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津南躺下時,喬晚剛轉身,兩人的目光不期而遇。
他靜靜看著喬晚,眉宇間是少有的平靜溫和。
一時之間,喬晚攆他下床的話哽在嗓子眼。
他右手枕在後腦勺上,閉眼,“你發燒睡了那麼長時間,我一直守著你,陪我睡會兒不過分。”
“剛剛聽到又在催你回江城了。”喬晚凝住他的睡顏喃喃。
“附近縣市都在下雪,今天走不了。”他緩聲道,“兩天不見葉宴遲,想他了?”
“你胡扯!”喬晚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怎麼不說你想江蔚書和江城會所的鶯鶯燕燕了!”
“如果我說會所的女人全是逢場作戲,你信麼。”宋津南掀開眼皮看了喬晚一眼。
“在會所豪擲千金,狗仔拍到放網上被人指指點點,為的是做戲弄壞自己名聲?”她不置可否笑起來,“鬼才信。”
這三年,宋津南鬨出的幾樁狗血熱搜都是在會所。
與彆的大佬爭捧頭牌,十分鐘不到扔進去七位數,鬥氣發生口舌之爭更是多不勝數。
“就知道你不信。”宋津南再度合上眼。
“如果和會所的女人是逢場作戲,那麼江蔚書呢?”她來了興致,“這個問題困擾了我三年。”
其實她不止一次問過這個問題,宋津南要麼敷衍了事,要麼惡言相向,她問了等於白問。
現在,宋津南的心情貌似不錯,是個機會。
等了足足三分鐘,宋津南依舊緊閉雙眼,她耐不住了,“江蔚書跟了你六年,不給個名分嗎?”
“你話可真多。”宋津南一臉不悅,懟了聲。
她對此渾然不覺,又問:“你和葉笙的婚禮定在了哪天?”
“彆說睡個安穩覺,不被你吵死就不錯了。”宋津南起身準備下床。
她手疾眼快,一把扯住宋津南的衣擺,“要走可以,等我把話說完!”
“趕緊的。”宋津南一臉嫌棄,其實眸底還是藏了幾分期盼。
“你說會所的女人是逢場作戲,我信。你和葉笙訂婚是為了在宋氏的地位——”她頓了頓,臉頰浮出一抹紅暈,“江蔚書跟了你六年,你連名分都沒給——”
“到底想說什麼?”宋津南已穿上拖鞋。
她鼓起勇氣,“都離婚了,你還不許我與彆的男人交往過密,隔三岔五出現在我的生活圈子裡——”
“所以?”
“你是喜歡我的。”
這句話出口,她臉頰滾燙得能燒開一壺水了。
宋津南陷入沉默,越過她,從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摸出盒煙。
抽出一隻咬住。
“我雖然發燒睡了一夜,但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你是這麼說的——”她從後麵擁住宋津南的腰,頭貼在宋津南已壓出褶皺的襯衫上,“一年前就喜歡上我了。”
宋津南沒有找到打火機,把煙啐進一旁的垃圾桶,眸底閃爍著無人能懂的情愫。
“是不是?”她嗓音輕柔。
這一刻,她是卑微的。
但為了得到一個答案,隻能把自己放進塵埃。
“我說過一年前就喜歡上你了。”宋津南緩緩開口,把“上”字兒咬得特彆重,“是喜歡‘上你’,不是喜歡你。喬晚,你可真是缺愛!”
這句話就像一記悶棍砸在喬晚頭上!
原來,宋津南還是那個冷漠無情的宋津南。
是她想多了。
她身體輕顫,垂下手臂,胸腔中的絕望在體內肆意蔓延。
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宋津南沒有急著離開臥室,而是找到打火機又點了支煙。
白色煙霧繚繞在兩人之間,嗆人的煙草味刺激著她的感官神經,卻又令她清醒。
“既然宋先生對我的感情與我想象的不一樣,那麼,請把手機還我。”
“準備去做葉宴遲的女人?”宋津南抬手,煙灰簌簌落下,“可以。但要等我睡膩了。”
“無恥!”她羞憤難當,對著宋津南的臉就是一巴掌!
她用了全身的力氣,宋津南沒躲,臉上立馬浮出幾個鮮紅的手印。
“不還我手機,我就用你的打給葉宴遲!”她崩潰地從床頭拿起宋津南的手機,急著解屏,“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密碼!”
宋津南的手機瞬間解鎖,通話記錄最上麵一個正是葉宴遲。
十幾分鐘前兩人通過電話。
她情緒上頭,隻想氣到宋津南,點開葉宴遲的號碼撥過去。
情急之下,宋津南一把扯住她攥著手機的手,用力一帶!
她整個人跌到床上,手機從手中滑落,重重砸到額頭!
她的悶哼和葉宴遲的聲音同時響起!
“是不是準備接受我提出的條件了——”
宋津南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拿起手機,卻不小心點開了免,“我還在京城,見麵再聊。”
“你在京城?”那頭的葉宴遲聲線幽冷,“騙騙笙笙就算了,你和喬晚彆把我當傻子。”
喬晚聽得心悸,扯開宋津南的手,咬唇不語。
“在我眼裡,你從來不是傻子。”宋津南從床上起身,“你是我最有力的對手。以前是,以後也是。”
“以前是生意場,現在是生意場和——”葉宴遲一頓,“情場。”
“情場?”宋津南不屑地笑了聲,“喬晚對你沒有感情,我和你在情場沒有任何交集。”
“你隻是她的前夫,死乞白賴著不想出局而已。以後各憑本事吧。”葉宴遲掛了電話。
忙音傳來,宋津南把手機放進口袋,目光投向喬晚,“聽到葉公子被你迷得暈頭轉向,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你這次能把手機搶走,下次呢?”她冷冷望著宋津南。
宋津南摸了下還在隱隱作痛的臉頰,麵色微滯,“還真沒完沒了了。”
“大過年的,你把我弄到這裡,必須給我個說法!”
她態度強硬。
“還沒睡膩,這個說法行不行,嗯?”宋津南目光迷離,玩味。
喬晚抓起個枕頭朝他砸過去。
他伸手接住,剛扔回床上,手機來電就響。
看到上麵的備注是葉宴遲,直接黑臉,朝喬晚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喬晚縱使對宋津南恨的牙癢,這個時候也不敢發出聲響。
因為兩人真要被證實在一起,葉笙會把所有怒火撒在她身上!
她和宋津南離得很近,葉宴遲的話清清楚楚傳入她耳中:
“無論你有沒有和喬晚在一起,都要儘快通知她,她媽媽一個小時前溺水住院了,情況很不好——”