,洗掉貪汙犯的罪名。”她語氣決絕,頭也不回跑出步梯間。
宋津南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就像被摁進冰窖,四肢百骸都透著散不去的寒氣。
從褲兜摸了兩次才拿到煙盒,抽出支煙咬住。
刺耳的手機來電響起,看到是忠叔,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